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一盤大棋
「好,段爺請明示。」齊書海道。
段清風解釋說:「還是回到我們為什麼退居荊州的問題上,聖上這盤棋下的大,不可有所差池,故此咱們更不能讓計劃從咱們身上出紕漏。剛才說了兩點原因,第一沒有必要在遣返守著,二故意引戚景通東進,暗中協助陸尋,減輕陸尋部的壓力。第三,若是沒有退守荊門,而在前線防守,我方兵力不濟,萬一敵軍翻山繞道,只怕兩千兵馬難以抵擋。而且這兩千兵馬又是敗軍,本來就有些軍心渙散,更沒有什麼裝備。縱然戚景通想要翻山越嶺重型武器也沒有辦法運出去,但只要尋常攻城辦法,一萬人馬打這兩千人馬,也只怕抵擋不住啊。其實倒是可以從內地調駐軍相助,但問題是此般一來,內地守軍必定空虛。而且現如今支援荊門尚且還可以瞞天過海,但也有風言風語,若是支援已經被列為戰場的前線,那麼勢必讓人知道許洋慘敗的消息,到時候民心動蕩後果不堪設想。」
「況且還是那句話,先前的幾個關卡可以拖延敵軍,讓殘明部隊增加糧草消耗,只要陸尋把退路這麼一截斷,一切就不攻自破了。到時候戚景通豈不是陷入自己的陷阱之中?這樣一來,退守荊門反倒成了上策,何樂而不為呢?戚景通選擇十個關卡既有迷惑我們,形成野三關和長嶺兩個計策的想法,同樣等於卡住了進川的要道,一旦進入這十座關卡之中,就有山脈和江河湖泊的阻攔,要想逃離或繞過必定要扔下輜重和軍械。所以這十關相當於牢籠一樣,進來容易出去難,對咱們如此,對戚景通也是如此,他又不是神人。咱們若是從兩段把他堵住,豈不就是自己誤入自己設置的陷阱之中?」段清風說道。
齊書海佩服連連,說道:「段爺計謀了得。不如你來做這個主帥如何?你與我姐夫親如兄弟,都是咱自家的軍隊,不必弄虛的誰來指揮都無妨。」
「不妥,你乃國舅,屬於陸家人,而我名聲在軍中不及你,你在有利軍心。發出的號令更具權威性。咱們兩人凡事商量著來,無所謂誰做主帥。」段清風道。
齊書海說道:「倒也是這麼個理兒。那日後段爺可要直言相告啊。」
「那是自然,已經到了新國生死攸關的境地了,否則我也不會到來。」段清風道:「你剛才有疑問,其中一個就是我明明都出海了為什麼還會來到這裡是吧?我從路上占卜了一卦,發現可能不妙,於是趕回京城之中,見了文孚,文孚告知了我一切,我當時就起程。連夜趕至於此,並收攏殘兵開始布局,等待你的援軍到來,這並不是關鍵。其實咱們退守荊門還有個好處就是方便鼓舞士兵,告訴他們退一步就是家破人亡,可以妖魔化殘明的軍隊,但也別說的太嚇人。反而擾亂軍心。就說他們十分殘暴,身後就是自己的父母妻兒,絕不能有差池,否則敵軍定會禍害百姓。有了朱厚熜先前的昏庸,還有這次十萬人的大災,士兵們一定會相信的。有嚴明軍紀。有人心所向,更有私心作祟,豈能不勝?這也是退守荊門的一大理由,我要為你接下來的統兵調度做好準備,士氣不能低落了。而且荊門靠近荊州,接壤我新國腹地,咱們消耗敵軍的物資。但我方物資不斷,足以耗得起,可以慢慢拖垮戚景通部,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是最後一條理由。」
齊書海拍掌而贊道:「佩服佩服,能夠有此計謀的人天下有不少,雖我齊書海不能及,但也絕非段爺獨一無二。可能夠看透聖上的想法,並且配合聖上排布全局的人,除段爺天下再無二人。」
「謬讚了。」段清風道:「不過是我跟文孚待得久了,心意相通了一些罷了。我想書海你一定還有另外的疑問,比如我是如何阻攔住殘明兵馬的,緊靠著兩千人自然不成,但聽我的意思又沒調用其他地方兵馬,是不是感到很奇怪啊。」
「正是,段爺就別賣關子了。」齊書海對段清風從來都是比較敬佩,此時說道。
段清風笑了笑解答說:「其實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全身罷了,我連夜從京城趕來,發現了士兵們戰意被消磨大半,已經有些懼怕敵人了,所以不適合其他計謀。而那時長嶺大火未滅,也不知道這個戚景通用了多少燃料,竟然燒了這麼就大火都不滅,我考慮到影響問題,沒法調動其他兵馬,頓時陷入進退兩難之境。突然我想到一計,可謂是將計就計,於是我命士兵砍伐樹木,並且運來一些燃料,不斷往長嶺添加,縱然把長嶺兩山之間的樹木都砍伐光了也無所謂,只要讓大火燃得更旺一些,就能阻斷戚景通的去路。先前說過了,戚景通一旦入了關就難以繞道而行,故此只能被攔在長嶺之外,所以根本無法繞過大火作戰,繞過後他也不知是什麼情況,所以更難行事。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不知道你何時才能趕到,於是除此之外,我又設下其他陷阱。我在沿途的至荊門的剩下幾關中或明或暗的弄了一些虛假隱患,比如也放了燃料等物,戚景通需一一排查才能路過,他可不敢貿然進入。否則他會害怕,定當重演許洋的慘劇,這點戚景通一定會防範的。不光拖延了時間,消耗了他們的糧草,更是有城不能進,殘明戚景通部是風餐露宿,只怕到達荊門的時候也要消耗甚大,成疲軍態勢了吧。這就更加有利於我們了,你說對不對?」
