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言
月如鉤,細看,樹下的兩人分明是鳳仙和新來的蘭晴。
鳳仙背手而立,一身紅衣在月光的照射下,卻似染了霜,鍍在他身上。
初春的天氣,天還有些涼。
風吹來,樹枝一閃閃的,有些嚇人。
他聲音冷冷的,能凍住與他對話的心。
蘭晴站在他旁邊,止不住的寒意襲來。
她仍直直望著他。
他問蘭晴:「你不好好開你的客棧,來這兒幹什麼?」
蘭晴望著她的背,笑說:「能幹什麼?我的客棧就開在山下不遠處,你卻從來不會找我。即使經過那裡,你也是繞開。我這次來不過為了找理由。」
說著,說著,她的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流了下來。
蘭晴看他有些幽怨。
她自從有了記憶,很少受委屈。
妖嬈爛漫如她拂去早已劃過雙頰的眼淚,笑說:「鳳公子,早早睡,明日我還要服侍柳然柳小姐。」
她笑,這世間很少有人能如他這樣對她。
她失了的心,他卻不會接納,那她的心跑到哪兒了?被狠狠丟掉了嗎?
她閉眼,爾後睜開雙眼,掩飾掉所有的情緒,回房。
鳳仙不言,良久問她:「你怎樣會走?」
「你說呢?」蘭晴捂嘴,笑聲傳來。
她手一揮,瞬間消失在院子里,回到屋子裡。
隔著窗戶,她看向鳳仙,正大光明。
她手輕觸窗戶,輕說:「鳳仙,我要不要放棄呢?」像是問他人,又像問自己。
今夜,她註定無眠。
鳳仙望著蘭晴消失的方向,久久站立,輕嘆:這半月慌裡慌張地回去,與你談判,可你信守的諾言還在嗎?
你可信嗎?
鳳仙捂住心臟的位置,總感覺擔心。
他怕,這次,他如上次那般護不住她。
他不敢,也不能相信曾傷害過她的人。
她蘭晴畢竟有先例。
鳳仙抬頭看向月亮,今夜的月色可以共賞的人想必早已經睡了。如今的柳然是人,睡的太晚,第二日以她的脾氣肯定不會早起。
他笑,這樣的她是真實的。
鳳仙抬腳,輕輕躺在樹枝上,賞月。
諾言還在嗎?蘭晴想起不久前與他的約定。可她真的不知道,她只相信自己。
柳然呼呼大睡,半夜醒來,透過窗戶,看到光禿禿的樹上居然黑壓壓的一片。
柳然撓頭,誰的衣服跑到樹上了?
她打開門,走到樹下,昂著頭向上看,果然是一件衣服。
看這顏色應該不是白色,柳然想應該不是她的,那應該是誰呢?
柳然抬頭看看月亮,已經跑到偏東方向,應該快天亮了。
她打了一聲哈欠,不管了,先睡一覺,明早再說。
鳳仙聽到樹下有聲響,站起,正好看到在樹下正打著哈欠的柳然。
他輕聲一躍,落到柳然的面前。
柳然瞟了一眼,看到鳳仙走來。
她向後看了看樹,發現那兒已經沒有黑壓壓的一片,想來是他。
柳然打了一招呼:「原來是你啊!心情不好,跑樹上了。」
「心情好,在賞月。」
「哦,今晚的月亮挺彎的,好看。」
鳳仙無語。
柳然說完,慢悠悠地晃回屋,倒在床上,就立馬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