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禍起宮闈
「皇上。」陳洪拱手抱拳,肅立於朱厚熜面前,此時的陳洪有些大勢已去的感覺,僅僅不足半月的功夫,已經蒼老了十幾歲的模樣。
朱厚熜點點頭道:「朕現在不理朝政,多多勞煩你了,陳愛卿啊,你可要保重身體,最近看你氣色可不太好。」
「聖上如此關懷臣下,臣甚是感動,老奴定當鞠躬盡瘁,萬死不辭。」陳洪跪倒在地,扣頭說道,言語之間滿是真情流露。
「起來吧,起來說話,咱們君臣二人乃是患難君臣,沒有旁人的時節,不必行此大禮。」朱厚熜道,隨即又說道:「陳洪啊,軍情如何了?」陳洪聽命謝恩,爬了起來。
「聖上,陸繹節節勝利,我方大敗,但屢戰屢敗,卻又屢敗屢戰,不敢有些許懈怠,雖粉碎碎骨不能報皇恩浩蕩。只乃賊寇來勢洶洶,人數眾多,我方只怕不敵了。而攻打陸尋的部隊近來也未果,戚景通斷了糧草,能撐得住撐不住還未可知曉。聖上啊,只怕不妙了。」說到這裡,陳洪不禁流下了眼淚,他沒有再欺瞞下去,欺瞞沒有任何作用。此時不甘和委屈以及對即將亡國的悲傷之情一時間湧上心頭,最終要敗了,即便陳洪嘔心瀝血已經拼盡全力卻也無力回天,一步差步步差,大明已經追不上新國的步伐了。
朱厚熜不怒反笑,仰天狂笑起來:「哈哈哈哈,陳洪,你哭什麼,你哭什麼。」話雖如此,但朱厚熜的眼眶裡也噙滿了淚水,險些掉落下來。
朱厚熜道:「陳洪,失敗是必然的,天不佑我,我所以才會在最後時刻如此荒廢朝政。因為我雖有心,但無力回天。與其與天搏命,白白費勁,倒不如享受著人間之樂來的妥善些。好了,既然咱們要亡了,也不能讓陸炳這麼輕易拿下,你傳令下去,讓所有人都回來。戚景通就犧牲掉吧,反正也救不了了。咱們最後的虎狼之策也該實施了。讓俞大猷率軍回來,拱衛成都,如此一來,西涼兵馬必定難耐,到時候引兵入境,宛如引狼入室。野狼入室之後,定會和陸家爭奪地盤,朕做不成的事情,就讓夏大德陸炳兩兄弟反目成仇自相殘殺。替朕去做吧。如果西涼在夏大德的壓制下不上套,那就讓俞大猷主動出擊,勢必要讓西涼開戰見血,引軍入關。咱們把所有兵力盤踞成都府,即便陸炳來襲也要讓他們付出慘重代價。這是大明的最後一戰,定要打出最後的氣度,此戰自后在無大明。陳洪。朕要去享樂了,一切都拜託你了。」
朱厚熜站起身來,揮了揮衣袖揚長而去,邊走邊狂笑著說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也風流!」朱厚熜的聲音中充滿了悲涼。陳洪再度跪倒在地,沖著朱厚熜離去的連連叩首,口中不斷誦道:「皇上,皇上啊。」
朱厚熜回到了現在所謂的皇宮之中,叫來了僅剩下的十餘名侍女來服侍自己,並搬來了美酒。他深知,只怕自己的時日就要不多了。不論如何已經無力抗爭,這是命運的安排,他要醉生夢死。
為何僅剩下十餘名宮女了呢?那是因為宮內原本的那些女子,要麼被朱厚熜殘虐至死,要麼就是不堪受辱或投井或懸樑皆自盡了。朱厚熜本就殘暴,自感時日不多之後,他就愈發變本加厲了。所以到現如今,活著的侍女也只剩下十餘個。
朱厚熜那一夜服用了丹藥,把這些女子臨幸了一邊,又喝了大酒,酩酊大醉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先前被朱厚熜抽打的女子,被貶為了最下等的人,但她素來人緣極好,又跟一宮廷侍衛勾勾搭搭上了,從而有了仰仗,所以在這群侍女中頗有威信。大家都明白,其實地位差不多,面對這樣的君主,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保不齊自己哪一天就被貶為了最下等。
那宮女忍辱負重,今日見朱厚熜睡去,便叫了幾個姐妹到外房低聲說道:「咱們當時入宮的時候有四十餘位姐們,共同受訓調教禮儀,現如今竟然只剩下了咱們十來個人,只怕再過幾日,咱們也得死在這個昏君手中。」
「姐姐切勿胡說,聽見了說這話,那可是殺頭的罪過。」一人說道。
那宮女微微一笑說道:「殺頭,殺頭就算好的了,起碼死的不痛苦。前天,不就是因為那個妹妹走路的時候出了點動靜,結果被下了油鍋,那慘叫咱們歷歷在目,最殘忍的是還讓咱們一同觀賞,他簡直不是人啊。比起下油鍋,殺頭反倒是成了一件幸福的事情。還不知道咱們會怎麼死呢,哎。」
眾女聞聽此言,想起朱厚熜種種虐殺之事,頓時悲從心中起不覺涕沾胸,紛紛低聲啜泣起來,一個個梨花帶雨別提哭的多傷心了。有人問到:「那姐姐說我們該如何是好,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等死嗎?」