「妙,真是妙。」齊書海說道:「那接下來你說該如何行事?」
「書海你以為呢?」段清風反問道。
齊書海略一思索答道:「鼓舞士氣,告訴士兵實情,正如你所說的那般,讓他們置死地而後生,背水一戰,讓士兵們都有破釜沉舟的決心。現如今我方兵力已經補充上了,堅守城池以逸待勞,靜等戚景通的到來。只要咱們能打敗他們一次,戰士們的信心就重新拾回來了,到時候對國民也有了交代。便可公布大敗之訊了。」
「著啊。」段清風言簡意賅的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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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咱們已經被圍困兩天了,怎麼援軍還不來?」一副將對韋銀豹急道。
韋銀豹此時還心急火燎的呢,心中大怒說道:「說話還有沒有規矩!怎麼還敢質問於我!」
「標下知罪,一時情急之言還望將軍恕罪。」副將連忙請罪道。
韋銀豹說道:「好了,戰事緊急,就不懲戒你了。望你戴罪立功。快與我彙報,現如今到底是何等境地了?」
「屬下謝將軍開恩。我軍已經被圍困兩天有餘,因突進太快,糧草供應不及,現在也只有十天的口糧了。」那人答道。
「傳令下去,全軍口糧減半。」韋銀豹說道。
「這.........士兵們吃不飽肚子,只怕難以全力應戰啊。」一將領說道。
「聽命行事便是了,不必多言!這是命令,是用來執行的不是用來討論的。當年沒有跟隨陸家的時候,成天吃不飽肚子。不照樣還能打仗,還能大勝仗!怎麼?剛吃了兩天飽飯就忘乎所以了?這他媽不是忘本嗎?現在傷亡情況如何了?火藥還剩多少?」韋銀豹接連問道。
一人言:「烏斯藏軍民輪番進攻,不死不休,這兩天從未停止過進攻,我方已經收縮陣腳輪番應敵,卻也同樣是疲憊不堪不堪其擾。烏斯藏軍民勇猛程度不亞於我廣西兵馬,只不過武器戰術落後一些罷了。今得報我軍火藥已經接近告罄,最多再撐上半天的功夫。有一門火炮因為不停歇發射已然報廢,而多連發火銃子彈打完了,也沒了功效。死者已經有一萬餘人,傷者更是佔了三成,其中重傷者就足有一萬多。缺醫少葯,和死了沒什麼區別。將軍,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死守,就倆字兒死守!若是火藥打光了,那就上白刃,拿出咱們廣西兵馬的看家本事來,什麼並不亞於我廣西兵馬。沒聽過狼兵雄天下嗎?咱們可是如野獸一般的部隊,尋常人等哪裡打得過咱們,切勿再說這種擾亂軍心的話了,再有說此言者定斬不恕。大家不要擔心,殿下一定會來救咱們的,估計他們也被阻攔了而已,估計不消幾日就能來了,在此之前一定要守住,不能潰敗,咱們狼兵不能敗給其他地方的人,咱們是最強的軍隊。」韋銀豹信誓旦旦的說道,眾人連連點頭附和。
韋銀豹又說道:「現在不可浪費炮火,用弓弩先頂著,待敵人大批進攻再上火器集中打擊敵人密集之處。要注意火銃和火炮的射程,別浪費軍火,這般還能多撐些時辰,聽到沒有?另外隨著傷亡,要不斷地收縮戰圈,防止戰圈過大,防守疲憊,爾等都去督戰吧。」
「是。」眾將聽令道。
眾將還未出去,就有軍報送入道:「報大將軍,西線已經被攻破。」
「守住啊,報個屁,守不住讓守將提頭來見!」韋銀豹吼道,說罷喘勻了氣息,讓眾人出去了。
韋銀豹獨守大帳之中,暗自嘆息:陸尋啊,我的殿下啊,我的祖宗啊,你可得快點來啊,在這樣下去只怕要全軍覆沒了。
韋銀豹的命令傳達下去后,士兵們換白刃戰能不用火器就不用,只待敵人大批進攻的時候才用火器著重打擊。烏斯藏是圍成一個大圈做野外浪戰,交替進攻不眠不休,打的韋銀豹部是疲憊不堪,已經有被這車輪戰拖垮的跡象了。
而廣西兵馬就是廣西兵馬,憑藉著不要命的打法和一如既往的勇猛,他們很快就奪回了陣地,雖然陣地隨之拋棄了,因為除去死亡留下必備棲身之地,他們再度縮小了戰圈。廣西沒什麼大城,所以士兵們倒也習慣野外浪戰,而烏斯藏同樣也沒有,更何況這次是被人堵截圍困在野外。按說廣西兵馬並不怕這個,但正如將領們所彙報的那樣,缺醫少葯彈藥不足,外加對手人數眾多這般不眠不休的進攻,同樣視死如歸的打發,這讓廣西兵馬也開始撐不住了。此時沒了城牆的保護,廣西兵馬只能不斷投入全力防守,導致戰鬥力伴隨傷亡和疲憊,戰鬥力不斷下滑,宛如一頭被群狼追累的雄獅一樣,隨時可能倒下,然後被分食。(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