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光陰
李江潮最近很鬱悶,前幾天和幾名死黨喝了幾罐啤酒之後,酒壯慫人膽的他終於鼓起勇氣和暗戀已久的校花表白了。
可是校花的態度很**,即沒拒絕也沒答應,只是笑著收下了禮物。情場菜鳥的李江潮以為校花同意了,為此著實高興了一把,甚至豪爽的請了幾名死黨玩了個通宵。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忍的。第二天一早剛剛走到校門,李江潮就驚愕的發現校花和朱曉松走在了一起。兩個人並肩接踵,神態十分親昵。
朱曉松是學校公認的校草,帥的是一塌糊塗,學習成績鐵打的年級前十,更是籃球場上的白馬王子。再加上他在洲教育局工作的外公,更是讓老師和同學們對他多有奉迎。
而這對校花和校草金童玉女的組合,幾乎是學校公認的官配。只不過兩個人對此都是笑而不語,這也讓喜歡校花校草的狂蜂浪蝶們從沒死心。
李江潮看見兩個人的同時,這對金童玉女也看見了李江潮。校花嬌憨的湊到朱曉松的耳邊說了句話,後者鄙夷的看了看李江潮,和看似清純實則世故的校花放聲大笑起來。
不遠處的李江潮能感受出這笑聲里的含義,一種被玩弄和被侮辱的憤怒情緒勃然而發。只是念及朱曉松的家世,和自己姐姐的辛苦,李江潮才鐵青著臉色疾步走開。
見到李江潮落荒而逃,朱曉松更是得意洋洋。只是**絲李江潮居然敢和自己搶女人的行為,讓朱曉松心裡很不舒服,他決定要給李江潮一點教訓,讓知道知道人要看清自己的身份。
從小就百事百順的朱曉松容不得心頭梗著一根刺,中午時分就帶著兩個馬屁精找到了李江潮,一番尖酸刻薄的奚落之後,兩個人忘乎所以的扭打到了一起。
一個敢和狼家二少爺動手的熱血少年,在衝動之下那還會談什麼理智。更何況朱曉松在言語中涉及到了李江潮心中最尊敬的姐姐李青烏。一通暴揍之後,朱曉松就進了醫院。而李江潮則受到了校方的留校察看處分,還要找家長來談話。
「江潮,要我說你就去勞務市場雇一個吧!不論是阿姨還是青烏姐。我都不想看到她們被邱宏達那個白痴訓斥或奚落。」李江潮的一名死黨摘去頭上的感測頭盔,撇著嘴勸導道。
身為死黨當然清楚李江潮的家裡狀況,母親是一個本本分分的過日子人,對面邱宏傑的責難只會忍氣吞聲的道歉。姐姐李烏青是個學霸晉級的女強人,工作沒的說,做人卻比較方正。如果是李江潮遇到了不公的待遇,李烏青也許會展現出鋒芒畢露的一面。可現在是李江潮理虧,李烏青就只會任由邱紅傑的奚落和冷言冷語。
李江潮煩躁的揪下頭盔,神色有些迷惘的說道:「我也不想讓我媽和我姐被邱宏達教訓,可在勞務市場僱人根本瞞不過邱宏達的眼睛。現在我也挺煩的。如果不告訴我媽和我姐,學校一定會讓我休學的,我真不想看見我媽和我姐失望的眼神!」
郁寶林苦惱的抓了抓頭,欲言又止的掏出了一根煙,伸出舌頭舔了舔煙蒂。其猥瑣值和劉龍象簡直不相上下。
「有話說,有屁放!你這憋著不放的難受勁,我看著肉疼。」李江潮不輕不重的踢了郁寶林一腳,笑罵道。
郁寶林吸了口煙,試探的說道:「那我可說了!叔叔他...!」
「行了,別說了!我和你說過,我沒有父親。那個自私自利的傢伙也不是我父親!」李江潮的情緒很激動,毫不客氣的就打斷了郁寶林的話。
郁寶林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李江潮,重重的嘆了口氣。
晚上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飯菜卻依然還冒著熱氣,不過看菜色已經熱過不止一次兩次了。
看著坐在餐桌前聊家常的媽媽和姐姐,李江潮突然感到很煩躁。簡單的打了聲招呼之後,就一頭扎進了自己的房間。
李江潮的母親眼色有些黯然,李青烏則起身走到了弟弟的房門外敲了敲門:「江潮,媽一直等你回來呢,快出來吃飯。」
半響后。房門裡傳來了李江潮悶聲悶氣的回應:「告訴你們多少次了,你們先吃不用等我!我沒胃口,今天不吃了。」
李青烏搖了搖頭,輕輕的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做到床上,拍了拍把頭塞進被子下面的李江潮,小心翼翼的問道:「江潮,明天和我一起去接爸,好不好?」
李江潮猛然起身,陰沉著臉。
李青烏還想要解釋些什麼,李江潮直接衝出房間摔門而去。
李青烏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她作為一個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尚且有揮之不去的怨恨,又拿什麼去要求一個孩子豁達呢?
