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無人之境傾你一世之妄3

她垂著頭，忽然想起自己的房間——只有簡單的床和一張用來寫作業的陳舊的桌子，它看上去年月已久，有腐爛的傾向。而那盞自己新年好不容易存好錢買的檯燈，則陪伴自己度過了無數個漫長夜晚。沒有好看的地板瓷磚，沒有窗帘，沒有寬闊的空間————她程離暖擁有的，葉梓兮從來就不曾擁有過。

為什麼命運一定要這麼不公平。葉梓兮不知不覺中攥緊了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忍不住就會撲上去動手打她。

「我和暖暖睡在一起吧。我怕一個人。可以嗎？」葉梓兮眨巴眨巴眼睛，聲音顯得乾澀，明明是夏天了卻看起來十分缺水的樣子，恍若離岸的魚。程離暖聽到這個回答笑了笑，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她想，或許現在葉梓兮才是真正最需要安慰最需要溫暖的人。而她，也是時候回報她了——給她快樂。

她想把自己所擁有的，全部都送給葉梓兮。程離暖笑了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快樂。

「好。就等著你這句話呢，那你們姐妹倆就睡一個房間互相照顧自己吧，這樣也好，有個照應啊。暖暖，你可要好好對待葉丫頭，以後你們就一起上學，一起放學，就是真正的親姐妹了。」奶奶走過來為她們鋪好被子，轉身走了。

葉梓兮低著頭去嗅被子的味道，有太陽的溫暖的氣味。雖然是薄被，但手感很好，軟的就像是口中嚼的棉花糖一樣。她極少吃棉花糖，所以自然成了自己印象中最柔軟的東西了。

「葉梓兮，你可能是累了吧。去洗個澡就睡覺。」程離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我帶你去浴室。」她給葉梓兮拿出一雙自己最喜歡的羊絨拖鞋，像一個小導遊一樣給她準備好熱水，和所有要用到的東西。葉梓兮是那麼膽怯，那雙拖鞋，自己只有在商店高高的櫃檯上才看見過，自己破爛不堪的涼鞋的兩條帶子都掉了，顯得那麼窮酸，那麼醜陋和笨拙。她伸了伸腳趾，扭了扭頭說：「我不要。我會把它弄髒的。」

「不會的。這雙鞋就是給你的。它是屬於你的了，來，洗完澡把這套睡衣換上吧。其實我們早就準備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會沒有地方可去，所以想要給你一個溫暖的家。雖然我可能做的並不令你滿意——但是我真的想幫你。」

我真的想幫你。

葉梓兮在心裡重複了一遍，看著程離暖泛著光亮的眼眸有些迷糊。到底該不該相信她？

是你自己要送給我的。別怪我。葉梓兮想著，拿著東西匆匆走進了浴室。

次日。

「嘿！你們看那是誰啊！天吶，她居然還敢來學校！！大家快來看啊！」

「葉梓兮？！不會吧？她還能有臉來學校？她媽媽不是殺了人嗎，她到底是怎麼做到還能出現在我們面前的？臉皮太厚了吧！」一個女生倚在教室門口，抱著看好戲的心理嘲笑道。

「就是啊。殺人犯的女兒怎麼配和我們在一起讀書啊。她應該好好收拾東西退學才是，去安心的打她的小雜工去，嘖嘖，葉梓兮還真是不簡單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