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雷之國處於南方，春天來得比其他地方早，也更為溫暖。

比如雷之國第四大城市暮雲城，其標誌性的桃花林已是紅粉芳菲，緋雲漫天，吸引遠近的人們慕名而來。因此又有了「桃花城」的美名。

「哥哥。」泉奈臉色微紅，心情忍不住的雀躍，嘴上卻說：「你這麼忙，怎麼突然出來踏春？」

「再忙也需要休假啊。」斑笑容一貫的淺淡，卻透著真實的愉悅，「難道泉奈不想來嗎？」

「不，不是的！」泉奈急忙擺手，「我很高興能和哥哥一起……踏春！」

弟弟真是萌物啊！斑心情輕盈起來，突然好想像小時候那樣摸摸自家弟弟的頭。這樣純良的弟弟，還是活在單純的忍者世界比較好，那些不見血的戰場，數不清的算計利用、爾虞我詐，防不勝防的陰謀陽謀，就讓自己擋著吧。

「自從當上家主，我很少有機會向以前一樣陪你了，泉奈不會怪我吧。」斑流露出些許愧疚。為了自己的野望，他忽略這個弟弟很久了。

「怎麼會呢！」泉奈抬頭笑著，「哥哥做得很好，大家都很信服呢！有這樣的哥哥，我覺得很自豪！」

「是嗎。」斑忍不住揚起唇角，「能得到泉奈的肯定我很開心呢！……畢竟，泉奈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啊！」

泉奈一愣，哥哥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他小心問道：「哥哥，發生了什麼事嗎？」

斑低低地笑起來，不愧是自己弟弟，真是敏銳啊。「只是覺得世事無常，對身邊的人要好好珍惜。」

這一點上，他真得好好感謝貓又。如果不是它的幻境，他會錯失很多……一直以來行事的順風順水，兼之手段高超，又自負於智力雙絕，他不知不覺間已經自我膨脹，隱然有不將天下人放眼裡之勢。而這，往往是失敗的開始。

幸好，現在反省還來得及。

溫柔地看著自己弟弟，斑鄭重地說：「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泉奈睜大眼睛，然後笑了：「我也會努力不成為哥哥的累贅！我們兄弟要一起走到最後！」

「怎麼是累贅。」斑揚起唇，「你是我的弟弟，最重要的親人啊。」

喧鬧和花香遙遙飄來，斑食指點了點泉奈的額頭，「不要想那些了。享受這難得的閑暇吧！」他微微一笑，「白天看看風景，品嘗美食，或者休息一會，想躺在草地上睡個午覺也可以，不用顧慮什麼禮儀。養足精神等到了晚上，我們再去逛夜市，會更有趣。」

有宇智波家族財力支持的暮雲城，日夜繁華不息，素有不夜城之稱。

「每次聽哥哥說話都覺得很舒服。」泉奈憧憬道，「總覺得，哥哥更適合生在古老的貴族世家，做個優雅高貴的大家公子，溫文爾雅，離紛爭遠，修習書畫。」

「呵~世界上哪能沒有紛爭呢？」斑垂眸，忽而微笑，「我以前答應過泉奈，在這片桃花林溪水盡頭建一所簡單的別居，想不想去看看？」

「啊？還真有？」

「答應過的事怎麼會不算數？以前太忙，最近才想起來，冬天就讓人著手建了。」斑拉著泉奈邊走邊說，「哪天泉奈想試試普通人的生活便可住這到這裡，過自己想要的日子。」

想要的日子啊……泉奈抿嘴，「我想幫哥哥實現心愿。」

「我希望泉奈能夠開心。」斑的語氣很認真，「這是作為哥哥唯一的心愿。」

「我是個忍者。」

「沒什麼是不可以改變的。等到局勢平息……之後的一切，我都會幫你解決。」

泉奈低頭，不讓斑看到眼中的水意。「我……相信哥哥。」

斑默默看著，心中輕嘆。

泉奈不排斥殺人，生在忍者家族的人怎麼可能排斥殺人呢。同時，他比家族裡任何人都渴望平靜安寧的生活，如此矛盾，如此……天真。

但，誰讓自己是哥哥。

不過，他是家族頂尖戰力之一。在得到自己想要的局勢前，也不能太過放任。為了家族，也為了他的安全。——多少忍者死在自己不堅定的意志上！

忍者世界充滿殺戮、血腥和暴力，真摯的情誼在其中顯得難得可貴。正因如此，對於溫暖，忍者比一般人執著得多。在斑的判定里，這就是一個整體缺愛的職業，因為缺少，所以對此既排斥又渴望，幾乎病態的偏執。

