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拳暖臉燙
程子航笑道:「葉風兄,我與你一見如故,便想邀你尋個酒家,煮酒而論劍,不知你可願給程某這一絲薄面?」
葉風笑道:「其實葉某也正有此意,正想與子航兄喝上幾杯,卻不料子航兄卻先我提起,相邀葉某,雖略有慚愧,但我又怎能推遲?」
程子航大笑,說道:「幾杯怎行,同是愛劍之人,定要大醉一場。」
「好,不醉不歸!」葉風拍腿叫好道。
於是,二人出了城主府,隨意尋了一家酒肆,開懷暢飲。
二人相談甚歡,仿若多年的深交。只是二人嘴上雖說不醉不歸,實際上卻並沒有喝太多的酒,畢竟上午便要舉行比試。
吃飽喝足,程子航卻還要去集市買些雜物,與葉風回城主府的方向截然相反,二人便只好道別。
葉風境界有所突破,劍法又有所悟,更是交上了程子航這位新朋友,心情甚好,漫步在一條回城主府必經的小巷子里,一路哼著小曲,優哉游哉。
清晨,達官貴人還在床上擁香而眠,農民們則在地里揮汗如雨,小巷無人,顯得異常冷清。
待走至小巷拐角之處,卻有一人背向著他,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人一身布衣,站在這條街巷的盡頭,一動不動,卻散發著一股森然的氣息。
此時,太陽升得並不算太高,尚且掛在樹梢,光線自然不會太過充足。
略顯陰暗的巷口,森然不動的背影,飄蕩著幾分毛骨悚然的味道。
「不知閣下為何擋住我的去路?」葉風禮貌地問道。
那人卻依舊一動不動,沉默不答。
「閣下?」葉風疑惑地叫了一聲。
那人還是不答。
葉風滾了滾喉嚨,冷汗悄然留下。能散發出這種森然氣息的人,想必定是高手,他不敢太過冒犯,只好側著身子,靠著牆面,艱難的從那人與牆面的縫隙中擠過去。
但縫隙還是太窄,他的身子還是碰到了那男子的身體。
「砰」的一聲,這輕輕一碰,那男子的身體便倒在了地上。
葉風不禁嚇了一跳,待平靜下來,翻過男子的身體,這一翻,卻被嚇得面白如紙。
原來這男子早已是個死人。他的胸口處有一個大洞,心臟早已被掏空,而他的肚子也已破開,五臟六腑也被掏之一空。
男子面目猙獰,臉上的肌肉已經扭曲成一團。他的眼睛眼眶擴張得很大,瞳孔卻收縮得很小,顯然生前受到極大的恐嚇。
他的身體還有些許溫度,鮮血此時方才開始流淌,片刻便如泉水噴涌,顯然剛死不久,還是死在高手之手。
那森然的氣息顯然是殺死他的武學所殘留。
「這究竟是多大的仇恨?殺人者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葉風心驚不已。
只是這些問題本就不該他來想,他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心情,便連忙通知了管理英城治安的城主府。
一會兒,城主府的人便來到了現場,驗屍取證,收拾殘局。
原本冷清的街頭,這時卻也聚集了不少的圍觀者,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最後,城主府的人得出結論,此人死於魔功,定是魔教惡徒所為。
濫殺無辜,殘害百姓,掏人心,挖人肺,卻只為修鍊魔功,這樣的人連畜生都不如。
葉風心中憤憤不平,異常惱怒。平時說魔教惡徒如何心狠手辣,皆只是書中所見,如今此事發生在葉風身邊,卻讓他對魔教的恨意瞬間上升了千萬倍,誓要好好修行,待得他日成聖,定要斬盡諸魔。
英城有了修魔者的事情也快速的傳了開來。好事不出門,惡事揚千里,而且人們最擅長的便是誇大其詞,然後將其一傳十,十傳百,最後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
「聽說了么?小李村有一個八旬老太被一個魔頭先奸后殺,然後還被那魔頭吸空了精血,掏空了心臟!」有人說道。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我還聽說張家灣的一個小夥子被魔頭割成了三千八百塊呢!」
……
就這樣以訛傳訛,你無法想象,一個早晨的時間,便能生出無數的流言。
流言如何,葉風眾人自然不會太過關心,他們關心的只是即將要開始的比試。
