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磐陀石上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半山腰的迦葉寺山門外,這迦葉寺也叫迦裟殿,位於雞足山天柱峰半山腰的東面,傳說雞足山的開山祖師飲光佛迦葉尊者在殿內的大盤石上守衣入定五百年而得名。也就是這樣的原因,迦葉殿在雞足山眾多的廟宇中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被稱為「山中第一寺」和「山中諸寺之祖庭」,殿前有高達八點六米的外飾金泊銅質萬佛塔,內有天王殿、觀音殿、迦葉殿、方丈樓、藏經樓等建築,氣勢恢宏,莊嚴肅穆。
「進廟拜菩薩,可別亂說話!」洪韻兒喘息方定低聲說道:「聽說這裡很靈驗的。」
蕭雲貴一屁股坐在山門外的石椅上喘著粗氣道:「我不進去了。」說著大口大口的喝起礦泉水來。
洪韻兒這才想起什麼來,哼了一聲說道:「忘了你這賤男人還是信基督教的,你在這等我啊!」
看著洪韻兒的倩影隱入寺內,蕭雲貴長舒了一口氣,悠然的點了根煙,納著山間的涼風小憩起來。
正休息間,忽見一名僧人從寺內轉出,布鞋僧袍手上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詞。
這僧人走到蕭雲貴面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起蕭雲貴來,蕭雲貴被這僧人的眼光看得渾身不自在,皺眉道:「這位師父,你看什麼?」
那僧人合什道:「阿彌陀佛,佛經有云,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五陰盛苦。若想遠離八苦,免墮輪迴,不如皈依我佛。」
蕭雲貴一臉黑線,這和尚原來是勸自己出家啊,這花花世界的酒色財氣自己還沒享受夠呢,出家不能近女色不能喝酒吃肉,那才是人間第一大苦,他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急道:「師父,我是信上帝的……」
那僧人微微一笑道:「萬法同源,唯導人向善、脫離苦海而已,只要施主心中無礙,出家在家都是一樣,不過施主切忌為世間色相所迷,被心魔所困。正所謂世事難料,萬事從心而行才好。」說罷這僧人宣了一聲佛號,便大步下山而去,片刻后便隱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去了。
蕭雲貴心中更是迷糊起來,身旁不斷有遊客手持清香,膜拜進寺,香火繚繞之間,他好像身處夢境之中一般,腦中不斷盤旋著那僧人的話語,苦苦思索卻不得其意。
「雲貴!你在想什麼呢?」宋清筠輕柔的聲音打斷了蕭雲貴的思緒。
他回頭一看,只見宋清筠、洪韻兒、陸思玄都站在自己身後,心神恍惚的說道:「沒什麼。」
宋清筠嫣然一笑道:「我們一起去看看這裡的名勝磐陀石吧,聽說那裡風景很美的,我們一起照相留念吧。」說著便要拉著蕭雲貴進寺。
蕭雲貴急忙說道:「你們先走,我把煙滅了就來。」
宋清筠見他沒有拒絕,心中歡喜,點點頭道:「那你快點啊。」說罷便先走了,陸思玄這個觀音兵背著宋清筠的東西跟在後面行去。
蕭雲貴滅了煙頭,跟上洪韻兒問道:「怎麼又遇上他們了?」
洪韻兒哼了一聲道:「他們也在裡面拜菩薩,清筠聽說你在外面,就非要出來拉你進去。」跟著鄙夷的打量了蕭雲貴幾眼道:「你不是信耶穌的么?怎麼清筠來叫你,你就巴巴的答應進來了?」
蕭雲貴也不想說剛才遇到一個和尚的事,白了洪韻兒一眼說道:「既然來了就拜拜菩薩,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
洪韻兒嘿了一聲道:「原來你根本沒有堅定的信仰,臨時抱佛腳,誰也不會保佑你這個賤男人的。」
蕭雲貴這次卻沒有生氣,驀然想起自己信上帝也是貪圖新鮮,也沒有正經的受洗過,似乎的確是洪韻兒所說的,其實自己是沒有信仰的,當下也不出聲,埋頭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蕭雲貴忽然問道:「四眼妹,你好像是信佛的,佛家說的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五陰盛苦是什麼意思?」
洪韻兒奇怪的看了看他,很少見他這麼正經的求問自己,當下也就一本正經的答道:「生老病死言簡意賅,不用我解釋你也該從字面上能理解。其餘的四苦中,愛別離、求不得,也很好理解,就是所愛的人總是不能長久相聚,求不得就是世間很多東西都是苦求卻不能得到。」
