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壁虎閃人了

昨天晚上刺蝟告訴我，她發現個奇怪的現象，每天早晨起床后整齊疊好壓在枕頭下的真絲睡衣，到晚上偶爾會發現有一些奇怪的褶皺，好像剛剛被穿過一樣，怪。

今天是周六，最近一直對我敬而遠之的壁虎不知哪根兒筋又搭上了，早飯後湊到我跟前套近乎，問我是否知道英國手機單向收費，接電話不要錢。

我有點兒不信，國內電信部門不是說十年以後才會單項收費么，這才2002年，保守的英國收費怎麼比發展中國家還便宜？收入高物價低，這是什麼道理？要真是這樣，手機只用來接聽電話豈不是免費，那就可以不依賴座機，隨時接聽電話了。

壁虎說是啊，別人可以隨時聯繫到我們，然後他問我這個周末打算怎麼過。

我還能怎麼過，問問大家的意思吧，我想盡量參加集體活動，不過今天上午想去機房上網。

壁虎說他也正想去上網，一起去吧。

氣溫越來越低了，走在去機房的路上，我的手凍得冰涼，壁虎看我不斷的把手放到嘴邊哈氣取暖，向我伸出手說：拉拉手吧，我手熱，能取暖。

我拒絕了，把手插到衣袋裡，馬上就到機房，很快就會暖和過來的。

我倆九點半來到機房，每間機房都人不多，空蕩蕩的，上機的大多是中國學生，此時國內是下午四點半，屬於與國內親友聯繫的最佳時段。

東方不在網上，現在他忙，不約碰不上，不像以前，幾乎每天都掛在網上，唉，掃興，我登錄校友錄，很久沒來了，這裡還真熱鬧，尤其是初中和大學的論壇，同學們的留言涉及內容包羅萬象，知識性趣味性幽默性都有，既長知識又快樂，以後應該常來這裡張望一下。

這時老大冒泡兒了，哈哈，與我在網上相逢令她驚喜，把msn上的笑臉圖標給我發了個遍，十幾分鐘后，她又召來了球球，我們三個久未聯繫的姐妹在網上重逢了，我從心中生出見了親人一般的激動，畢竟在一起朝夕相處過三年，同吃同睡同學習，每天幾乎24小時在一起，自從上學后，跟家裡人也沒有一連三年天天晝夜在一起啊，所以大學同學之間的感情之深是自然而然的。

老大問為何不見刺蝟，如果刺蝟在，四姐妹就重逢了。

刺蝟此時在家，可誰知道今天能在網上遇見老大呢，否則我會叫上她的。

我們三姐妹正聊得歡，東方上網了，見到我沒表示出驚喜或者親熱，開口就問，那個壁虎還騷擾你么？

這傢伙還在耿耿於懷么？見面先問這個。

人家不騷擾了，我告訴東方，估計是死心了，此人現在正好在機房，不信可以問問。

我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東方真來了興趣，說好啊，那我跟他聊聊。

真聊？東方確認，如果有機會，可以聊聊。我只好對旁邊正聚精會神上網的壁虎說，打擾一下，我男朋友知道你了，想跟你聊聊。

壁虎嘴角一撇：你什麼都跟他說？聊就聊，who（誰）怕who？

於是他倆在我的眼皮底下開始了對話，電視片《動物世界》中渾厚的男中音解說彷彿縈繞在耳邊：雌鹿在欣賞著、比較著彼此瘋狂衝撞的雄鹿，其中的勝者不僅僅擁有強者的陽剛之氣，更重要的是有著大量的優良基因，為了後代，雌鹿必須選擇最優秀的基因提供者。

我想，古代風塵女子都是漂亮的，而風流才子都才華橫溢，著名詩人狎妓更是屢見不鮮成為當時時尚，人類是不是也在不知不覺中為最優秀的基因遺傳下去創造條件？

我站在壁虎身後，要看看他們怎麼聊，本以為雄鹿爭鬥要開始了，但衝突並沒有按照我的預想出現。

東方先開口：壁虎，你要是真的喜歡苗，就認真地追，不該讓她腳踩兩隻船，這不是個負責任的男人應該做的。

壁虎坦然地說：我承認，這麼想有些私心，本不是為了愛，純粹是動物的本能驅使的。

東方說，我很欣賞你的坦率，愛是排他的，你們之間起初的確沒有愛，我相信。

壁虎回頭看了看我，繼續跟東方說：後來不然了，出現了排他性，我不能接受她腳踩兩隻船了。

東方說這也正常，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愛情也是可以建立在感情之上是的，如果你認為對方有可能愛你，那你就繼續，否則就退出，這樣對大家都好，不論誰玩弄感情都是不對的，當然，一個巴掌拍不響，即便玩弄感情，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

