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徹心扉的思念
「話可不能這樣說,反正夫人交代什麼就是什麼,我只是過來傳個話,其他的你自己去找夫人去問!!」
言下之意就是她只聽千羽姿的吩咐,接著支支晤晤了兩聲,掩飾尷尬。
「少拿你那什麼夫人來壓我,我們小姐可不怕她!
「不過一個小丫環,竟然這麼的狂妄自大,又沒有禮貌,你這個主子是怎麼教你的?」
只見秋嬤嬤眉眼一挑,一副毫不示弱的樣子,話開始說得有點難聽了。
看著這個嬤嬤一副小人得勢的模樣,冬墨不斷的提醒著自己要冷靜。
如果不是小姐教養有方,她的的這個耳光已經刮上去了。
冬墨盯著她看了半天,見她撇嘴的神情,根本沒有把小姐放在眼裡面。
「你算什麼東西?敢指責小姐的不是!你現在踩的是將軍府的地面,站的是我們大小姐的院子,吃的穿的是我們將軍府的糧食,你說,你在這裡放什麼狗臭屁?」
「就算有事情商量,也輪不到你一個嬤嬤來指手劃腳!藍姑和大管家早就包管了這一切,幾時輪到要我家小姐來操心了?」
冬墨仔細看了看秋嬤嬤的眼睛。
「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在他們那裡吃了鱉,找不到人撒氣,所以把主意打到我們小姐頭上來了是不是?你今天來這裡分明就是存心不良!」
「做你的美夢吧!你回去告訴你家夫人,我們家小姐也是貴體欠恙,叫她自己掂量著辦吧!」
冬墨眼睛斜睨她一眼,轉身甩給她一個後背。
她從小在將軍府長大,自然見慣很多事,當然懂得這些下人的心態,氣勢上就不同於一般小丫環。
何況這裡是將軍府,不是她千羽姿自己院子。
「反正話我是帶到了,去與不去是你家小姐的事,我先走了啊?」
秋嬤嬤暗地啐了一口,直接黑了三條線,撇撇嘴,屁股一扭,趕緊離開了院子。
冬墨卻是氣得胸口一起一伏。
喊個趾高氣揚的嬤嬤來傳話也就算了,居然要小姐自己過去主屋,降低了身份不說,完全沒有把小姐放在眼裡面。
這個大小姐的姨娘還真當自己是個長輩,是小姐的親娘了么?
「假仙,呸!」
冬墨怒氣上臉,等到了鷹翹的面前也沒有放下自己的情緒。
「氣死我了,什麼時候輪到這些人跑來使喚來使喚去的?」
「瞧你那表情,誰又惹你了?」
鷹翹瞄了她一眼,剛才外面發生的事情她都聽見了。
「再說了,你這樣大動肝火值得么,有這力氣還不如多想想怎麼做事!」
「小姐,我。。。。」
冬墨張了張嘴,心有不甘的苦著臉。
「她們在桐州那麼對你,偏又臉皮厚到家了,說什麼放心不下你一個孤女,硬是上奏皇上要過來照顧你,這個皇上也糊塗了嗎?居然還答應了!」
提起這事冬墨就一肚子火大。
鷹翹低著頭,眸子里一片冷意。
前世下獄以後,這對外表清純的母女曾經一起來獄中「看望」過她,把她照顧得非常周到,甚至把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底細全都掀了出來,面對一個即將死去的人,她們根本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也無須再加提防。
既然已經知道她們的真面目,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得感謝她們,讓她對以後的整盤棋局有了更深刻的計劃和防備。
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她們那副得勢的嘴臉,鷹翹就一陣發怵。
不急,事情得一樣一樣來,整個布局不是才剛剛開始么。
她輕抿了一下唇角,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父母和哥哥的仇,她是一定會報的!任何人也無法阻攔。
血債血償是她的性格!