「妹妹說得好,凡是被殺的姐妹,家裡皆被滿門抄斬。我等坐以待斃之後,家人也不得善終。與其讓這個昏君把我們殺了,反倒不如咱們殺了這個昏君,反正橫豎也是個死,倒是這樣死的值一些。雖為昏君,但畢竟是一代人王帝主,咱們殺了他,即便是死或許還能留名青史,若是這大明亡了,咱們或許還能獲個義女之稱呢。」那宮女說道。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幾人說干就干,她們取了腰間絲帶,來到了酒醉昏睡的朱厚熜榻前。眾女面面相覷,那宮女領頭走到朱厚熜頭前坐下,然後猛然把絲帶勒在朱厚熜的脖子上,朱厚熜本來正在打著呼嚕,一下子被憋住了呼吸,頓時想要坐起來,但身後絲帶立刻被兩名侍女協助拉住。朱厚熜畢竟是在勤勉之時鍛煉了許久,力氣還未被這一陣的花天酒地糟蹋完,故此就要掙紮起來求生之心下力大無窮,但眾女已經起了殺心,豈容他掙扎,若是朱厚熜不死,那她們只怕要遭受千刀萬剮,生不如死了。
於是眾女齊齊壓上去,也是拚死相搏,死死按住朱厚熜四肢。朱厚熜力氣再大也敵不過十餘人,即便這些都是女子。他想要喊,但脖子被勒住卻喊不出來,而寢宮四周沒有護衛,因為朱厚熜最討厭別人吵到自己,先前有個護衛因為吵到被廷杖活活打死了。故此陳洪為了防止死傷過多反倒讓侍衛們心存仇恨起了歹心,又為了後宮安寧和皇家體統。防止這些侍女紅杏出牆做有傷風化齷齪之事,只能撤走了侍衛。這是陳洪的無奈。因為離京的時候並未帶走內監,來到巴蜀之後朱厚熜表現勤勉,連後宮都沒有更用不到宦官,所以後宮內無人可用。先前一切都按金戈鐵馬軍旅來過,都是侍衛照顧朱厚熜起居。後來在想弄來宦官,已經來不及了,而陳洪也沒這閑心管這等宮闈之事了,全心全意忙於對敵陸家事宜。
故此此時別說朱厚熜喊不出來,就算喊出來也沒人管。聽到了也裝作沒聽到,反正這個皇帝向來是動靜大。養人心難,敗人心只在頃刻之間,朱厚熜短短不到半月之內就把人心給敗壞乾淨了,沒人會理解他的煩惱和憂愁,大家看到的只是皇帝怎麼對自己,這就是人的自私和人性。卻也是人心。
眾女齊齊壓住朱厚熜,朱厚熜氣若遊絲不斷掙扎,宮女擔心朱厚熜不死,還用絲帶打了個結,準備用結全部勒住,解決了朱厚熜的性命。但畢竟是女人。遇事容易慌亂,結果慌亂之中打成了死結,反倒是勒不死朱厚熜了。
但縱然如此,朱厚熜的氣還是不夠用了,眼前發黑,若不是借著酒勁,只怕此時早就脫力了。朱厚熜眼冒金星。喉嚨中發出聲嘶力竭的低聲嘶吼,眾女害怕拔下頭上的髮釵不斷刺向朱厚熜,每個人都連連刺了七八下,朱厚熜直接成了一個血窟窿人。可殺人畢竟是項技術活,她們不會殺人,竟然無一處刺在了要害上,不過血卻沒少流。整個床榻之上,被褥之上皆被朱厚熜的鮮血所浸透了。可是朱厚熜仍然在掙扎,眾女心驚,有人突然說:「是不是昏君他氣數未盡,貴為天子,凡人殺不死。」
眾女愚昧,聞聽此言,皆是嚇破了膽。就在此刻,突聽外面晴天霹靂一般一聲巨響傳入,乃是外面的火炮響聲,隨即聲音連成一片。眾女以為是老天發威了,頓時更是肝膽俱裂,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扔下已經奄奄一息的朱厚熜,做鳥獸散。各找各的老情人,卷了細軟準備逃出宮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陳洪衣冠不整的跑了進來,走到門口發現屋門大開著,略一遲疑也顧不上體統就跑了進來。甭管皇帝現在在行房也好,在喝酒也罷,這種事情都必須告知皇帝了,他定不會給自己生氣的。
先前陳洪跟朱厚熜商議完,命令剛剛傳出去,結果成都城下就突現一支兵馬。據悉,各路陸家來犯兵馬都在於大明軍隊對陣,這支兵馬從何而來,怎能宛如天降一般就這麼突然出現在城下呢?萬幸守城士兵發現及時,敵人偷襲計劃敗露,兩方隨即交火,否則更加不堪設想。敵人數量極多,火力很猛,而且作戰極其兇悍,若不是成都府中留了不少兵馬,只怕此時就已經被攻下了。現在也只能暫時守住,不定啥時候就被破城了,所以形勢到了萬分危急的時刻。皇帝怎麼樣,體統如何,規矩又是什麼陳洪自然顧不上了。
陳洪邊往裡走著,口中高喊道:「聖上,不好了,敵軍突然來襲,兵臨城下了,敵軍從何而來,並不知曉。我方.....啊!聖上!」
朱厚熜倒在血泊之中,氣若遊絲,臉色慘白,看不出是死是活。而陳洪愣在那裡,巨大的打擊和驚訝,反覆衝擊著他的內心,陳洪在問自己:這他媽都是怎麼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