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百折千磨皆加身
大腦是人類最重要的地方，而顱骨則是保護腦部的最後一道防線，雖說顱骨不算脆弱，但被元力淬鍊時帶來的痛苦，絕對是最難以承受的！
只見古旭堯身子一陣抽搐，那宛若衝擊般的元力入腦令古旭堯有種眩暈的感覺，眼前一片朦朧，身子無力癱倒下來。
苡霞見此微微皺眉，身子一閃來到古旭堯身邊，輕輕將他托著，放平在床上。
在元力沖入顱骨中時，有過那麼一段時間，古旭堯失去了知覺，耳邊迴響著尖銳的叫喊聲，四隻以及軀幹上傳來的疼痛都暫時消失了。
然而這樣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隨著耳中傳來極其難聽的嗡鳴聲，所有的疼痛在那一秒如cháo水般忽然湧出！
由於疼痛，古旭堯身體劇烈的抽搐，這已經不是自身能夠控制的範圍，他的意識現在就好像是一葉扁舟，四周卻是狂風暴雨的大海，古旭堯本能的忍受，堅持身上傳來的感覺，表情麻木。
苡霞在旁看著一切，眉宇間露出一絲不忍，只是即便是她也無法幫上什麼。
抽搐漸漸停止，許多修士同樣沒有頂住方才那一秒內瘋狂湧出的痛覺而迷失了自己，不過古旭堯辦到了。
由於顱骨內也包括了耳內的一些細微短骨，所以此時古旭堯耳邊正迴響著各種令人無法忍受的聲音，時而是指甲刮擦玻璃之聲，時而又變幻成一些不知名的咆哮，尖叫。
不過這一切都還不算什麼，接下來漸漸出現的元力衝撞，才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由於元力與雜氣的碰撞，古旭堯的五官開始扭曲，那感覺就好似被人以手強行掰歪了臉部，然而骨骼肌肉錯位的疼痛並非最致命的地方，歪嘴斜眼頂多只是讓古旭堯不能言，不能視，而骨頭將鼻骨扭曲卻阻止了古旭堯的呼吸！
再怎樣的疼痛都可以被無與倫比的毅力頂過去，只是沒了呼吸那便是身體的事情，身體無法頂住了，毅力也便無從而談了。
果不其然，身上的疼痛越來越模糊，古旭堯漸漸昏迷過去，一旁的苡霞看著也緊張的抓緊了粉拳，她知道，只要古旭堯一睡過去，那便再也不會醒來了，元力進入顱骨代表修士即將可以突破桎梏將骨髓內的雜質全部清理乾淨，但也說明修士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顱骨被毀壞，神仙也救不活。
很可惜，苡霞的擔憂拉不回古旭堯漸漸流走的意識，一生的畫面迅速閃過，一張張熟悉，不熟悉的臉在古旭堯眼前破碎。
「轟隆……」
又回到了那天，暴雨過後的rì子，九歲的孩童揮灑著淚水，奔跑回家。
站在屋門前，孩童喘著粗氣，不過嘴角卻帶著微笑，這就像是他的避風港，能夠帶給他溫暖。
輕輕推開門，屋內是正在忙活晚飯的父母，飯香飄溢，就連空氣都是甜的。
孩童笑了，踉蹌走著，渴望父親一個溫暖的懷抱。
「旭堯，你去哪了？咦？怎麼哭了？來來來，告訴爹爹是誰欺負你了。」男子伸出雙手，抱住古旭堯。
孩童痴痴的看著一臉慈祥的父親，鼻子一酸，心中的委屈如破堤的洪水，就要傾泄。
「沒事了，沒事了，來，我抱你到床上去睡一下好不好？」說著，男子將古旭堯抱起，向著裡屋走去。
那是一張乾淨的小床，在記憶中，屬於它的不多，卻是最溫馨的。
「你先睡一下吧，一會兒能吃飯了我再來喊你。」男子說完后幫孩童蓋好被子，微笑著走了出去，只剩下孩童一個人在床上。
「好累，還是家裡最舒服，在這裡沒人會欺負我，沒人會……」看著屋外忙裡忙外的身影，孩童心中升起一陣安全感。
被幸福包裹，心中的傷口很快癒合，忘記了傷心事，孩童漸漸閉上眼睛，美好的夢鄉就要擁抱他。
忽的，孩童睜開了眼睛，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的向外屋看去，原本忙碌的身影憑空消失，溫暖的燭火也熄滅。
孩童跳下床，撩開帘子。
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冰冷的感覺瞬間包圍了他，記憶在此時也湧現出來，他記起來了，自己的父母，在九歲那年拋棄了他，他不能就這樣放棄，他要去尋找它們，他要問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能夠讓父母丟下自己的親生孩子不管！
畫面瞬間轉換，又回到了太恆門下層的房間里，苡霞眼看古旭堯奄奄一息，就要被元力反噬，她卻無能為力。
「不能強行終止，他這樣的狀態，如若元力在他體內爆開的話或許這房間都會被炸碎……」苡霞心中暗忖，手上運起元力，就要打入古旭堯的頭顱，在她看來，既然古旭堯都要死去，苡霞不如將他了結，省得毀壞了太恆門的房舍。
