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煉陣·水火交融
四季宗這般浩大舉動，自然隱瞞不下，莫語取三萬七千餘種材料，耗資兩百多萬上品寶晶，將為四季宗重造護宗大陣一事傳開，在大陸上，同樣掀起了一片震動！
經歷黃石領及煙波宗毀滅事件后，莫語實力毋庸置疑，但煉陣，絕非修為強大便可做到！
大陸無數陣法大師，聽聞消息后，紛紛動身來到四季宗外，欲要一睹他煉陣過程！
就此事，柳邊城詢問莫語意思后，得到的回復是無需理會。所以直到今日，宗門外已聚集了數百人之多，大都精通陣法，甚至不乏成名的大師級人物！
就在這時，遠方天際靈光閃過，一架華麗大船呼嘯而來！船體遍布陣法，層層疊疊，撐起強大禁陣守護力量。
「天華寶船！是尉遲大師！」
「大師閉關十數年，研修禁陣不離苦崖半步，不想今日竟也到了！」
「能見尉遲大師，實乃幸事！」
唰！
天華寶船停下，一清瘦老者邁步而出，他背負雙手，眼眸平視四季宗山門，自然流露出一股傲然。
「參見尉遲大師！」
「晚輩欲拜入大師門下修行，還請大師成全！」
「尉遲大師要收徒，還能輪到你去，別在這礙事！大師，在下願出重金，希望您能為我洞府布置一座陣法！」
兩名年輕男子站在尉遲衛公身後，一持遮陽大傘，一持扇風蒲扇，此刻英眉一皺，喝道：「大師此來，是要觀看四季宗建造護宗大陣，一律不接外事，閑雜人等速速退避！」
這二人只是五階戰宗修為，此處修為在他們之上者不在少數，但聽聞兩人呵斥，卻也只能悻悻退下。他們可以不將兩人放在眼中，卻不得不顧及尉遲大師的威嚴。
就在這時，幾名修士邁步走來，其中有男有女，有白髮蒼蒼老朽，也有中年之人，但每一個，舉止間便自然散發出一股雍容氣度，顯然身份不凡。
「見過尉遲大師。」
尉遲衛公目光一掃，周身傲氣稍斂，略一拱手，道：「各位道友也來了。」這幾人，都在禁陣一道大有身份，名聲雖不及他，卻也不能輕視。
「呵呵，大師您都到了，我們自然不能錯過。」幾人中，一衣著樸素修士淡笑開口，「不知大師您對今日之事如何看？」
其餘人雖未開口，眼眸卻都微微閃亮，顯然對他接下來所言極有興趣。
尉遲衛公臉色不變，淡淡道：「尚未開始布陣，老夫怎好多加判斷。」他向四季宗山門看過一眼，想到聽聞消息，終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老夫一生煉陣無數，最多曾動用五千六百八十四種材料，卻是不及莫語道友兩分，今日便是懷揣瞻仰之心而來，希望他能為我等展現出真正煉陣之法。」
身為大陸公認第一陣法強者，尉遲衛公身份尊貴，向來面對四大宗宗主亦是平等相交，稱呼一句莫語道友，倒也算妥帖。
只是尉遲大師陣法修為雖強，心胸卻遠不及手段萬一，此刻表現平淡，話中卻透著一股酸意。不過也僅是如此罷了，莫語一怒滅掉煙波宗，此事他也有所耳聞，再如何自傲，也不敢表露太多不滿。
衣著樸素男子幾人早知尉遲大師心胸不廣，嗅到話中酸意，也只是一笑作罷不再多言。轉首看向四季宗山門，他們眼底，也有不解之色閃過。
正如之前所言，煉陣絕非修為強大便可做到！一座精妙陣法，少則需數十種材料，多則幾百上千不等。這些煉陣材料，可不是隨意熔煉在一起就行，而是要根據彼此功效，完美融入陣法，能夠彼此互補填充，提升陣法威力！理論上講，煉陣材料越多，陣法威能就能越強！
但相應的，煉製陣法時，需要考較思量便越多！三萬七千餘材料煉製大陣，不說其他，單是涉及陣法計算方面的數據，便將如皓海雲煙般！數量之恐怖，即便以幾人陣法修為，也根本難以想象！
因而最初聽聞莫語煉陣消息，他們第一反應便是不可能！但以莫語修為及四季宗今日之地位，常理而言，若無把握應不會做這般自損威嚴之事……但不管怎樣，即便他們到來，但內心深處，卻依舊不信，莫語可以將三萬七千餘種材料完美煉製成陣！
……
「師弟，煉陣材料已準備妥當了。」荀昭看著山頭盤膝而坐黑袍青年，略微猶豫，還是道：「我知師弟有禁陣傳承，陣法一道修為遠在為兄之上，但以三萬七千餘材料煉陣，是否太過勉強了？」
