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漂亮的玻璃酒杯象一朵水晶的喇叭花.中間還帶著一條金色的腰帶.白色的液體在那漂亮的喇叭花里.隨著主人的手.上下的搖曳著.
「李團.我先幹了.」
五糧液.先品.是佳釀.酒味香醇綿長.再品.是好酒.酒液喉.唇齒余香.等牛飲至三杯.五杯.宮喜已經不知道自己嘴裡喝的是什麼了.
只是知道那rela辣的液體從舌頭到口腔再到喉管然後再rela辣的滾進胃裡.
臉色也已經是深紅了的李團長.手晃晃悠悠的拍到了宮喜的手上.讚賞的看著宮喜的臉.好半天.才大著舌頭說道:「宮總.好樣的.……年紀輕輕……好酒量.」
「李團.您過獎.過獎.跟您比不了.比不了.」宮喜連連的擺手.臉上做出痛苦的樣子.搖頭說道:「您才是海量.」
宮喜挑了挑大拇指.又接著說道:「您現在跟沒喝酒一樣.真的.跟沒喝一樣.」酒氣上涌.宮喜打了個嗝.
「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哈哈哈……」
李團長的馬屁被拍的很舒服.不無自豪的說道:「哎.你還年輕呀.我在你這個年紀.可沒你酒量好.」
說著又拍了拍宮喜.接著說道:「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小夥子.痛快.有魄力.你父親.那是我們的老領導.你姨夫.我們也合作過很多次了.」
「所以.」李團長那有些迷離的眼神.努力的定定了.「供應材料這事.你放心.沒問題.」
「有咱們這層關係.那肯定不能是別人的了.」
宮喜忙拉住李團長的一個緊的握手感謝.
「那以後我就全靠您照應了.」
「哎.相互照應.相互照應.」
「喝酒.喝酒.我給您倒上.」坐在一旁的於經理.馬上殷勤的幫忙把酒都給倒上了.
從酒店出來.送走了李團上.宮喜立刻站穩了搖晃的腳步.
「馬上送我去機場.」宮喜跟沒喝酒的於經理說道.
「還去.」於經理看了看手錶.十點了.
「嗯.於哥.麻煩你開快點.」宮喜已經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上.
幽藍的天光已經在天幕的東邊.漸漸的掀起了角.清晨的藍霧籠著寂靜的城市.街道上偶爾有流浪的貓從黑暗的邊緣快速的走過.牆角處枯草叢中.偶爾還有一兩隻蛐蛐.抗議著寒冷拼著生命最後的力量.竭力的嘶叫.
宮喜攏了攏大衣.快步的向幸運的宿舍走去.
宿舍院里.有一盞白灼燈.幽幽的散發著亮光.
門鎖一響.幸運的身體猛的一抖.誰會在這半夜時分進到自己的家來.
宮喜看著坐在窗前.幽暗中吸著煙的幸運更是吃驚.
「你怎麼這麼晚還沒有睡.還在這抽煙.」
幸運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宮喜怎麼會來.
「發生什麼事了.」宮喜走過抱住了幸運.
「還是因為我電話里的話在生氣.」宮喜心疼的揉了揉幸運的柔軟的頭髮.
「你知道我是因為你不讓我來北京.說的胡話.還真跟我生氣.嗯.」
見幸運不話.宮喜低頭把臉湊了過去.在幸運的臉上親了親.
「別生氣了.好嗎.」
「傻瓜.」
「嗯.我是一個大傻瓜.好不好.彆氣了.你身體不好.怎麼能熬夜呢.」
幸運不說話.由著宮喜拉著自己躺到了床上.
宮喜的懷裡.帶著從秋夜的寒氣.那冰涼清新的氣息一絲絲的吸進了幸運的心裡.
幸運累了.他依賴的蜷縮在宮喜的懷裡.象是一個走失的孩子撲進母親的懷抱一樣.只一會.宮喜就聽他均勻的呼吸聲了.
宮喜微笑著也閉上了眼睛.
幸運已經連著幾天開始失眠了.流言就一片沼澤一樣.讓幸運越陷越深.掙扎不脫.幸運想.如果是宮喜面對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揪著那些造謠人的脖子.打的他滿地找牙.如果是於肅面對這樣的事.他一定會面對面的跟那些造謠的人辯論.一直到說清楚事實的真諦.
可是.他即不是宮喜.也不成不了於肅.他習慣於自我剋制.雖然.這並不能對事情的解決給予更好的幫助.往往還會使一些傷害因為他的隱忍而變的愈演愈烈.
他受到點詆毀沒什麼.但他不允許因為他的關係使宮喜受到傷害.也不允許他們惡意中傷已經犧牲了的於肅.
可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該怎麼反擊這些人.
同樣面對這樣問題的蘇杭.已經被他們整倒了.蘇杭今年立的是二等功.在過節回家的時候.在商場勇斗持刀歹徒.
