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還有一個月就是新年了,南海最近的天氣也特別的好,一派風和日麗,海面蔚藍水平如鏡,最近的測算都比較順利,幸運他們也就有時間可以到甲板上散散步,吹吹海風,晒晒太陽,有時候他們打打三人籃球,娛樂室里的撞球大戰也進行熱烈,這是為了艦上組織的新年撞球大賽做準備的,現在是預選賽,要選出十六人,新年那幾天再正式的比賽。……www.……
明朗來送補給的那天正好趕上午飯過後幾個熱愛撞球的,平常他好打兩桿的,而且也是那種技術相當好的人,這會看著案子前的兩對交戰正酣,不覺技癢。等這側這兩人打完一局分出了勝負,他馬上湊了過去了,跟那個贏了的說:「嗨,哥們,咱倆來一局呀?」
明朗問的這位是這艦上這群男兵裡面撞球打的最好的,除了丁玲,他還沒輸過誰,見有人挑戰,當然興緻盎然,馬上咧嘴笑了起來:「行呀,來一局吧。」
然後拿著桿又繞回到了案子前,明朗跟幸運耳邊說了一句:「你看我的。」然後也驕傲的馬駒似的,走了過去。
「你是客,你開。」這個梳著小平頭的中尉,還沒有從剛才的勝利中走出,一臉興奮自得的樣子,揚著下頜讓明朗先開球。
明朗也沒客氣,走過一個大力的開球,白球一下子擊散了案子尾端的那個三角形的球陣,一個全球落到了尾袋。
明朗對著幸運揚了揚眉毛,得意的翹著嘴角一笑,然後圍著案子,噼里啪啦一桿清台。
圍在周圍看熱鬧的還有那個跟明朗對打的中尉都被這精彩嫻熟的技藝所折服了,不知誰挑頭鼓起了掌,然後就是掌聲一片。
一直站在遠處的丁玲,剛還是冷冷的看著,這會兒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咱們倆個來一局,怎麼樣?」
「行呀!」明囂張的一笑,然後挑逗的開了句玩笑:「不過,輸了可不帶哭的。」
「哼!」丁玲冷笑了一聲,本來她對明朗的印象還不錯,雖然有點公子哥的做派,但還不那麼討厭,但沒想到這人也這麼傲氣,還一副玩世不恭的屌樣子,心裡有些不屑,倒有些後悔過來跟他打這場球了,但是話都說了,收不回來,這會要是不玩了,倒好象怕了他似的。
丁玲從那個中尉的手裡拿過了球杆,冷冷的說道:「誰輸誰贏還不一定,還是先別耍嘴皮子的好,免得輸的時候,臉上更難看。」
「哼!」明朗也冷哼了一聲,一個娘們,能有什麼能耐?還裝模作樣的,真是討厭!
明朗不屑的說了一句:「你先開吧,你是女的,得讓著你。」
丁玲越發的討厭這個傢伙了,心裡冷冷的也不理他,直接過去開球,也是第一桿開球時就把一個球打落了袋,然後就是清台。
動作瀟洒利索,姿式優雅完美,大家的掌聲更是熱烈了,本來就都喜歡丁玲呢,這機會還不更是要獻殷勤了,掌聲叫好聲,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明朗第一次讓一個女的給折了面子,當時就變了面色,「再來一局。」
「好呀。」丁玲親自擺了檯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式,「這局你先開。」
明朗咬著牙撇著嘴走了過去,打之前還瞟了一眼幸運,看他有沒有在看,一看幸運已經退到後面跟於肅說話去了,心裡的不疼快更多了一分。
精神一不集中,明朗還越是急越是出錯,一出手就滑了桿,白球將將的擦著那個三角形的球區走了過去,那排列緊湊的圓球,都略滾滾了身體,就又恢復了一動不動了。
丁玲輕笑著用眼角掃了一眼明朗,繞到了合適的位置,俯身下去,一桿又清了台。
明朗的臉上更是掛不住了,立時瞪了眼睛漲紅著臉,嚷著:「剛才桿滑了,再來,再來一局。」
他這還想再打,娛樂室外面同他一起來送東西的人已經在叫他了:「明朗,要走了。」
明朗鼓著臉,向外面看了看,又看了看幸運,來的時候正值中午,跟幸運吃了飯,就來了這娛樂室,都還沒好好說幾句,想了想還是把球杆扔到了案子上。
「下次再來。」
然後氣哼哼的穿過了圍觀的人,走到於肅和幸運那,拉過了幸運:「我要走了。」
幸運聽了就跟著明朗出來了,兩個上甲板,明朗握了握幸運手,怕被別人看見,就快速的放開了。
「幸運,咱們申請回去吧,我現在天天看不見你,可想你呢。」明朗低聲的哀怨道,小臉在被海上的陽光照的明亮,表情卻是極其的不開心的,眼角,嘴角都耷拉著,象只可憐的小狗乞求著主人同情的樣子。
幸運為難的安慰道:「哪怎麼能行呢?工作都干到一半了我怎麼能走呢?再有幾個月就要軍演了,快了,堅持堅持。」
「幾個月呀!!!!」明朗哀嚎一聲,但也知道回去這事是不可能,他只是抱怨抱怨,痛快痛快嘴罷了。
「幸運,你想我了嗎?」明朗無視那面戰友一再的向他招手,招呼他要回去了,只是一味的粘在幸運身邊,甜膩的問著。
幸運低頭笑了笑,說道:「快點走吧,都等著你呢。」
「啊?!你不想我呀!」
「沒有。」
「那你說呀。」明朗急的唧唧歪歪的拉著幸運問著。
「哎呀,還用呀,你不知道呀。行了,快走吧。」幸運向一邊推著明朗。
明朗極其不甘的瞅著幸運:「我想聽你說。」
「快走吧。」
「那今晚上你電話告訴我。」
「行了,快走吧,都等你呢。」
「聽見嗎?晚上,晚上電話。」
幸運沒辦法只能一個勁的點頭,「走吧,走吧。」
「晚上~~」
「嗯,知道~~」
明朗的人走了,幸運站在甲板望著那小小的直升機,漸漸的變成天空中的一個小點,然後就在陽光下一閃,就不見了。
海無邊無際,天空無邊無際,站在海天之間的人,那麼的渺小。
生命在此時此刻就已經隨著風,每分每秒的流逝而去,不能抓緊,不能重複。真的就這樣,騙下去?騙著明朗,騙著自己,偽裝著相愛究竟能走多久?
幸運這幾天每天都在考慮著自己與明朗的事情,這份沒有愛情為基礎的感情現在讓他越來越覺得的沉重,時常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當初為了前方的那一點光,一點亮,做出了那樣的決定,可是現在相處了半年多的時間了,才發覺,原來感情這種事自欺欺人是不能長久的,他和明朗終究只能做朋友,或者現在連朋友都做不了。
幸運嘆了一口氣,舒展了舒展身體,「是該做決斷的時候了!」
「幸運,想什麼呢?」不知什麼時候丁玲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看你望著天出神,好半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