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何論天命

王府的夜晚，月色皎潔，繁星點綴在暗黑的天空上，一閃一閃的。完顏九書房的門前一片樹蔭，掩映住了明亮的月光，一個人影站在房門外面。

蕭青一臉苦悶的站在外面，吹著夜風。她今天下午不過是被王爺給派去了店裡一遭，結果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王爺容光滿面，一臉笑容地在那裡……傻笑。

就是王爺在看自己交給她的賬目時，也是一個勁的樂呵。但是問題就在於，王爺將那賬本拿倒了啊王爺，您確定您是在看賬目？

最終蕭青終於有些受不了抽風的完顏九了，自動請纓跑出來吹冷風。

燭光的照映下，完顏九看著那些賬目笑了一下，然後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走了出去。完顏九剛剛打開書房的門，就看見蹲在角落裡的蕭青，頓時完顏九輕咳了兩聲，對蕭青說道：「你回去休息吧，本王去靜宇軒了。」

蕭青愣了一下，沒聽懂完顏九的意思，說道：「屬下隨王爺一起去，屬下誓死保護王爺，不離開王爺半步！」

完顏九抽了抽嘴角：「那就走吧。」

說完，完顏九就大步離開了，蕭青也跟了上去。蕭青本以為王爺是有什麼事去給王夫交代，但是自完顏九走到寢房裡，試了五件衣服，照了三次鏡子，梳了兩次髮髻后，蕭青再笨也看出不對了，王爺，這是要去引誘王夫的節奏啊！

但是蕭青是如此想了，但是嘴裡的話卻沒有經過大腦似得說了出來：「王爺，我們不是要去王夫那裡嗎？」

說完，蕭青想要咬掉自己舌頭的心都有了，她怎麼能將王爺昭然若揭的心這樣直白的暴露出來，王爺去找王夫的時候打扮一下，這不是很正常么？

好在完顏九沒有注意到蕭青的表情，對著銅鏡整理了下著裝，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嗯，現在就去。」

那個叫玉兒的男子留在了宇文軒的偏房，完顏九派了人照顧他，大夫說他的傷勢很嚴重，尤其是他的胸腔內還有積水，要慢慢地恢復。在宇文軒那裡，宇文軒也可以照應他。

但是當完顏九問道，這個男子的失明失聰是什麼原因導致的，能不能恢復的時候，大夫卻是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個男子的眼睛聽力都不是先天就有，而是後天人為造成的，大夫初步診斷，這個男子的眼睛，很可能是被人給用尖銳的東西給刺瞎的，耳朵也好像是被人重創過。

而這兩樣，大夫都沒有辦法醫治。

宇文軒聽到這裡，眼色微微一沉，而完顏九也是不好受，這是要怎樣的惡毒，才能將一個風華正好的男子給毀成這樣？

沒有眼睛，沒有耳朵，這個可憐的男子，以後還怎麼活？

宇文軒走出去的時候，眼上的神情很是沉重，完顏九看著他的樣子很是心疼，就環抱住了他的腰，安慰道：「沒事的，他一定會找到他的妻主，一定會好的。」

「嗯。」宇文軒應了一聲，然後微微偏過頭看向靠在他肩上的完顏九，笑了，眸子明亮的如一顆繁星，說道。「我沒事，每個人都會有他該有的命，正如枯木作土，落葉歸根一樣，求不得抹不掉，不必為此傷心。」

「軒兒……」完顏九抱住宇文軒腰間的手一緊，聲音里多了幾分凌厲。「本王不信命！」

宇文軒微微一愣，似是沒有想到完顏九會這樣說，靜靜地看著完顏九。完顏九也看向他的眸子，沉聲說道：「本王從來不信那些虛無的東西，天命又如何？本王的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如果有一天本王死了，只能說明本王的路上哪一步棋走錯了，與命無關。但是如果本王有一天成了，那本王就是天道，就是這世間的主宰，如此又何談天命？！」

宇文軒身子一震，心裡有些領悟了完顏九的話，臉上也染上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道：「王爺心境開闊，是我將自己困住了。」

完顏九爽朗的一笑，用下顎抵在宇文軒肩頭上，說出來的話跟剛才的壯志豪言極不相稱，她說道：「是不是感覺現在的本王萌萌噠？」

「……」宇文軒一下子怔愣住了，頭上滑下一條黑線，半晌才對完顏九應了一聲。

「嗯。」

「軒兒？」

「嗯？」宇文軒溫柔地發出一個語氣詞。

院里墨竹如畫，懷裡美人似玉，完顏九將宇文軒抱得更加緊了些，她幽幽地說道：「軒兒，本王好像記得，我們大婚之日那晚，本王沒有來你的房間吧？」

「嗯。」

宇文軒回答得很是平淡，聲音里沒有起伏，完顏九在他的臉上沒有看見絲毫介意的表情。完顏九突然有些氣悶，然後一下子咬住了宇文軒的耳垂，說道：「本王今晚補上吧？」

其實完顏九更想說的是，寶貝，咱們一起滾床單吧！但是她怕她說了后，宇文軒會二話不說地將她給扔出去，所以完顏九就忍了下來。

但是出乎完顏九意料的，宇文軒只是微愣了一下，便點了點頭，應道：「好。」

宇文軒答應了？

這個認知讓完顏九驚住了，她本來只是想調戲一下宇文軒，可是沒想到宇文軒竟然答應了！倒不是說她後悔了，只是她覺得，宇文軒答應的這樣淡定漠然，似乎在他的心裡根本就不在乎這個問題。這樣爽快的宇文軒，卻讓完顏九奇怪地覺得她與宇文軒之間有種難以打破的疏離。

完顏九搖了搖頭，想甩開腦子裡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宇文軒看著她的樣子，卻是笑了，說道：「怎麼？你不高興嗎？」

「咳咳，高興！本王怎麼不高興？」完顏九回答迅速得差點將自己的舌頭給咬了下來，她掩飾地咳了兩聲，然後看著宇文軒笑道。「本王今晚就來你的房間。」

宇文軒淡靜的笑了，沒有說話，其實早該如此，以前是他太過執著，總想追求著一些虛無飄渺的東西。現在的完顏九，對他真的很好，自己也對她有了一些情愫，或許，他可以嘗試著為她做一些改變了。

自宇文軒答應了讓完顏九晚上來他的房裡，完顏九就一直處於找不著北的狀態，所以就成了蕭青看見的那副模樣。

想到今天晚上的紅燭杯酒，紗帳美人，完顏九就不覺得加快了腳步。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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