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火祭之術
巨響中，地動天搖。
一頭半腐巨獸倒地，將地面砸裂，蛛般四下蔓延。
另外幾頭腐獸面露驚恐，轉身逃向遠方。
莫語注視著，沒有追殺。
因為他的目標，已經得手。
嗡——
手掌中，億萬符文湧出，凝聚成青色古磚，釋放出吞吸力量。
一顆顆光點自腐獸屍體中升起，漸漸凝聚成一塊土黃「泥巴」。
掙扎中，被它吸收。
本以為，青色古磚會如往常一樣，選中下一個目標，但這一次，事情卻有變化。
它一顫，突然解體成無數符文，將莫語身影淹沒。
唰——
眼前景象一變，莫語突然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座奇異的大殿。
大殿中，漂浮著七顆暗淡圓珠。
就在這時，其中一顆圓珠，突然間亮起，爆發出璀璨神光。
這神光，如有靈性般，像是流淌的溪水，直接把莫語包裹。
他眼睛，不由閉上。
……
這是一片遼闊的大地，無邊無際，足有幾千、幾百萬億里之大。
無數國度並存，孕育了兆億生靈。
此刻，一場戰爭，正在進行之中。
億萬士兵，在平原之上，瘋狂廝殺。
靈光閃耀，蓋過了天上的太陽，可怕的力量，令大地破碎。
就在戰場焦灼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大軍上空，面朝敵軍方向。
他面容古樸透出滄桑，一雙眼眸經歲月流逝，如雪山古井，清冷無波。
突然間，他閉上了眼。
大地之上，黑火升騰，將地面輕易焚燒成岩漿。
肆虐火舌，把億萬敵軍，全部捲入，煉化成灰。
無法形容這一幕，閉眼間，所有一切灰飛煙滅！
驚恐之中，無數敵軍騰飛而起，欲要躲避黑火焚燒。
恰在此刻，閉目的男子，睜開了雙眼。
這一雙眼眸，此刻，竟化為赤紅。
就像是，由最為純粹的火焰，匯聚而成！
蒼穹之上，剎那間赤焰降臨。
猩紅的火焰，來自地獄深處，直接鑽入肉身中，焚化靈魂。
只是瞬間，就有億萬敵軍屍體，雨滴一般墜落！
他們的靈魂，已經湮滅。
不知過了多久，這震撼的一幕，突然變得模糊。
唯有半空中，那古樸面容男子，身影仍舊清楚。
他突然轉身直直看來，口中低喝，「我閉目，黑火肆虐。我睜眼，赤焰焚天。」
「此術之名，火祭！」
……
未知空間。
巨大軍帳中，古樸面龐男子突然睜開雙眼，無盡烈焰自虛無而生，席捲八方。
軍帳表面，浮現日月星辰圖影，緩緩流轉，抵禦著烈焰的焚燒。
「是誰，偷習本族蓋世神通，若被本將發現，必定誅連十族，血染蒼穹！」
怒喝中，夾雜滔天威勢，轟然爆發。
軍帳外，感受到主將震怒，一圈圈士兵轟然跪倒，口中咆哮。
聲浪衝天。
那整齊的行伍，一眼看去，密密麻麻不見盡頭。
……
莫語眼眸猛地睜開，口中重重喘息，目光掃過，他仍舊停留在獵殺腐獸處。
看地面屍體腐朽的程度，剛才竟只是過了幾息。
青色古磚已經化為符文，重新融入體內，並且在感應中選定了新的目標。
一切就像是幻覺。
但莫語心中清楚，有些事情，已經發生！
「火祭……」
他口中低吟，雙目之中，一道符文若隱若現。
許久后，莫語吐出口氣，「這是你的饋贈嗎？」
雖然不知道，火祭之術品階，但所看到的那一幕，足以證明它的強大。
這必然是，一門蓋世大神通！
而且，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那奇異大殿中，共有七顆圓珠。
他所得到的，只是其一。
如果能夠全部得到……
但在此刻，莫語神色，卻變得無比冷酷，緩緩道：「古磚，本座知道，你能聽到我的話，那麼你便記清楚。本座是你之主，可以幫你恢復，同樣可以將你毀去。這大神通，是你因感激奉獻給本座，而並非是一場交易。」
奉獻，代表著主從。
交易，則是平等地位。
