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刁難
石屋陷入安靜，莫語皺著眉頭，確實未曾想到，他的條件竟是這般。沉吟許久，他抬頭道：「劍主大人莫非便不怕，晚輩假意答應，伺機逃脫嗎？」
「你能為救海韻，而不惜自身犯險，本劍主為何不敢信你？」第七劍主微微一笑，「況且，加入我大自在太白劍宗，與你而來，根本無害，日後行走大陸，更能多出一強大後盾。」
眼見莫語仍是沉吟不決，他也未焦急，淡淡道：「本劍主已命人查過，海韻自劍閣中選取劍訣的記錄，《魂劍》劍訣，應該便是你闖入我宗，所欲尋找之物。但你應不知曉，此劍訣本身便不完整。」
莫語猛地抬頭，眼中閃動，顯然正在思索此事真偽。
第七劍主擺手，「以本劍主之身份，尚且不屑就此事騙你。《魂劍》劍訣，本就是我自遠古劍宗中帶回宗門，殘缺與否，本劍主自然知曉。你若加入劍宗，本劍主無法直接給你《魂劍》殘缺部分，卻能給你一個，進入遠古劍宗的機會。」
「如今，給出你的選擇，成為我座下弟子，或是，承受我大自在太白劍宗的怒火洗禮。」
莫語眉頭皺的更緊，但很快便舒展開來，看來一眼，他拱手一拜，「弟子雨墨，參見師尊。」眼下局勢，加入太白劍宗，才是最佳的選擇。即便事有不妥，也能再尋機會脫身。況且，《魂劍》的殘缺部分，對他也有著極大的誘惑。若能得到，便有可能，進一步鎮壓乃至抹去那奧爾良多的意識。
「哈哈哈哈！雨墨，為師對你絕無惡意，以後，你自可明白。」第七劍主拂袖一揮，「為師在宗中居第七峰，號皓月劍主，即日起，你便是我第七峰核心弟子，起來吧。」
「謝師尊。」莫語起身，臉色平淡，卻無太多恭謹。
皓月劍主對此不以為意，如今初識，且有強迫拜師的嫌疑，自然不能奢求他馬上便與自己親近。但日後，有的是機會，去改善雙方的關係。不管怎樣，能將雨墨收入門下，便足以讓他興奮。若非心境足夠強大，怕是就要表露出來。
原本，對私闖劍宗，挾持海韻之修，皓月劍主確是心懷不善。但這一切，在見到莫語后，都瞬間改變。看到他的第一眼，皓月劍主便心神震動。
在莫語身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劍之氣息，純粹、古老、尊貴而強大，甚至於，讓他都感受到了幾分壓迫之感。
這氣息，是自他靈魂中，散發出來。唯有修劍，達到難以想象的境地，才可能令靈魂蛻變，誕生出這樣的氣息。
因為，許久許久之前，他曾在上任劍宗之主身上，察覺到過。其餘的，包括他在內，十三位不朽劍主，都無人可做到這點。
皓月劍主不知莫語天生如此，又或者別有機緣，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莫語修劍資質，必定高到難以想象。所以，他才要收他為徒，甚至不惜以逼迫的方式。只要確定了師徒關係，日後一切，都好說。
如今心愿得償，皓月劍主自是心懷大暢，此刻略一沉吟，道：「雨墨，再過不久，宗門地劍、天劍兩榜都將重定，以你修為，可以參加地劍榜爭奪。進入前十，便可得到前往遠古劍宗的資格。不過，若你有信心的話，為師建議你奪取到地劍榜第一名，因為作為獎賜，能夠得到一劍之力。」
他稍微停頓，意味深長看了莫語一眼，「這一劍，來自我宗上任宗主，代表著無限媲美於半神的力量。」
……
「雨墨師兄，我是沈淮，奉掌劍處令諭，將帶你去往宗門物資殿，領取一應物品。」身穿青色內宗弟子長袍修士恭謹行禮，他身體瘦削，白凈面龐上全是恭敬。
莫語微微點頭，「有勞了。」
「應該的，師兄請。」
劍光一閃，兩人身影衝天而起，很快便已遠去，離開了第七峰範圍。
「咱們太白劍宗宗主之位空懸，各峰間基本處於自治狀態。但一應宗門後勤方面的機構，因為牽扯利益太多，還是沿襲以前的狀態，這物資殿，便在山門一處谷地中。」
莫語輕輕點頭，見他不欲多言，沈淮識趣止住話題，埋頭在前引路。而莫語心思，也在快速轉動著。
按照皓月劍主所言，《魂劍》來自遠古劍宗遺迹，若想找到殘缺部分，他自是要進入其中。那麼不久后，地劍榜的搶奪，他便一定要出手，而且，要奪得第一位。
近乎媲美半神的上代劍宗之主一劍，這般可怕的力量，將是他進入遠古劍宗后，最大的安全依仗。畢竟，按照皓月劍主所言，遠古劍宗中的兇險，甚至曾有不朽殞落。
