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外
「我……我不是故意的。」一直彷彿小大人般成熟淡定的文晸佑,看著被他下意識背摔摔到地上的李順圭,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起來。李順圭撞翻了n多東西,桌子還有一些筷子和碗盆,可想而知這一摔得有多重。
李順圭咬著牙,硬挺著身子的疼痛,死死瞪著文晸佑。可是當感到額頭有什麼滑落下來時,拿手摸著一看,紅色的液體沾染手指。她顫抖著嘴唇,指著文晸佑:「你……你混蛋!你居然打女孩……」
文晸佑有些慌亂上前,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卻不知如何去說去做。直到食堂的工作人員上前,看到這個玩笑好像有些太重了,重得不像玩笑,趕忙上前詢問:「順圭你沒事吧……哦么!居然流血了?」
不滿地瞪了文晸佑一眼,誰認識他是誰?都只認識這位大小姐是社長女兒,沒有說話,安撫著李順圭幾句,他抬步離開去找社長。李順圭努力忍著眼中的淚,倔強地沒有哭出來。卻死死瞪著文晸佑。幾個工作人員上前安撫。有的拿紙要止血,只是誰在說什麼做什麼的時候,都不由拿眼神掃著他,好像他多大逆不道似的。
文晸佑沉默半響,突然分開眾人,在李順圭的詫異下,一把抱起她朝外走去,連幾個工作人員都沒來得及說話挽留。而李順圭也被驚住忘記哭,直到走出sw大門,被冷風吹得發冷才回過神:「呀!你放我下來!!」
李順圭用力掙扎,文晸佑板著臉:「別動,送你去醫院。」一輛計程車見到兩人站在路邊,繞了一圈停過來。見是兩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女孩頭上還流著血,司機好心將後門打開。文晸佑小心翼翼地將李順圭送到後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還是那個醫院,還是那個醫生。看著兩人回來,卻是這個小姑娘頭流血,另一個卻拆了紗布。醫生一臉怪異,給李順圭檢查包紮,上藥后,李順圭頭纏著紗布。交了錢出了醫院。從始至終,從再次上車開始,兩人就沒說過一句話。
直到走出醫院之後,文晸佑上前想要說什麼,李順圭突然招手攔了一輛車,獨自上去,揚長而去,把愣在那裡的文晸佑,單獨留在了醫院門口。看著倒車鏡文晸佑茫然的神色,李順圭覺得心裡那口氣終於舒緩了一些。
「死小孩,別以為164的智商有什麼了不起,交車錢交治療費的時候,你那幾萬韓元早就花光了。能記得路你就走回來,記不得……就別回來了混蛋!」很神奇的事,僅僅認識幾個小時,李順圭在十四年的生命中,卻很少如此討厭一個人。
韓國年齡演算法,是從3月1日到次年3月1日才算一年。在這期間出生的,都算同歲。由於嚴格的前後輩制度,所有人都格外珍惜同齡親故。李順圭是89年5月15日出生的。姐妹三個同天生日,文晸佑是90年2月5日出生,和李順圭就是同齡。
只是如果文晸佑真能進入公司,他就會是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同齡親故,還是異性的。然而自己卻說不出的不想再見到他,不想再聽他說話,不想看到他那張……顏。想到這,李順圭不由出神起來。腦海中閃現的,是他的臉。
比女孩還漂亮,至少暫時十三周歲十四虛歲的現在,的確是這樣。然而對於顏這方面的事,女性天生比男性有天賦,注意的細節也更多。他的稜角很分明,他的鼻子又直又挺。他的唇有些薄,看起來就是刻薄樣!可是,薄得很細膩,哪怕唇上的紋路絲絲都看得清。
還有那粗厚的眉,略顯瘦削的顴骨,配合他的眼神。如果長大了,他的顏可發展的空間,將十分寬廣。不錯,顏也可以發展的。或者真的只是花美男,或者會是型男,或者會是……
「司機大叔,能麻煩您回去嗎?」司機一愣,看著李順圭:「怎麼?要回到剛剛那個醫院接你的小男朋友?」李順圭點點頭,突然表情驚訝:「不是!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才多大,怎麼可能?」司機掉頭,駕駛車朝回開去。
笑著搖頭開口:「現在男孩女孩,談戀愛很正常的。年齡什麼的不是問題,再說,也有十三四歲了吧?不算小了。」李順圭失笑:「大叔,真的不是。我們今天才剛剛認識,怎麼可能?」司機見李順圭不似作偽,疑惑開口:「真的嗎?那真是可惜啊。從沒見過那麼帥的男孩,以後肯定討女孩喜歡。」
李順圭感覺頭在隱隱作痛,很有種衝動再次掉頭回去。只有臉蛋長得不錯就可以了嗎?你了解他是什麼樣的性格什麼樣的人,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不再說話,李順圭看著窗外。混蛋,你果然天生就是做idol這個職業的材料。
那種只靠外表就可以卻絕對不能暴露本性的職業最適合你了。靠著這副顏盡情地去迷那些小女孩吧,一輩子別讓她們知道你毒舌、暴力、沒風度、不懂得尊重女性還一副冷淡自戀臭屁囂張傲慢的嘴臉。可恨我已經了解了你的真實面目,卻還不得不回來找你。要不是為了父親,我……
重新回到醫院,李順圭付錢下了車。回頭看去,四處望了望,卻沒看到文晸佑的身影。風吹過來,李順圭不由感到有些冷。用力將外套裹住,李順圭愣了一下,張大嘴看著外套,發現居然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那就是他的吧?