這種心態，雖然具體處理的時候要小心，總體上對上位者而言還是很好利用的。

所以，帶著對哥哥的濡慕、親情的渴望、理想的堅持，繼續在血腥之路走下去吧……

對不起了，泉奈。

溪水繞過大半個暮雲城，在坡凹處匯聚成一處不大的湖。別居便是在這裡臨水而建，純木製的建築在蒼碧之間顯得十分古雅。

「因為只是別居，所以並沒有建得很大。」斑手掌碰門，光暈漣漪般泛過，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不過書房卧室一應俱全。」推開窗牖，頓時眼前一亮，「還有花圃和菜園。」

泉奈出神地望著窗上的風鈴，美麗的流穗輕晃，裡面叮叮咚咚的聲音清脆好聽。

斑順手取下，輕輕拉扯風鈴下面寶藍色的絲質流穗，露出裡面綴著的晶瑩剔透的水晶撞珠，隱約可見幽藍的查克拉在水晶內部一閃而過：「裡面儲存了我的力量，可以預警。我親手做的。」停了一下，又補充說，「書房裡的字畫也是。」

泉奈驚喜地說：「我……都很喜歡！」

宇智波斑精通很多事物，成品眾多卻從不輕易與人。他在家族的威望和地位極高，對多數人有著微不可覺的、高高在上的疏離，底下也沒有人會跟他開口要什麼。即使作為他寵愛的親弟弟，泉奈仍免不了受寵若驚之感。

「喜歡就好。」斑話鋒一轉，「地方雖好，卻過於幽靜，容易消磨銳氣。近來即便有機會，也不要住太久。」

「我聽哥哥的！」

斑的臉色稍稍柔和，「這裡是最偏遠的城郊，暮雲城內倒是很熱鬧，到那裡放鬆也不錯。」

「現在就去嗎？」

「先休息一下，晚上再進城。」他挑眉淡淡笑道，「會有驚喜喲~」

夜幕落下，暮雲城內仍然遊人如織。

一溜淡粉色的紙燈剪裁成桃花形狀掛在城樓上，在晚風中微微顫動。

「這、怎麼這麼多人？」泉奈驚訝的瞪大眼睛。

「今晚正好是春日祭。」

「……我忘了。」

與天賦高絕又有著無與倫比的精神力外掛的斑不同，成為一個頂尖忍者，宇智波泉奈需要付出難以想象的努力，很多時候他的生活不是練習就是任務，難得享受普通人的娛樂。

斑眼神微黯，「那泉奈可不能錯過了，暮雲城的煙花晚會可是享譽大陸。」

暮雲城城門口有衛兵審查，這在大陸各國都非常罕見。事實上，那些身手只是普通忍者水平的衛兵並不能起到什麼作用：普通人不敢鬧事，強大一點的忍者他們無力阻擋。所謂的衛兵審查執行起來很鬆散，它只是宇智波家族釋放的一個態度：這個城有我們宇智波罩著，想來鬧事先掂量掂量！

看了斑的名牌，衛兵低聲道：「大人，您可以嘗嘗我們暮雲城的甜點，最有名的那家在南邊。」

斑一頓，繼而點頭。

泉奈擔憂道：「是不是家族……」

斑若無其事道：「放心。大概是什麼情報吧。泉奈，你先到那邊等我。」

「那……哥哥早點過來啊。」

斑笑著點頭，轉身去了那家團扇標誌的甜品店。

泉奈發了一會兒呆，不想走太遠，於是沿街慢慢閑逛，目光流連於街邊大大小小的攤鋪。蜜果串攤子上，各色的果串沾著晶瑩的糖漿彷彿美麗寶石。

一個剛剛付完錢的人低著頭，手裡正拿著最好看的一串。

「請問，這種的還有沒有？」泉奈指著他手裡的蜜果串問攤主。

「沒啦，我手上的是最後一串。」不等攤主出聲，對方抬頭說道，目光一觸及，下半句突然卡在喉嚨里。

泉奈幾乎瞬間警戒起來。

宇智波~~？

千手！！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拿著一朵菊花，蹲下，拔花瓣：有評、木有評、有評、木有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