「而這怨憎會和五陰盛苦所知者確實不多。五陰盛苦謂前生老病死等眾苦聚集,故稱五陰盛苦。這怨憎會謂常所怨仇憎惡之人,本求遠離,而反集聚,經常在自己身邊出現。說白了就是討厭的人老是在眼前出現。」洪韻兒湊了湊眼鏡看著蕭雲貴慢條斯理的道:「我們倆就是怨憎會,我覺得這怨憎會才是八苦之首!」
蕭雲貴長長出了口氣,咬牙切齒的道:「我也這樣覺得!每晚做噩夢總有隻戴著黑框眼鏡的恐龍追本少爺!」說罷徑直往寺內而去,不再理會洪韻兒,洪韻兒氣得渾身發顫,黑著臉跟在後面。
進了迦葉寺的山門,拜過迦葉殿內各尊菩薩,穿過南側的祖師殿後,沿著綠茵小徑上到一處山崗之上,只見此處松柏翠庭,綠蔭掩映之間,一塊巨大的石塊安然靜卧在眼前,這磐石便是相傳迦葉尊者入定五百年的磐陀石,其上甚是光滑平整,可立數十人於上。
宋清筠見了撇撇嘴道:「原來這就是磐陀石啊,也就是一塊像磨盤的大石頭而已,沒什麼奇特的嘛。」
洪韻兒走上前笑了笑道:「這石頭相傳是迦葉尊者坐在上面入定五百年的奇石,看起來雖然沒什麼特別的,重要的是傳說它有靈性。」
蕭雲貴哼了一聲道:「有什麼靈性?一聽就是在吹牛!」
洪韻兒冷哼一聲,森然道:「你在佛門胡言亂語,小心倒霉被雷劈!」
宋清筠見兩人又互相瞪視起來,急忙上前拉著兩人上到磐陀石,口中笑道:「你們別吵了,先合影再說吧。」跟著回頭見陸思玄怏怏的站在那裡,宋清筠嫣然一笑道:「思玄,你也來吧。」
陸思玄這才面露喜色走上前來,蕭雲貴鄙夷的看了看他,但看了看宋清筠,側身讓到一邊去,卻想不到插到了宋清筠和洪韻兒的中間。
洪韻兒皺皺眉,悄悄跺了蕭雲貴一腳,冷哼一聲嘟囔道:「你擠過來做什麼?」
蕭雲貴冷不防被踩了一腳,倒抽了一口涼氣,強忍腳上劇痛低聲道:「本少爺受你恐龍一腳,鄉巴佬站清筠旁邊可以,但就是不能站我旁邊。」
洪韻兒奇怪的看了看蕭雲貴和宋青筠兩人,也知道兩人向來都這樣,也就不再說什麼。兩人說話聲小,宋青筠和陸思玄都沒有聽到,只見陸思玄很是高興能和宋青筠一起照相,上石盤的時候宋青筠還伸手拉了他一把,陸思玄那質樸的臉上滿是激動的神色。
洪韻兒摸著下巴看了看若無其事的蕭雲貴,嗤之以鼻的低聲道:「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有你這麼對未婚妻的么?」
蕭雲貴滿不在乎的低聲道:「我的女人很多,一時照顧不過來有什麼奇怪的。」
洪韻兒咬牙切齒的低聲道:「你這個賤男人,總有一天會栽在女人手上的!」
蕭雲貴得意的抹了抹頭髮,賤嗖嗖的笑道:「那要等到你也有人要的一天吧。」洪韻兒氣得又狠狠一腳跺下,這次蕭雲貴卻輕輕的避過。
「你們倆別吵了,站好了,要照相了。」宋青筠只道兩人又在吵嘴,卻不知道兩人是在說自己,洪韻兒和蕭雲貴連忙互相瞪了一眼,扭過頭去,站直了身子。
四人站好后,卻發現大家都忘了一件事,誰來照相呢?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笑了起來。
蕭雲貴一把搶過相機跳下石盤道:「我來給你們照好了。」
宋青筠撅起小嘴道:「不好,要照就一起照!」
一旁遊客不少,一位熱心的大叔走過來笑道:「年青人,就快下雨了,我來幫你們照好了,你們照好了,也給我照一張,我就要下山了。」原來這大叔主動幫人是有目的。
蕭雲貴這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天色變得昏暗起來,天上濃雲密布起來,見那大叔這麼說了也沒再推辭,把相機遞給那大叔后,又跳上石盤,還是站在洪韻兒和宋青筠中間,臉上毫無表情。
那大叔笑呵呵的舉起相機對準四人,口中還一邊說道:「你們年青人笑起來啊,一個個不要面無表情的嘛,唉,對了,就是這樣,一、二、三!」
一道白光閃過,跟著便是一聲巨響從天而降,磐陀石周圍的遊客都是彷如被重鎚砸中一般,轟然一聲全都倒下了,過了一會兒,凄厲的嘶喊聲才響徹山間:「雷電打中人了!雷電打中人了!快救人啊!快打急救電話啊!」
跟著一陣奇異的旋風在迦葉寺上空盤旋而過,天空的陰沉昏暗,伴著人們凄厲的呼救聲,一時間仿若修羅煉獄的世界末日一般,也不知道光明在何方。
當日晚間,當地新聞頭條便是風景勝地迦葉寺後山磐陀石發生雷電事故,造成四名旅山大學生當場身亡,周邊十八名遊客不同程度受傷……(新書上傳,求推薦收藏及各種,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