今年入秋的時候表彰才下來.也是沒多久.就趕上了這次分房的好事.
蘇杭家在農村.知道這小道消息后.樂的不得了.幾乎遇到個人.就要跟人家討論一番.「你說.這消息是不是真的.能是真的吧.哎呀.真沒想到.還是院里體恤人心.」
他的快樂沒持續幾天.就戛然而止了.他搞不正當男女關係.蘇杭在老家有媳婦.又跟本院幼兒園的一個女教師.搞戀愛關係.
他這沒用謠言.而是直接的匿名信.遞到了黨委的辦公桌上.
處罰比獎勵來的快.蘇杭被記了一個大過.
分房子的事.對於他來.成了泡影.
幸運每天都能看見他個縮了脖子.弓了腰的身影走在院子里.
幸運只睡了一會.就被夢中那個佝僂著身子的背影嚇醒了.黑漆漆的眼睛在半明半夜的光線中瞪的老大.
他猛的去推身邊的宮喜.宮喜睡的正香.只是「嗯」的用鼻子哼了一聲.手臂又摟了摟懷裡人.沒睜眼接著睡了.
「宮喜.宮喜.」幸運一叫.宮喜一下子清醒了.
「啊.怎麼了.」
「你快走吧.」
「啊.」宮喜一下子清醒了.「我上哪去呀.」
「走呀.回家去呀.或者.或者.反正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在我這待著.」
宮喜坐了起來.認真的看著幸運.
「幸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又瞞著我.」
幸運被宮喜的眼睛盯的發慌.不安的偏過了頭.低聲的說道:「沒事.就是宿舍現在管理的嚴格.讓人看著你來.不好.」
「不對.」宮喜抓著幸運的手腕低著頭去追看幸運躲藏的眼睛.「你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幸運一時間編不出謊話.白色的小臉連急帶燥.憋得通紅.
「幸運.你不能這樣.咱們倆個.是一家人.我們雖然不能象那些男人女人似的領證來證明這件事.但是.你覺得我們之間關係.還用說明什麼嗎.」
幸運抬了頭.看著宮喜.
「幸運.你個傻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瞞著我.然後一個人在這裡承擔著壓力.你說我心裡能好受嗎.」
幸運從胸口裡舒出了一口氣.
宮喜拉著他.兩個人都在床頭那倚著半坐在被子里.然後宮喜又從兜里摸出了兩顆煙.兩個人點上了.
「怎麼了.」宮喜感覺幸運放鬆了下來.扭頭問道.
幸運就把回來后.評級.分房.流言還有蘇杭的事.都跟宮喜說了.
宮喜中了.想了一會.噢了一聲.就又不言語了.
幸運還以為他有什麼辦法呢.一直歪著頭.等在那裡.
過了一會.宮喜的一根煙也抽完了.又點了一根煙.還是沒有個答案.
幸運煩了.「噢什麼呀.你到是說呀.」
「嗯..噢.我還沒想好.」
幸運一腳踹到宮喜的腳上.「滾.沒想好你噢什麼.」
宮喜委屈的叫道:「啊.那人家沒想好.還連噢.都不讓噢了.真是不講理呀.」
早晨幸運到點上班去了.把宮喜關在了宿舍里.讓他沒事不要出門.
宮喜哂笑.自己這又象回到了國安局工作了呢.
中午幸運從食堂帶了飯回來.宮喜跟幸運一起吃完飯.說:「幸運.我下午出辦點事.晚上會吃完飯回來.」
「嗯.」幸運點頭答應了一聲.一上午在科室被同科室那向個人排斥的壓抑.讓幸運的情緒又低沉了下去.
這種情況.從流言一出.便開始了.好象他是怪物.離他近了就會被他傳染上病菌一樣.現在男人一般都不敢跟他說話.沒有人跟他開玩笑或者玩鬧.
原來關係還不錯的同事關係.現在都變成了遠遠的點頭.然後間隔半米的間距.擦肩而過.
幸運每天被那些異樣的眼光.一根一根的刺一樣的盯進心裡.然後在自己從心裡一根一根的把這些刺撥出來.
午睡時.宮喜還是輕輕的攬著他的腰.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家裡面的房子.他裝了什麼樣的窗帘.弄了什麼樣的書櫃.陽台上他擺的竹椅.說等幸運回去.讓幸運坐在陽台里.看他在下面給他放煙花去.
幸運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等鬧鐘響了.幸運起來時.宮喜已經不在屋裡.
摸摸身體旁邊的位置.已經是涼的.沒有一點溫度.看樣子他早就走了.
幸運用手在床上來回的摩挲了一會.才強撐著精神向單位大院走去.
那個他曾經以為的樂園.現在象惡夢一樣的可怕.大門就是進入夢魘的入口.陽光將水泥地面照的反光.幸運卻越看.越覺著裡面是黑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