第二天陽光明媚,浦海市北郊的良村監獄走出了一名鬢角斑白、身姿挺拔的中年男人。他好像很不適應外面刺眼的陽光,伸手遮擋了一下。看到不遠處不再年輕的妻子和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兒,眼睛一紅。
16年的光陰,讓年輕的自己和妻子都變得兩鬢斑白,也錯失了看著一雙兒女的成長過程,這無疑是一種天大的遺憾。
「忠虎。」中年婦女抽泣不已,低頭擦拭著淚水。
「爸...!」李青烏紅著眼睛,見父親衣服單薄,把事先準備的新衣服披在了這雙寬厚的肩膀子上。
李忠虎拍了拍女兒的手,哽咽道:「回家。」
回到李青烏貸款買的二手房,李忠虎吶吶的讚許道:「閨女出息了。」
把房間每個角落都轉了個遍,在李江潮的房間呆的最久,卻連椅子都不敢坐一下,東西都不敢觸碰,只是怔怔的站著環視四周。
這個當年在警察星部里最出色的刑警很敏銳的觀察著房間里的一切,看著牆壁上掛著的照片,裡面是柔柔弱弱身子筆直的李青烏和頑皮扮著鬼臉的李江潮:「像我!不,比我年輕的時候帥氣多了。」
李青烏撇過頭,咬著嘴唇眼眶濕潤了起來。
飯菜全部上桌的時候,李青烏還是沒能打通李江潮的電話。又等了大半個鐘頭,飯菜都已經涼透了,李青烏勉強的笑道:「爸,咱們先吃吧,不等他了。」
「在等等。」李忠虎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悲哀,大笑道。
「我去找他!」李青烏知道這麼等下去一天都未必有結果。
晚上9點,李青烏一個人徒勞無功地回到了家,李江潮沒有呆在任何一個能讓她找到的場所,結果很讓沮喪。當她疲憊的走進屋,卻發現李忠虎還是沒有動一下筷子。
一瞬間李青烏心裡的委屈和憤怒都爆發了出來,蹲在地上痛哭不止。
李忠虎則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己的女兒。
凌晨12點,陪著班級里的學生們瘋玩了半宿的李無戒回到了小區。恰巧遇見了李江潮被坐在樓梯口四個多鐘頭的李青烏堵住。
「李江潮,你去給爸道歉!」李青烏帶著哭腔說道。誰能想象,這是一個在學校里痛經能痛昏過去,都不曾流過一滴眼淚的倔強女子。
「他不是我爸,我沒有爸爸!」李江潮一板一眼的說道。
『啪』,李青烏一巴掌甩到了李江潮的臉上。這是她第一次打李江潮,以往她是一個連罵都捨不得的姐姐。
「我只有一個媽,一個姐姐!沒有爸爸!」李江潮再次沉聲說道,他的雙手插在褲兜,火辣辣的臉頰揉都不去揉一下。
李青烏流著淚,死死的壓抑著不哭出聲來。
李江潮轉身離開,和李無戒擦肩而過。
看著自己的弟弟離開,李青烏木然的做到台階之上,眼神空洞。
李無戒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李青烏的身上,輕聲問道:「怎麼了?江潮這孩子不想見他父親?」
李青烏咬著嘴唇點了點頭,血絲在不經意間都滲了出來。
「不介意讓我和江潮談談吧?」李無戒柔聲問道。
李青烏輕輕的搖了搖頭,隨即又重重的搖了搖頭。
「一家人沒有過不去的坎。」李無戒拍了拍李青烏的肩膀,邁步向樓下走去。
追出小區門外,李無戒發現了坐在不遠處路燈下的李江潮。點燃了一根香煙,李無戒才慢慢的走了過去。
在李江潮的印象中,對李無戒這個披著警皮成天神秘兮兮的鄰居沒什麼好感,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敵意和厭惡,這可能和上次的事情有關。
坐到李江潮的身邊,李無戒單刀直入的問道:「聽說你在學校打架了,把對方送進醫院了?」
李無戒並沒有給李江潮灌輸什麼大道理,一來他說不出那麼冠冕堂皇的東西,二來他也不想扯那些花哨的言語浪費細胞。像李江潮這麼固執的孩子,高二六班裡比比皆是,以往遇見這樣的事情李無戒躲都來不及,今天之所以這麼爽快的出頭,全是因為他對李青烏那個倔強的女子印象不錯,也有感激李青烏母女兩個對鄰里之間的照顧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