只是她剛要動手，古旭堯卻忽然發出一聲怒吼，原本扭曲抽搐的身體也恢復了正常，「騰」的坐起，面部的骨骼奇迹般的回歸了正位！
仰天長嘯，似乎在抒發內心的情感，又似乎是在消解痛楚，然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一聲吶喊后，古旭堯再次倒了下去，而苡霞通過念想發現，古旭堯的煉骨，已經完成。
散去手上的元力，苡霞也為古旭堯長出一口氣，此時古旭堯骨骼里的元力不再暴躁，就如通體納氣般，此時的元力已經盡數歸順於古旭堯，為他所用。
看著古旭堯眉宇間漸漸鬆開，苡霞微微一笑，轉身關門，離開了太恆門下層。
「吱……」門被推開，苡霞很快便出現在了太恆門上層，掌門的道房裡。
「爺爺，古旭堯已經沒有危險，煉骨算是完成了。」苡霞走進屋中，向老者彙報。「只是爺爺，我不明白，這古旭堯並非是天縱奇才，筋骨雖然強韌，但那也是因為早前在凡人區中成rì打獵所致，我不明白，為何你要讓他經受這樣的磨難。」
房間中漸漸明亮，老者還是坐在那裡，閉目打坐。
「苡霞，古旭堯這個人，無論是筋骨抑或是資質，在我見過的人中都只能算是平平無奇，即便是成為力修，以他的條件也只是剛剛及格。」老者說著，嘆了口氣。「只是在我問他兩個問題的時候，他的答案讓我震驚，或者說，是讓我又震驚又擔憂，這個人不是天賦異稟，卻有常人沒有的東西。」
老者頓了頓，繼續道。「我凌三十年幼時又何嘗不是如他這樣，在眾多師兄弟裡面，我是最平凡無奇的一個，而在那個時候，我還不叫這個名字……」老者說著，竟是笑了起來。「他應該遭受這樣的磨練，因為我相信他，也許在未來，他會是我們太恆門的頂樑柱，也說不定呢。」
苡霞看著眼前慈祥的老人，似乎想到了什麼，竟有些不寒而慄。「爺爺，我知道了，您是在他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您才那麼關注他。」
老者笑著搖搖頭，卻是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
「起初我只是想看看這個小子會有怎樣的修鍊成果，所以才讓楊奚去觀察他，沒想到誤打誤撞，他居然在通體納氣的時候無意中進入了極限狀態，那我便將錯就錯，讓他繼續煉骨，賭一賭，賭他能夠撐過去。」老者越說越開心，好像在說自己的故事般。「哈哈哈，沒想到他真的撐過去了，苡霞，你以前也是極限納氣修士，只是後來你卻沒有在極限狀態下進行煉骨，如今看著這個小子完成，你有何想法？」
苡霞依舊面無表情。
「通體納氣吸入的元力越多，對以後修鍊的幫助越大，這一點誰都知道，只不過那個小子得到的是不完整的法訣，所以蒙在鼓裡罷了，至於煉骨，苡霞承認自己的忍耐力的確不如他，當初若不是爺爺您幫我把體內的元力抽出來一些，我還真的無法成為修士了。」
修鍊就如雕刻，要雕刻出一件讓所有人都認得出是什麼的工品並不困難，但若是要完成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作品卻並非人人可以達到，修鍊亦是如此，在每個修鍊階段，修士都可以選擇是否在極限狀態下突破修為。
這不是人人都可以選擇的路，若是在一般的狀態下進行突破，那即便失敗，只要一旁有他人幫助抑或是做足了準備措施，那麼還是可以挽救回來的，但若是在極限狀態下進行突破，只要失敗，那麼等待著修士的便只有死亡。
這也是為什麼古旭堯的煉骨如此難完成的真正原因，當然，極限突破與普通突破帶給修士的好處自然也是不一樣的，極限突破的修士往往能夠在各方面超越普通突破的修士不少，如此沒一個境界疊加，修為越高，差距越大。
「哈哈哈，苡霞，你也別謙虛了，你雖然不是極限突破，但距離極限也只不過是一線之隔，爺爺有你這樣的孫女，已經很驕傲了。」老者說著，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古旭堯那小子體內正在轉變，估計也得要個十天八天的，你便先自己去修鍊吧，記得時刻關注他便是。」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苡霞很清楚即便只是差那一點，卻是本質的差別。
「是。」不過她面上卻是不動聲sè，只是應了一聲，輕輕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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