李順圭四處又看了一眼,還是沒發現他。吸了口氣,朝著醫院內走去:「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是高智商嗎?沒穿外套應該會進醫院裡取暖的。一定在裡面。」李順圭進了醫院的自動門,只是半個小時后,她又焦急地跑出來了。文晸佑不在裡面,他會去哪?不會是真的記得路走回去了吧?
「文晸佑!!」李順圭一邊喊著,一邊四處跑去。沒穿外套,又沒錢。他不留在醫院去哪了?是想凍死還是怎樣?這就是高智商嗎?簡直是pabo是傻瓜吧!他還是離家出走的,萬一被他家人抓回去,父親好不容易發現的好練習生苗子就沒了不說,他不也……又要經受被家人擺布的名運?
找著找著,李順圭自己都沒發現,她的思路已經順著文晸佑的遭遇思考了。而她四處找著的路線,也漸漸偏遠。以至於她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哪的時候,天也已經黑了。下意識有些恐懼,沒有行人,也沒有車輛,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想摸電話,卻發現自己的外套是那個造成她今天經歷這麼多的混蛋那件。她四處打轉,眼淚不由自主再次滑落下來:「嗚嗚……死……死小孩……你在哪……嗚嗚……我……我在哪……阿爸……歐尼……呀!有人嗎……」
緊緊裹著大衣,頭流血都沒哭的李順圭,此時卻不由自主流出眼淚。儘管如此,卻又不敢太大聲。因為這裡偶爾還有狗叫,讓她在恐懼害怕的情緒中,還能抽空抱怨父親為了省錢,居然將娛樂公司設在了江.北.區。這裡可是漢城治安、條件、建設最差的區。有狗可以隨便出沒也不足為奇。
「啊!」路滑,李順圭摔倒了。狗血的是,她的腳扭到動不了。捂著腳坐在地上,她乾脆不動了。直接放聲哭出來。讓狗發現就發現吧,總比那種快到負數的存在感要安心的多。只是就這麼坐著,什麼時候才能真的走出去?什麼時候才能獲救?
她咬咬牙,掙扎著站起要向前挪動。可不一會,又再次倒地。今天為什麼會讓自己經受如此的境地?從小長大都沒經歷過,小時候在科威特經受過戰火的事,相比之下感受也沒有現在這麼無助過。至少那時還有父親,還有母親,還有姐姐,可是現在……突然一束光束照射在她身上。很久很久以後,她都能記得那天是什麼樣的感覺。就好像陷入無盡的黑暗中,天堂的一束光給了她溫暖拯救她一般,唯獨不能確定的,絕美摸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男孩,到底該是魔鬼的因素多點,還是天使的因素多點。或者,就是一個混合體?
「坐計程車都能坐到你現在的境況,我恐怕對taxi會有陰影的。」光亮微微有些刺眼,文晸佑慢慢走上前,面容依舊平靜,只是看在李順圭眼裡,卻讓一直都沒停下的眼淚,更加洶湧。不過此時她發泄的方式,已經並不局限哭泣了。
「混蛋!死小孩!嗚嗚!都怪你!混蛋!!」一把撲過去,因為腳傷的原因,將全身重量全部交到他身上,這還不算。雙手攥著拳頭,狠狠砸著他的胸口。嗚咽聲哭叫聲不絕於耳,文晸佑默默承受,不過也不可能給她好臉:「不長記性是吧?頭上的傷不疼了?」
李順圭下意識停下來,想起他的身手和對女孩毫無風度的本性,慢慢不再動了,只是哭泣聲和眼淚,還是不停歇。文晸佑轉身:「跟著我走,路很……」「我腳扭到了。」李順圭說完這句話,就低下頭去。因為他感到文晸佑看過來的目光,讓她臉頰火辣辣的尷尬。
只是轉瞬間,她就回味過來。這一切都是這個死小孩害的。不由又再次抬起頭,逞強和他對視。只是她看到的,卻是一個背影。這個背影……很近。
「我背你。」李順圭愣住了,哭泣都忘記。文晸佑弓著身子,轉頭再次開口:「上來,我背你。」李順圭不知為何,有些退縮。文晸佑一頓,沒再開口,只是上前蹲下,手臂攬著她的雙腿,將她背起。而李順圭也不由自主地,攬住了他的脖頸。
「不許說我重!!」彷彿感受到文晸佑停頓一下才邁步往前走是要說什麼,李順圭今天的遭遇已經夠她承受了。她不想再聽他任何一句毒舌。文晸佑沉默半響,果然沒再說。只是在李順圭鬆了口氣的時候,文晸佑才皺眉疑惑地詢問:「這算情商高還是智商高?」
「mo?」李順圭正靠在他背上休息,聽到他的詢問愣了一下。文晸佑用力顛了一下她的身子,將手電筒遞給她:「你能事先知道我要說什麼,是智商高還是情商高的體現?」李順圭慢慢直起身子,眯著眼睛看著文晸佑。手中的手電筒,彷彿有準星一般,三點一線慢慢對準文晸佑的頭。這一次,她想來個狠的,絕對……不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