青色古磚沉寂。
是默認。
又或者……是漠視！
莫語神色不變，「你若不開口，便等於，認可了本座所言。」
嗡——
體內，青色古磚所化符文輕顫，一股神念波動傳來，「火祭之術超脫天地，足以抵消你所做一切，你我因果兩消。若同意，你我繼續互利，不然，我便離開再覓合作者。」
平淡的聲音，似乎敘說著，某種不容更改的至理。
想要改變，就是一種褻瀆！
有極大的罪孽。
莫語冷笑，根本無視這種影響，「本座拒絕！你若想走，即刻離開！」
青色古磚沉默。
許久后，它才開口，「七大神通，你若能得到，足以縱橫天地，成為霸主。不要太過貪婪，適可而止。」
「哼！承認我為主人，所有這些，都可不要！」莫語冷冷開口。
「當真要如此？」
「其他不必再言！」
嗡——
億萬符文飛出，凝聚為青色古磚，一閃下，就要破空離去。
就在這時，莫語淡淡開口，「離開本座，我保證，你在這裡撐不過一日。」
青色古磚猛地停下，可怕氣息，將莫語籠罩。
「你知道什麼？」
神念中，流露震動。
莫語抬頭看來，「本座只知道，你在這片天地內，除了吞吃黃色『泥巴』時，一直都處於沉寂。或許，你在躲避著什麼。」
「僅憑這個猜測，你就敢與我決裂？」神念波動，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莫語淡淡開口，「不錯。」
青色古磚再度沉默，許久后，傳來平淡神念。
「你贏了。」
它再度散開成符文，融入莫語體內。
「我是你的主人？」
「……是。」
莫語心頭一松，不管是否甘願，只要答應了，那就好。
青色古磚的神秘與強大，漸漸超出預料，所以在今日，才有這一番逼迫。
否則日後，當它漸漸強盛，事情的發展，怕是會失去掌控。
雖然只是口頭的約定，但對這天地間，某些強大的存在而言，卻有著極強的束縛，類似於誓言約定。
至於青色古磚最後一個問題，其實莫語心中，還是保留了一些答案。
因為他相信，想要完成與青色古磚的「認主」，讓它順利融入體內，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至少，蒼龍殘魂，就不是隨便誰都能擁有的東西！
至於，這種簡單殘暴的回答，會不會讓青色古磚極度鬱悶，就不是他所考慮的範圍了。
身影一動，莫語呼嘯而走。
……
「沒有不朽神性。」天雲皺了皺眉，將三足黑鼎收起。
天雨笑了笑，老臉皺紋蠕動，「每二十頭腐獸，大概就有一份不朽神性，雖然慢了一些，但多花費一些時間，也能湊到足夠的數量。」
「天雨老祖說的不錯，我們既然進來了，也不怕多耽擱一些。」金尊微笑開口。
眼見得到的不朽神性越來越多，他心情，也是極好。
天雲沉默，半晌后道：「眼下一切平靜，就怕出現變故，留給我們的時間，未必充足啊。」
「老祖的意思是？」金尊神色一變。
「你我一路行來，殺死腐獸過百，橫跨幾百萬里，但所得到的，卻是同一種不朽神性。老夫懷疑，這一片天地，曾殞落過一個極其強大的存在，所有腐獸體內的不朽神性，都是得自於它。」天雲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金尊心頭，驀地一跳。
不得不說，天雲所言，極有可能！
如果是真的……
死後神性消散，覆蓋幾百萬乃至更為遼闊的範圍，令無數腐獸得以存活……這殞落生靈生前，是何等的強大！
難道，會是一名，天道第三步？
一念及此，金尊心神震動，眼眸深處，卻湧出一股炙熱。
天道第三步，神威無窮無盡，即便身死，其法亦不會消散。
若能夠找到，便等同於得到了，這一超級強者的傳承！
金尊強自保持平靜，看了一眼目光閃動的天雲、天雨，這兩個老不死，顯然也已想到這點。
只是三人，都沒有點透。
因為，如果真的存在著，這種強大的傳承，他們之間的協議，轉眼就會被撕破。
各懷心思，雙方默契退後，開始調息恢復。