壁虎再次回頭看看我，帶著蔑視的眼神說，還有必要跟你男朋友繼續聊么？怎麼感覺我是蒼蠅，你是有縫兒的臭雞蛋。

我也感覺是，這個東方，不溫不火地把我們倆含沙射影地罵了一通兒，壁虎想主動撤離了，他對東方說多謝指教，再見，離線了。

隨後他站起身，神情鬱悶地說，快到中午了，我回去洗衣服。

我說那好，你等我一下，跟他告別之後一起回去。

我回到自己的電腦，發現東方也離線了，走前給我留了言：不能全怪人家，你啊，紅顏禍水！

我自知理虧，沒錯，我是扮演了禍水紅顏的角色，真恨自己！

回家的路上壁虎悶悶不樂，第一次對我冷言冷語的說，苗，你本來想挑起男人之間的爭鬥對吧？有意思么？

我說這可不是故意想挑起爭鬥，再說當初是你勾引我，明知我有男朋友還糾纏，要說挑起爭鬥，也是你開的頭兒。

壁虎不想再爭論什麼，嘆了口氣說，唉，看來我要搬走了，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的，離你遠點兒吧，你這種風流的天性太刺激人，我不糾纏，別人也會勾引你。

我無話可說了，突然想起他當黑戶是為了我的說法，問，你當黑戶就是打算可以隨時搬走？

他承認了。

既然是單項收費，大家都憋不住了，下午就買了手機卡，所有帶來的手機被激活了，通訊的方便快捷重新回到我們身邊，心裡那個美啊。

壁虎又不緊不慢地在客廳向大家宣布了他將要離開的決定，說明天就要搬走，一個前些日子認識的台灣同學住的房子很大，早就希望他搬過去。

眾人不解，那邊房子再大，也不能嫌貧愛富捨棄同學啊，怎麼就決定要搬走呢，彼此相處的這麼好，不應該啊不應該，重利忘義嘛。

刺蝟懷疑那台灣同胞是個女生，壁虎是不是重色輕友？

最不能接受的是少爺，就這麼倆男生，有什麼力氣活還可以互相幫襯著，住得好好的怎麼能說走就走？

莎莎則懷疑壁虎對她有意見，剛在一起住才幾天就要走，想不起來自己哪裡得罪過他。

壁虎讓大家別多想，與各位無關，走到哪裡，都是好兄弟好姐妹，需要幫忙的時候說一聲，定當萬死不辭。

少爺就知道算計，猜一定是那邊的房租更便宜，壁虎否認了，而且相反，那邊沒房租，那哥們兒家裡有錢，租住了一套大房子，巴不得有人去陪他，不向他要陪伴費就不錯了。

莎莎覺得省錢是最好的理由，她就是為了省錢才到了這裡，認為大家不必挽留壁虎了。

刺蝟心眼兒多，大概猜出了原因，故意說，沒這麼簡單，壁虎你說實話，究竟是為了什麼非要離開大家？

壁虎怎麼可能實話實說，笑而不答。

刺蝟又使勁兒盯著我看，現在只有我沒開口挽留壁虎了，我衝刺蝟聳聳肩，把手一攤搖搖頭。

少爺說看來壁虎還有其它難言之隱，那就不問了，估計是有了女朋友，跟人合住是假，與人同居是真，小心啊壁虎，在英國墮胎可是犯法的。

刺蝟和莎莎齊聲對少爺說，呸！不要臉。

少爺樂了，這就算不要臉？你們還沒見識到真不要臉的呢。

關於房租問題，壁虎挺爺們兒，讓大家放心，已經分擔的房租和押金不要了，反正搬到新地方也不交房租，甚至吃飯都不花錢。

我們當然不能這樣占他的便宜，還是把錢退給了他，這樣每人的房租負擔又增加了25%。

壁虎收好大家開的支票，回房間收拾東西，大家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散了，只有我呆立在客廳，思忖這一切是不是完全由我造成的，這時壁虎又回到客廳，見左右無人，把我開的支票拿出來，悄悄說，你的賬戶不會扣掉這筆錢，因為這張支票我不會去兌現，要保留做紀念，可惜聖誕節將至，不能與你一同度過平安夜了。

我點頭致謝，突然悟出一個道理：男人要是痴情，女人就會多情，女人要是專心，男人就會花心，總之都是賤骨頭，見不得別人對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