冬墨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眼波流動,情緒淡定,彷彿對所有的事情已經胸有成足。
「你們的談話剛才我全聽見了,嗓門那麼大,不就是沖著我喊的么?整個院子都聽見了。」」
鷹翹擺了擺手,黑眸看著冬墨搖了搖頭。
「隨她們去吧,我們不必理睬!」
冬墨點了點頭,小姐說的自然是對的,她就沒有必要發牢騷了。
「墨丫頭,和你說個事情。」
「你去找幾個可靠的下人,趁晚上沒有人的時候去正院內爹爹生前的書房,把裡面所有的醫書,醫經都給我尋來,記著,不要走露風聲,恩?」
「對了,去之前最好和藍姑和管家通下氣,明白了嗎?」
鷹翹看著她,神情嚴肅的吩咐著。
「我明白了,小姐,你放心吧!」
冬墨心領神會,牢牢的把這個事情記在了心裏面。
望著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鷹翹明白,她得抓緊時間行動了,解掉自己身上這身毒是頭等大事。
交代完這些事情,鷹翹終於覺得有點困了。
今天天氣挺好,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朦朦的夜色中,一雙深邃的黑眸一直凝視著自己,那張顛倒眾生的臉在她眼前時隱時現,薄唇微抿,似笑非笑,彷彿有許多話要對自己說。
突然間畫面一轉,又看見他身首異處,鮮紅的血噴濺在自己的身上,還是那雙黑眸,只不過這一次已經閉上了,眼角是觸目驚心的血和淚。
這樣的場景不斷交替著在鷹翹的面前變換,她感覺到自己快要爆炸了。
「風燁!」
一陣猛烈的掙扎和吶喊,把鷹翹從睡夢中驚醒,雙手在枕邊胡亂的抓扯著,彷彿想緊緊的拽住什麼,汗濕了一身。
驚喊聲驚動了冬墨,忙披上外衣進屋,卻見鷹翹擺擺手,示意沒事。
她去外間端來一杯水給小姐飲下,再看了看她沒啥情況,便轉身回自己屋繼續作夢去了。
鷹翹揪緊了胸前的衣襟,擦了擦額頭的汗,又慢慢躺回被窩。
輾轉反側半天,仍是無法入眠,感覺一切如夢,可是又是那麼的真切的存在。
鷹翹的眸子眨了眨,原來終究只是夢一場!
她掀開被子,繫上了披風,吸著小履走到卧房外的樓台上,天邊的皎月一如既往的灑落在院子的四周,朦朦朧朧,像極了她此時的心境。
雖然已經是春天,夜晚依然寒意滲骨,她卻沒有絲毫的涼意。
心隨意起,不由憶起讀書時習得的一句詩詞:
情高意真,眉長鬢青,小樓明月調箏,寫春風數聲。
思君憶君,魂牽夢縈,翠銷香暖雲屏,更哪堪酒醒。
雖然現在她沒有喝酒的意境,這個心緒卻是毫無異議的一致,這麼的貼切相附。
抽出袖中的紫笛,擱於唇邊,輕輕柔柔的音律揮灑而出。
「永夜拋人何處去?絕來音。
香閣掩,眉斂,月將沉,爭忍不相尋?
怨狐裘。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空靈,清脆的笛聲在幽幽的夜空中極富穿透力,一絲一縷纏綿著向遠方逸去,如煙似幻。
為什麼上世的自己竟然絲毫不覺風燁的心意?和他以知己相處,最終自己竟成了那個誘使他棄甲妥協的原凶!
他原本可以意氣風發的過好自己的人生,是她害得他身首兩異,抱撼終身!
為什麼蹉跎了歲月,換來兩人的再世隔離,卻無法相見?
一股悲痛刺傷著她的心肺,她卻無法掉下一滴淚!
「風燁,現今的你,到底在哪裡?」
我為你重生,我只為尋你而來!告訴我,你在哪裡?
起風了,閣樓一旁的樹影婆娑,傳來陣陣低低的嘆息聲,好似有人在傾聽一般。
不知道站立了多久,喃喃自語中,鷹翹慢慢的回到屋內。
又將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