……
十萬裡外，莫語抬頭看來，臉上露出殺意。
「沒想到，這麼快就再見了。」
他思索片刻，嘴角突然露出冷笑。
唰——
靈光一閃，他改變方向，直奔天行、聖魔修士而去。
……
兩名聖魔修士小心前行，他們速度放的很低，一旦遇到危險，也能馬上做出反應。
之前慘死的修士，為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對這一片天地中生活的腐獸，生出了深深的忌憚。
「一萬里了，沒有任何不妥。」其中一名修士開口，聲音慶幸卻又失望。
「沒有腐獸沒有危險，可同樣沒有任何賞賜啊。」令一名修士嘆了口氣，他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聽說了嗎？天行部落兩個老祖和金尊大人，如此熱衷於獵殺腐獸，是因為它們身上，存在著不朽的神性！」
「噓！胡亂說這些，你想死了？」
「這不是在外面，又沒有別人。」
「那也別胡說……」這修士猶豫一下，道：「這種東西，不是咱們能染指的，不然就算得到了，也是禍害。」
「誰說不是，咱們能得到其他的賞賜，也就夠了。」
兩人默契住口，就要轉身離開。
但在這時，地面突然破裂，一道黑影衝天而起。
「誰！」
兩名聖魔修士驚呼開口。
但下一瞬，兩人的身體，便猛地一僵。
一條血線，在兩人眉心出現，向下蔓延到脖子，最終隱沒到衣衫之下。
噗——
血水四濺，兩人的身體，整齊從中分開。
莫語嗅著口氣中的血腥，眉頭微皺，「不朽神性？」
他下意識，就想到了青色古磚「吃掉」的土黃「泥巴」。
難道是此物？
搖搖頭，現將此事按下，莫語身影一動，快速離開。
不久后，一頭腐獸身影出現，它警惕的再周邊掃過，確定沒有危險，這才大喜撲來大口朵頤，享用了一場豐盛的血肉大餐。
……
「嗯？少了六個人，而且都是同一小隊。」天雲臉色陰沉。
天雨猶豫一下，道：「或許他們運氣不好，遇到了強大的腐獸，被瞬間殺死了吧。」
金尊也有所懷疑，但在這兇險莫名的地方，死亡是在所難免。
猶豫一下，道：「下一次，派遣三人一組，讓他們更小心一些。」
「也只好如此了。」天雲緩緩點頭，但不知為何，他心頭壓抑，竟有極為不好的預感。
略一思索，他道：「算了，為避免更多的傷亡，以後四人一組探查。另外，天雨你每隊分發一隻預警晶符，一旦發生意外，也能即刻救援。」
「好。」雖然覺得他太過謹慎，天雨還是點了點頭。
……
半日後，看著面前缺少了三組的隊伍，天雲、天雨、金尊三人，臉色陰沉像是要滴下水來。
第一次三支隊伍六名修士消失。
第二次，還是三支隊伍消失，人數卻增加了一倍！
更詭異的是，沒有任何預警換來。
一支隊伍遇到強大腐獸瞬間全滅，或許還有可能。
但三支隊伍都是一樣的下場，就絕對有問題！
金尊眼中殺機閃動，緩緩道：「兩位老祖，依你們看，這是怎麼回事？」
「第一個可能，是這些腐獸。不過，它們雖然有著不低的智慧，但領地觀念極重，不應該會出現聯手的情況。況且，你我也並沒有，闖入強大腐獸的聚居地。排除掉這點，就是只能是來自其他勢力的暗殺了。」天雲淡淡開口，卻有殺機流轉。
「蠻獸皇者與我蠻部之間雖有仇怨，但在這兇險莫名之地，絕不會無故出手，獵殺我方修士。」天雨老臉森然，「那麼剩下的，只有地闕部落。」
「是他們？」金尊眉頭一皺，可想到死去十八人，有近乎一般是聖魔界修士后，對此便再沒有懷疑，「一定是血袍，他這是在報復！」
施展血影分身後，他就預料到了這點，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很快，三人達成共識。
這筆血債，毫無意外的被按到了，地闕、阿鼻兩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