比試的地方是英城最有名的的比試場地會武館。
比武的場地很大,佔地一畝有餘,四周都圍上了厚厚的城牆,高達一丈。
城牆之上,圍著比武場地井然有序地擺列著數千的座位,專門提供給觀戰的人群。
由城主府主持的這次比試,本叫「英城會武」,全國各地都會有這種地方級的會武,舉辦資金和獎勵品皆是有冰晶王朝贊助,人人皆可參加。但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城主規定了十六個名額,並把這十六個名額平均發放給了英城的四大家族,一些小家族和富商以及小門派亦是敢怒不敢言。
不過英城的四大家族之所以是四大家族,便是因為他們家族的武學典藏是英城最厲害的,也是最多的,他們的子弟也就自然比這些小門派小家族要厲害好多。
所以這些小門派小家族雖然心中略惱,卻也不願錯過觀摩他們比賽的機會。好在會武館的門票並不是太貴,他們這點錢還是拿的出來的。
此時數千位置已經坐滿,甚至後面還站著不少人。
這次比賽卻並不是由抽籤決定比賽的順序和對手,而是全部皆由城主安排,其安排的結果依著出場順序分別是:王馳vs程福生、安樂軍vs葉關、程昌vs葉雨軒、王小姚vs葉風、安傑vs王順、安啟vs程子航、王少峰vs程澤、安以晴vs葉答。
第一輪的第一場比試,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之中開始。
王馳和程福生閃亮登場。
二人展現出來的皆是質感境四重天的實力,不過顯然王馳的氣息要比程福生穩定許多。
兩人互鬥了幾十回合之後,程福生突然一改之前溫和的招式,變得異常的猛烈,雙掌舞得虎虎生風,似乎想要一口氣決出勝負。而反觀王馳,氣定神閑,任他招式再猛,卻輕輕鬆鬆地盡數拆解,實力可見一斑。
程福生如此猛烈的連擊數十掌后,終於元氣耗盡,變得面紅耳赤,氣息紊亂。如此大好機會,王馳自然不會錯過,只是看似隨意的回擊一掌,便擊敗了程福生,輕鬆的取得勝利。
這場比賽從開始到結束還不到一個時辰,可見二人差距之大。
接著,安樂軍和葉觀也一一登場。
葉關雖然算是葉家年輕一輩的才俊,已經修行到質感境二重天的境界,但與其他四大家族的才俊相比,卻有不小差距,以那安樂軍展露出來的實力看,顯然已是質感境四重天圓滿之境,隱約間快要突破至質感境五重天。
「你不是我的對手,認輸吧,這場比試完全沒意義!」安樂軍平靜地說道,話里並沒有歧視的意思,只是一種陳述事實的語氣。
然而這種語氣,有時候卻比任何的嘲弄和歧視都要傷人。
葉關認真道:「即便要輸,也要戰上一場,既然走上了擂台,如果沒奪得勝利又沒受點傷,我怎麼好意思下去?再說,不試試,誰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
隔著一重天,便隔著不小的差距,葉觀又怎是安樂軍的對手?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賽,只不過那葉關卻也硬氣,明知不敵,卻還是要站上一場,一次次被安樂軍擊倒,又一次次爬了起來,直到最後傷痕纍纍,再也站不起來之時,方才開口認輸。
安樂軍似被葉關毅力所服,竟扶起葉關,說道:「有收有放,能屈能伸,張弛有度,氣旋方才能凝冰晶,融冰封而守其循,你缺得是一個『圓』!」
葉關眼睛一亮,說道:「謝謝樂軍兄指點,一語解開我心中所惑!」他話一說話,便有許多暴亂的先天元氣湧出,然後又被他緩緩地收回體內。
安樂軍笑道:「恭喜葉關兄突破至質感境三重天!」
葉關說道:「還要多謝安樂軍的指點!」
就這樣,二人寒暄著下場。此時,已是午時,比賽便至此結束。
下午,眾人吃過午飯,休息片刻,便又來到會武館進行接下來的比試。
葉雨軒和程昌寒暄幾句,便開始戰鬥。
四大家族中,除了葉家,似乎其他三大家族的才俊都很強,這程昌竟然也是質感境四重天的境界,不禁讓葉風驚嘆不已。
而讓葉風更加吃驚的是,葉雨軒竟然也已修鍊到了質感境四重天。
顯然,葉秋的瘋癲,葉子媚和葉富貴的相繼死去,都給這位本來驕縱任性的小姑娘帶來了不少的打擊。但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打擊,才使得她在修行之途突飛猛進。
