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卷:第29章
「你要去哪?」
程沛恩感覺危機四伏。
「到了。」
這棟樓她以前來過,是顧安森上課的地方,不,準確來說,是他來上文理科的地方。
隨便帶著她衝進一間教室,動靜有些大,所有學生都抬頭看著他們,包括裡面的任課教師。
學生們懶懶散散的抬頭一看,默契的靜默三秒,立馬就炸開了鍋。
「這…這不是顧安森程沛恩嗎?!
「他們怎麼會來這裡?」
……
一系列的疑問在學生群中炸開,顧安森道歉:「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
程沛恩拉住他的衣服,小心湊近他耳邊:「你要來這裡幹什麼,我什麼都沒帶!」
「沒關係,進去坐,這是今天你們要交的報告。」
老師和藹可親,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他遞給程沛恩一張紙和一支筆,顧安森拉著她到第三排的空位坐下,喧嘩聲再次響起。
那一排,只有他們兩個人。
程沛恩看了看紙上的字,論文!天哪。
「貝多芬全名叫做路德維希·凡·貝多芬,他的作品對世界音樂的發展有著非常深遠的影響,因此被尊稱為「樂聖」,在世界交響音樂界,有著極其崇高的地位。貝多芬的主要作品也是最重要的作品是交響音樂,其中又以九部交響曲占首要地位。」老師在講台上講的津津有味,程沛恩在下面擔心,這不會是要讓她把這份論文交上去吧?什麼鋼琴天才她怎麼知道?大學又不是修這個的。
學生都知道這個老師點同學起來回答問題都是隨便點,而且還專挑著那些遲到的,說什麼沒關係,現在才是真槍實彈的時候!
「……好,誰能夠說說九部交響曲是哪九部?就給這位同學來回答吧。」
老師指了指程沛恩,程沛恩還沒反應過來,顧安森推推她,「我?」
她還特別不相信。
「起來。」
他小聲告訴她。
「我怎麼知道是哪九部…」
程沛恩欲哭無淚,她站起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老師眉頭一皺,「同學,你沒有複習嗎?」
程沛恩心裡暗罵,複習個屁啊,我就不是這個系的學生好不好!
「老師啊,她不是這個系的學生。」
後面有同學提醒著老師。
「不是?」
老師更是怒瞪了她一眼。
「我來說。」
顧安森讓程沛恩坐下:「一,C大調《第一交響曲》。二,D大調《第二交響曲》也被稱作「英雄的謊言」。三,降E大調《英雄》。四,降B大調《第四交響曲》。五,C小調《命運》。六,F大調《田園》。七、,大調《第七交響曲》。八,F大調《第八交響曲》。九,d小調《合唱》,也稱作《歡樂頌》。」
程沛恩頭皮發麻,她今天來這裡不會是讓自己出醜來的吧?
「很好,請坐。」
顧安森坐下來,開始寫手中的論文,程沛恩氣憤,「你讓我來出醜?」
「我怎麼知道那個老師點你?」他理由還非常充分。
「顧安森,我不會寫。」
「那就別寫了。」
「這個老師會不會讓我出去?」
「他是周教授,才從法國回來的。」
「你怎麼知道?」
「來之前問過。」
敢情真的是讓我來出醜的是不是!
周教授的課結束以後,顧安森和程沛恩是最後一個走的。
「同學。你怎麼一個字都沒有寫?」
「周教授,我不是這個系的學生,我已經畢業了,我是芭蕾系的。」
周教授哈哈大笑,把紙放在桌子上:「早就知道了,你是程沛恩對吧,去法國這麼多年了,回來就看到你們小兩口兒。回來學校看看?」
程沛恩急著反駁,被顧安森一把拉住:「嗯,很久沒回來了。」
「安森沒想到畢業這麼久,這些知識還記得這麼牢固?」
「來之前特地背過的。」
周教授不信:「你大學時候基礎就很好,不要說什麼自己背過。」
「他存心拉我來這裡,就是讓我出醜的。」
程沛恩瞅了顧安森一眼。
「哎呀,把你媳婦兒惹毛了。」
周教授趕緊做出著急的樣子,上了年紀的他卻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穩重,但這也是周教授受學生歡迎的原因。
他把顧安森得手搭在程沛恩腰上。
周教授自然不知道他們離婚的消息,不然不會這麼說的。
「沒關係,今晚回家好好寵寵她。」
說著顧安森還揉了揉她的髮絲。
程沛恩不得不承認,他這以不變應萬變的能力是在她意料之外的,她處變不驚,遇到多大的事都能夠淡定自如。
結婚以後有一次她開車去外面,結果半路追尾,車主還是一個特別沒有責任意識的女司機,是她突然急剎車程沛恩來不及避讓才撞上去的。她非要逼著程沛恩賠車的保險費,還說自己受傷想額外讓程沛恩墊付醫藥費。
剛好到了晚飯時間,顧安森看程沛恩還沒有回來,就打電話給她問她在哪裡,程沛恩告訴了他自己在路上出了點事,馬上就回來,女司機還扯著大嗓門喊:「什麼馬上!不賠錢就想走?門兒都沒有!」
「怎麼回事?」
顧安森聽見了那邊的爭吵。
「和一個女人撞車了。」
「在哪裡,我馬上就來。」
程沛恩告訴了他地點,他掛了電話,讓家裡人先吃,他出去一會就回來。
程沛恩直接坐進車裡不在講話,個這種女人爭吵完全就是有損自己臉面。
女司機粗暴的敲著窗戶,程沛恩無奈的把窗戶放下來,就看見她猙獰的面孔。
「幹什麼?想逃?剛才電話里是誰?」就像查戶口一樣,所有都要問清楚。
「我老公。」
「欺負我單身?」
女司機靠著窗戶環抱著手臂。
程沛恩沒想到自己一句無意的話也會觸碰到她的雷區,這女人還真的和她幹上了?
