毀滅
「來吧!我一直在醫院裡等你!」
痛,撕裂的痛!不!不要!不要!痛!
啊啊啊啊啊——————
極度的分裂,又是牽強的重合。
「啊啊啊啊啊啊啊————」跪在地上的人兒,化身一匹絕望的狼,仰天長嘯。
「慕影!」反應過來,踢開腳下被染色的傘,用盡一切力量奔過去,狠狠的抱住地上蒼白的人兒,用一樣冰冷的溫度去給早已冰冷的身體加溫。
「慕影!你睜開眼看看!看看我是蔡偲啊!睜睜眼好不好!睜開眼!啊————」嘶吼,吶喊出最激昂的悲傷。
雨,還在瘋狂的襲擊著這個麻木的世界,甚至,還夾帶著割臉的風。
水裡的紅色更艷了,更廣闊了,觸目驚心。那些早已處變不驚的老人看了,都忍不住搖頭嘆息:「這個姑娘看來沒望了!」
「慕影!」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躥過去,渾渾噩噩的跪下,用那雙冰冷的雙手撫摸那張沒有絲毫血色的臉。
殘忍,不就是把美好的事物當著愛她的人毀滅嗎?
雨水,淚水,混合著劃出一道道卑微的傷口。沒有殷紅的血,卻痛得令人窒息。
顫抖,眼輪在顫抖,傷口在顫抖,雙手在顫抖,殘腿在顫抖,靈魂,更在顫抖。
不!不!不!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遠處的人兒,眼裡始終只有血,殷紅的血。
滴血的摩托車上的人兒,眼裡也只有不遠處的人兒,獃滯的人兒。
「嘟————」一輛警車憤怒地衝破老街層層疊疊的看戲的人,呼嘯而至,還沒停下,車上就已衝下來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一把搶過躺在蔡偲懷裡的人兒,滿是繭疤的手溫柔的扶上那蒼白的臉,心痛,懊悔,憤怒,從男人骨子裡散發出來,震懾了在場所有的人。
一瞬間,男人似乎老了二十歲,連頭髮都白了。背影,沉澱著歲月的風霜。
車上,又陸續下來了幾個年輕的警察,悲痛的看了地上的人兒,就又迅速的收回了目光。帶著決死的氣息,走向等待在摩托車上的人,似乎,會是一場你死我亡的決鬥。
但是,沒有。
摩托車上的男孩,也不過十**歲的模樣,憂鬱的臉上清晰的寫著:結束了!我不後悔!
沒有反抗,鋥亮而冰冷的手銬,就那樣無情的囚在了男孩身上。它,囚住的不僅僅是男孩的身體,更是年少的自由,青春的顏色,生命的精彩。
毫不憐惜的把他從車上拽下來,拖著走向車子。在經過依舊獃滯的女孩面前,終於反抗的停下了。
「你說過,只要她永遠的消失,你就有可能得到他的愛。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為你這千萬分之一的機會努力!江心,我愛你!江心,祝你幸福!」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最後,完全消散在這冰冷的雨里。
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為你這千萬分之一的機會努力!
多麼動聽的情話!
多麼沉痛的毀滅!
青春,總是那麼令人心傷!
愛情,為青春添了色,更悲了色!
「啪——」一聲脆響,讓雨水失了冰涼,讓世界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