如此來，恐怕，他不得不張揚一番。但為了自身安危，卻也無需有太多拘束。
至於皓月劍主，威逼利誘讓他拜在門下，是否另有謀算，眼下卻是未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更多幾分小心謹慎了。
不知過了多久，沈淮聲音將他思緒打斷，「雨墨師兄，我們到了。」
莫語抬頭，在下方一掃，谷中古木蔥蔥，奇花異草爭相綻放，景色卻是秀眉。一座修建頗為宏偉的大殿，一眼看去，氣勢頗為不凡。餘光察覺到沈淮臉上些許猶豫，他道：「師弟有何事，不妨直言。」
「師兄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藏著掖著。咱們劍宗十三峰，彼此間表面平靜，暗中卻多有爭鬥。就說咱們第七峰，便與第三峰、第五峰交好，與第二峰、第四峰、第十峰關係緊張。這物資殿的主事，便是第四峰范良掌劍。平日里，對咱們第七峰便多有苛刻，海韻師姐又在戰劍台掃了第四峰臉面，只怕今日更難說話。」
沈淮面露無奈，苦笑道：「所以，等下師兄不必多言，自有師弟，為您辦妥一應事宜，免得你受他們的氣。」
莫語目光微閃，點點頭沒有說話。
兩人降下身影，有沈淮帶領，倒是一路順利進入了物資殿。即便有守衛第四峰弟子面露不善，卻也無人膽敢阻攔。
「勞煩藍師兄通稟，沈淮帶我第七峰新晉核心弟子雨墨，前來領取身份令牌，核心弟子衣袍等物，並且選取修鍊之地。」
面前，身穿內宗弟子長袍濃眉修士聞言皺了皺眉，掃了莫語兩人一眼，冷聲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去通稟師尊大人。」言罷，轉身離去。
沈淮摸了摸鼻子，對這般冷遇早已習慣，轉身道：「雨墨師兄，我們坐下等。」
莫語點點頭，兩人轉身在下首落座。
但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進進出出的各峰弟子換了一撥又一波，眼看那藍師兄還不回來，沈淮臉色不由變得越來越難看，餘光掃了一眼，見莫語仍舊神色平靜，心中稍安。
但總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好在沒過多久，藍姓修士去而復返，甩手將一隻儲物戒拋來，「師尊修鍊中不便打攪，一應事物都備好了放在這裡，拿了趕緊走吧。」
沈淮微怔，第四峰的人這麼好說話，他心中沒有喜意，反而生出了幾分不妙的感覺，接過儲物戒，道：「雨墨師兄，我先替你檢查一下。」
眼見莫語答應，他靈魂之力探入其中。
核心弟子令牌，三套替換長袍，這些都是必備之物，倒是沒有意外。但接著看下去，他臉色便漸漸陰沉下去，到最後，呼吸也忍不住加重了許多。
沈淮忍著沒有發作，聲音卻多了幾分冷意，「藍師兄，核心弟子宗門月俸上品寶晶一千顆，為何此處只有五百顆？修鍊所用清心凝神的獸油膏，為何是乙等的貨色？還有核心弟子標配的北疆冰玉為心的蒲團，怎的變成了尋常的溫玉蒲團？後面還有許多，應該不用我一一列舉，還請師兄給我個解釋。」
「解釋？」藍姓修士冷笑一聲，「最近宗門弟子開支大漲，物資殿入不敷出，為了調整收支平衡，近來弟子配發物品品階都略有降低，豈不正常。」
「前幾日領取，尚且沒有這規矩，況且物資殿的配備降低，為何我第七峰沒有收到通知？」
「今日才開始實行，你們自然還不知道，現在知道，就順便帶個話回去吧。」藍姓修士面露不耐，「還有什麼事，沒事快走吧，我們物資殿忙著呢。」
沈淮氣的面龐漲紅，「好！此事我們可以日後再議，但雨墨師兄是我第七峰核心弟子，理應入住晨星山脈，為何分配修鍊之所是長風谷？這裡，可是內宗弟子居住的地方，與規矩不合吧！」
藍姓修士點頭，「這點確實不合規矩，但晨星山脈的修鍊之所都已滿員了，只能讓這雨墨去長風谷先呆著，等晨星山脈有了位置，再讓他搬過去。」
他雖解釋著，但嘴角那份嗤笑，卻沒有半點遮掩。
「紫月谷也沒有修鍊之所？」
「都滿了。」
往來幾名他峰修士，眼見此幕，也是紛紛駐足觀看，知曉第四峰與第七峰的關係，再見眼前一幕，自然也就不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