顧安森來了以後,女人就大方的迎上去,顧安森三言兩語就把那個女的打發了,而且女人還笑盈盈的開車走了。
「她怎麼走了?」
程沛恩疑問的抬頭坐在車裡問顧安森。
「她是我們公司的職員,可能沒見過你。」
「那為什麼他是笑著回去的?」
「那我還能把她裁了不成?你也把人家車撞了。」
「那是她緊急剎車!」
程沛恩為自己辯解。
「好了,我打電話找人把車拖回來,下來吧。」
說著他已經把車門打開,拉住她的手,一起回家。
「誰要你寵。」
程沛恩輕輕打了他一下,然後抓起包就要走。
「還鬧脾氣了?」
周教授笑的直不起腰,臉上的皺紋堆在了一起,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我要去找譚老師。」
程沛恩走到門口,向裡面的兩個人說道。
譚鵑是以前和顧嬌倩齊名的藝術學院最著名的兩位芭蕾舞教師,譚鵑以前也教過程沛恩一段時間,今日回來,怎麼說也得去看看她。
芭蕾舞的教室坐落在學院靠後的一個小山坡上,原來有些復古的歐美建築現在已經全部翻新,銀白色的瓷磚在陽光明媚照耀下,閃閃發光,旁邊是嫩綠的草木,大門上都是肅穆的字體,程沛恩屹立在門前,五年的變化,大到她無法想象。
她踏進這棟建築,裡面是輕柔的練習曲的聲音,縈繞在她心頭。
程沛恩上了樓梯,往右邊的教室里看了一眼,學生們穿著純白色的芭蕾舞裙墊著腳尖在練習基本功,她們亭亭玉立的身姿讓程沛恩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靠牆的一排學生在苦練壓腿,雖然苦,但是從他們臉上看到的卻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譚老師。」
程沛恩現在教室門前,譚鵑在裡面給她們糾正動作,聽到門前傳來一聲熱切的聲音,而且這聲音還是那麼得熟悉。
譚鵑呆了一下,看過去:「沛恩?」
「嗯。」
譚鵑眼睛看直了,不過才五年的時間,這怎麼變得她都快認不出了?
「快過來快過來,怎麼來了?讓我都認不出了!」
譚鵑讓她們自己練習,拉著程沛恩來到陽台,開始敘舊。
「今天怎麼會有空回來?聽嬌倩說,你和安森離婚後……」
她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程沛恩,她沒多大反應,低著頭不說話。
「就去了郴城。」
「幾個月前回來了,因為工作需要。」
「怎麼樣,最近還好嗎?」
譚鵑對著她笑了笑,指了指旁邊的搖椅,示意她坐上去。
「還好,剛好今天有時間,所以回來看看。」
譚鵑點了點頭:「一直沒問你,你和安森好好的,怎麼會突然離婚?」
「我不知道,他提的。」
譚鵑不敢相信:「安森?當時在學院里你們兩個可是我最看好的一對,怎麼會這樣。」
程沛恩苦笑了一聲:「只有我才奢望嫁給他是多麼幸福的事。」
她真的愛上顧安森了啊。
「原因呢?不可能平白無故就跟你離婚吧?」
「沒有原因。」
程沛恩才說完,教室里就傳來學生們的尖叫,譚鵑朝裡邊看去,驀然一笑:「安森來了。」
程沛恩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從她離開周教授教室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他倒是踩著點來的。
「安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