並非荀昭對他信心不足，實在此事太過兩人難以置信。
莫語眼眸張開，他起身，自不會因他所言不喜，笑道：「大師兄不必擔憂，我心中自有分寸！材料既已齊全，今日，我便著手開始煉陣！」
他起身，體外靈光微閃，身影瞬息不見。
下一刻，莫語已出現在山門邊緣，他腳踏虛空而立，目光在宗外密密麻麻修士身上掃過，淡淡道：「莫某煉陣，諸位道友聞訊前來觀摩並非不可，但煉陣之中，還請諸位保持安靜，否則便休怪我四季宗動手驅逐。」他表現平靜，但語態間，卻自然帶有威嚴，令人心頭敬畏。
「我等謹記城主提點！」莫語雖為四季宗弟子，但他仍舊是罪惡城主，混亂域實際掌控者，更多修士面對他時，大都還是稱之「城主」以示尊重。
尉遲衛公等自持身份，只是拱手應是，自無尋常修士那般恭謹。
莫語看了幾人一眼，隨即收回目光。他降下身影，伸手一招，一塊人頭大小，通體赤紅火玉髓直接自小山般材料堆中飛出，落入到他手中。
呼！
一團赤紅火焰自五指間噴涌而出，炙熱溫度，令空氣微微扭曲，火玉髓表面快速消融，短短几息，便已化為一灘赤紅液體。莫語拂袖一揮，便有大量陣法符文呼嘯而出，融入液化火玉髓中！它漸漸拉伸延長，變成一塊陰陽魚模樣。
整個煉製，動作行雲流水乾脆直接，十幾個呼吸時間便已完成。
尉遲衛公與樸素男子幾人神色略顯凝重，行家出手，便知深淺！莫語出手煉製，看似尋常，但對火焰掌控能力卻堪稱完美，將火玉髓中雜質全部焚燒剔除，卻不傷它本身聚集火屬元力效果半點。僅是這一點，便遠非尋常陣法修士可比。
但這時，他們更加難以置信的是，四季宗中只有莫語一人動手，根本不見任何幫助輔佐修士，難道，他竟是要以一人之力，煉製此陣？雖難以置信，但眼前所見，便是如此。
在他們心中震動、不解時，莫語已再度取來一樣材料，開始動手煉化。但看清火焰中包裹之物，尉遲衛公臉色突然一下綠了，嘴角抖了抖，低喝道：「胡鬧！」
煉陣涉及材料眾多，屬性各有不同，但在煉製過程中，卻大都會選擇屬性相同或相近的材料，以便順利融合，不會產生排斥及力量對沖，造成煉陣失敗。所以，莫語第一種材料選擇是火，在常理中，便註定他煉製陣法本屬為火性陣法。即便要融入水系或相近材料，也要加以諸多金、木材料緩衝。
但莫語此刻所煉化材料，卻是一塊極海珊瑚！此物生長於海底，自然死亡后，經海水重壓，至少百年以上，材質漸漸轉化為石質，才能徹底成型，屬於水系材料，與火玉髓功效相當，大都用於陣法中匯聚水系元力。
不說極海珊瑚與火玉髓水火不容，單是煉製此物，便要用水煉之法！若以火焰煉製，即便成功，也會令其功效大損。
若莫語煉製火玉髓時表現為陣法大師級以上層次，那麼他此刻煉製極海珊瑚的舉動，便是連初涉陣法的學徒都還不如！如此矛盾，難怪尉遲大師低斥，樸素男子等也是大皺眉頭。
但很快，他們眉頭便忍不住皺起，眼底漸漸湧現震驚！
無損功效！
莫語以火煉之法，將極海珊瑚煉製為液態，此物竟依舊保持著濃郁的水屬氣息，力量非但沒有削弱，反而變得更加精純強大，效果比較最為頂級的水煉之術也不遑多讓！
他如何做到這點！
這一刻，尉遲衛公等人心頭狂震，對眼前顛覆性的一幕，感到難以置信！看著那煉陣身影，他們心底突然生出一個念頭，或許此番，他們將目睹一種打破常規理念的煉陣手段！
很快，莫語手中，液態極海珊瑚在陣法法訣打入下，形體變為另外半塊陰陽魚，通體蔚藍，散發著層層水光。
他臉色平淡，並未因此流露半點異色。顯然火煉極海珊瑚，在他看來是極為正常之事！拂袖一揮，煉製好極海珊瑚一閃下，頓時與懸浮在旁火玉髓咬合在一起！
赤紅、蔚藍兩塊陰陽魚，合抱成圓，截然不同的力量屬性，彼此接觸頓時開始排斥抗衡。莫語對此卻似早有預料，他屈指一彈，指尖處，一枚氣機晦澀符文呼嘯而出，射入抱圓陰陽魚中。截然對立水火力量，猛地一顫，竟彼此交融緩慢流轉起來，散發氣息頓時大變！
水中有火，火中有水，圓潤自然，渾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