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痛已入骨

陳海匆忙的趕到醫院。

急診室門外，蘇濤像個困獸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抬起臉，滿眼的凄惶，淚流滿面，「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是想來找回她的，是要找回她－－－－－」

陳海滿心的憤怒，一把把蘇濤從地上揪起，

「你這個混蛋，那是你的孩子！你的！她哪裡對不住你？你還要她怎樣？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對她做了什麼？」

陳濤歇斯底里的嘶吼著，莫名的悲痛堵在胸口，狠狠的一拳越過蘇濤的臉，重重的砸在旁邊的牆上，

蘇濤怔住了，良久徹底崩潰了，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葉珊費力的睜開眼，仔細回想著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幕，

下意識的，趕緊伸手去摸自己的腹部，空空的，

轉過頭，顧阿婆正坐在床邊，愛憐的看著她，

「阿婆，我的孩子呢？阿婆，孩子在哪裡？孩子好好的對不對？」

葉珊拉著阿婆的手，急切的追問著，

阿婆噙著淚，一手緊緊握著葉珊的手，一手撫摸著葉珊的頭髮，

艱難地說「姍姍－－－－－別著急，你還年輕，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葉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不可能，他已經快8個月了，他不會有事的，他昨天還在我肚子里動的歡呢，不可能－－－－」

葉珊呢喃著，一邊掀起被子，掙扎著要起身，

「我要去找他，肯定在新生兒室呢，說不定被蘇濤抱走了，不行，我要去找他－－－－」

顧阿婆一把摟住葉珊，老淚縱橫，

「姍姍，你別這樣－－－－－－－

醫生說孩子窒息的時間太長，阿婆看過了，是真的沒辦法，

你要是難受別憋著，你就大哭一場吧－－－－」

葉珊一動也不動，兩眼望著窗外，

葡萄架上已經結出了一串一串小小的青葡萄，兩隻小小鳥正停在架上歇腳，翠綠的葉子襯著黃黃的小鳥，那麼嬌嫩、那麼和諧。

自三天前，知道了腹中的孩子沒有救活，並且由於大出血自己以後可能也無法再孕育孩子了以後，葉珊就這樣，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窗外。

葉珊從手術室里平安出來后，蘇濤就再也沒有出現，陳海和顧阿婆輪流守護著她。

牛牛要放學了，陳海去接孩子，顧阿婆坐在床邊給葉珊削個蘋果，想勸著她開口吃點東西。

看著臉色慘白的葉珊，這樣如同木頭人一樣安靜的躺著，阿婆心裡如同刀絞，她恨不得葉珊能趴在自己懷裡大哭一場，越是這樣安靜，不哭不鬧，阿婆的心裡越是不安的慌。

阿婆早年喪夫，拉扯著一對兒女長大，兒子大學畢業后出了國，再也沒有回來，女兒所嫁非人，早早的抑鬱而終，留下個陳海和她相依為命。

陳海長大后越來越叛逆，早早的就離了家四處漂泊，阿婆整天一個人守著空空的房子，與寂寞的時光為伴。

原以為就這樣一輩子孤獨而終，沒誠想，突然有一天，陳海拉著牛牛，帶著挺著大肚子的葉珊，笑晏晏的站在了阿婆的面前，說是要回來住，阿婆欣喜不已，對葉珊和孩子稀罕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