很多打擊都是這樣,你抗不過去,它便是你的絆腳石,你若抗過去了,它便會成為你的踏腳石。
葉風以前雖然不喜葉雨軒,但卻也很高興她能抗過這次打擊。
「啊,太好了,雨軒妹妹竟然也晉入了質感境四重天!」葉關和葉答又驚又喜地說道。
葉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葉答突然表情誇張,顯得十分憂傷地說道:「葉風老弟,你一個月前便是質感境二重天,以你的資質,想必早已突破到三重天了。葉關他也突破到三重天了,雨軒妹妹都已經四重天了。天啊,看來,我是你們之中最弱的了。」
這種誇張的憂傷表情顯得很滑稽,很好笑,使得葉答看上去並不是真正的憂傷,顯得很不在意。但葉風和葉關知道,他是以這誇張的憂傷來掩蓋憂傷,這才是真正的憂傷。
所以二人都沒有接話,這時候如果去安慰他,卻反而讓他很尷尬,而且會加重他的憂傷。
「你們說,雨軒妹妹能贏么?」葉關轉移話題道。
「必須的!雨軒妹妹肯定能贏!」葉答表現得信心滿滿。
「希望吧!」葉風望著賽場,喃喃說道。
這時,葉雨軒已經握住了腰間的鞭把手,紅色的長鞭如蛇出洞,抽向程昌。
程昌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他擅長的武學乃是拳法。
「冰砣拳!」
長鞭如蛇襲來,帶起鞭風陣陣。他一聲輕喝,揚起拳頭,一拳打向鞭子。鞭子軟綿陰柔,他卻以至剛至烈的拳頭打向鞭子,很多人都看不懂。
但他們卻看到了這一拳之威!
轟然一拳,打在鞭頭,鞭頭被打得倒旋而去,在空中倒劃出一條紅色的劃線,回擊葉雨軒。
葉雨軒手腕一劃,再次抽鞭,鞭身盪起一個個「幾」字,「幾」如滔滔江水前浪推後浪,一浪更比一浪高。就這樣「幾」「幾」相推,一直推至鞭頭。
鞭頭上已經凝結了一塊巨大的冰石,就像桿秤上的秤砣,「幾」字撞在冰石上,瞬間便消散而去。那些「幾」字的力量也並沒有改變鞭頭的方向,它依然直挺挺的擊向葉雨軒。
葉雨軒只好倒退。
「砰」的一聲,鞭頭落在地上,那巨大的冰石在地上砸出一塊大坑,帶著鞭子沒入地面數寸。葉雨軒上前拉出鞭子,將冰石一腳踏得粉碎。
程昌抓住機會,連忙快步近她身前,再次一拳打出,拳頭上附帶的大量先天元氣「嗤嗤」作響,就像沸騰的開水。
葉雨軒的鞭子還被她踩在腳下,程昌的拳頭卻已到了她的身前,她只好退。
她退一步,程昌便前進一步,她躲一拳,程昌便又出一拳,使得她完全處於被動狀態。
擂台雖大,卻總有極限,她很快便被程昌的雙拳逼到牆邊。
她已經退到無路可退,躲無可躲,那就只好迎戰。
她本握著鞭把手的右手突然出擊,緊緊地握住了程昌擊來的左拳。
「你?」程昌一愣,不明白她為何如此自取敗路。
「噗……」這一拳之威,透過她的掌心,一直抵達她的肺腑,將她震得猛吐一口鮮血,染紅了程昌驚訝的臉龐。這時,離開她手心的鞭把手卻並未落地,而是纏繞在她的手腕,帶動著紅色的長鞭層層纏著,一直纏住了葉雨軒的手腕,還有程昌的手腕。
二人的手便被這般緊緊地纏在了一起。
葉雨軒抿嘴一笑,伸出白嫩如玉的左手,輕輕擦掉嘴角的血跡。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配著這抹笑容,卻有一種異樣的美麗。
程昌先是一驚,后是一怔,最後便是一羞。
他偏過頭去,不敢再看這蒼白而又美麗的臉龐。
可是他的拳頭還被她抓在手心,他倆的手還被這紅色的長鞭綁在了一起。
她的手心溫熱,暖暖的。
程昌的臉突然變得紅彤彤的,一直紅到了耳根。
他心中突然有些驚慌,連忙拔著自己的左拳。可她的右手卻把她的拳頭抓得很緊,紅色的長鞭綁得更緊。
他強壓心中慌亂,以右拳打向了她蒼白而又美麗的臉龐。
他要用這一拳逼她放開自己的左拳!
其實他覺得打女人的臉很不好,尤其是這樣的一位美人。可是二人距離太近,不打她的臉,還能打哪裡?
他不禁瞄了一眼她的胸脯,那兒時起時伏,玉峰還未發育完整,卻也傲然挺立,更顯小巧玲瓏。
他滾了滾咽喉,臉變得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