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好女孩中的壞女孩
酷熱的天氣里，有人焦躁、有人忐忑還有人觀望的高考終於結束了。
我猜選定高考日子的教育部官員當年一定受過什麼刺激，否則怎麼會不顧廣大師生和家長的死活，把個人生中如此重要的日子定在如此炎熱的時節呢，春暖花開不行么？秋高氣爽不可以么？這是跟誰過不去啊？
三天高考過後，我們這些考生就像翻身農奴把歌唱，似乎來到一個人生的五星級驛站，可以放鬆了，可以休息了，可以瘋狂了，可以不再考慮時間約束吃喝玩樂了，曾經巨大的心理壓力和沉重的學習負擔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怕被我們揪住狠狠修理一番。
高考完了，家長們似乎也一下子失去了督促子女在家按時吃飯睡覺的理由和動機，原本各家和學校圈養的小羊羔都回歸了大自然拚命的自由撒歡兒，我也一樣，今天早晨吃完飯，我就跟媽媽撒謊說去參加同學聚會，接著一溜煙兒溜出了家門，其實，我要去田毅家，打算在那裡玩兒一天。
當我邁進田毅家的門時，感覺有些異樣，不對頭，但究竟哪裡不對勁兒，我也說不出來。
田毅見到我，就像見到了公主，一臉殷勤像個駙馬爺般的極盡溫柔，他為我的到來做了些準備，屋裡收拾的比以往整潔了很多，桌子上、窗台上還放了些蠟燭點上了，微微搖曳的火苗還真有那麼點兒浪漫，這幾天他爸出差，這傢伙能隨心所欲地在家折騰，這就是單親子女的好處了，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自由」，讓人羨慕。
從上午到中午，我們看電視、聊天，然後是兩人搭手做飯，有點兒過小日的悠閑，感覺不錯。
中午吃飯時，他拿出一瓶紅酒，拉上窗帘點上蠟燭，這小浪漫雖然有點俗套，但應該是所有女孩喜歡的。
我喝酒本有點量，可這次幾杯之後就臉紅心跳。
當時我想就這幾杯不至於高了吧？難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怪不得有酒後啥都亂之說，看來酒壯色膽，必然**迸發。
當時不知道，田毅往酒里下了葯，想用生物化學的作用迫我放棄最後的防線。
我被蒙在鼓裡幾乎中了招兒，本來堅持不寬衣解帶的原則放棄了，本來保護窗戶紙的原則也放棄了，當我清醒過來為時已晚，擔心和恐懼襲上心頭，唉，這回死定了！越想越害怕，後悔死了。
洗完澡出來，我埋怨還躺在床上的田毅不該這樣不顧後果，他卻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誇起了我：「你真了不起！居然連葯也能抗拒。」
我聞聽大驚，天啊！怪不得那紅酒…，這被人算計的感覺真是糟透了，我氣憤至極不知該說什麼，渾身發抖地穿好內衣套上連衣裙，突然大喊：「你居然用這麼下流的招數毀我，卑鄙！」
田毅的反應很怪，一副很無辜的表情，像是他被算計了一樣，說：「老婆，你不是早晚都要嫁給我？那人生第一次的東西不早晚都是我的？」
「什麼？你的？」我恨恨的說，「初吻給了你還不知足？叫聲老公就不知姓什麼了？嫁給你？未必！」
說完氣呼呼的走了。
晚上洗澡時，我還擔心白天發生的事情，真有了啥後果該怎麼辦？愁死了。
第二天上午，田毅打來電話道歉，可我根本沒心思聽他啰嗦，罵了一句后，生氣地掛斷了電話，哼，道歉有個屁用，要有啥後果就全亂套了，不是一個道歉就能解決問題的，沒想到他竟敢給我用藥，混蛋！
之後達達來電話約我下午出去，我沒考慮就答應了，看人家達達，多君子！
和達達見面的人民公園距離我家原來住的地方不遠，爸爸原來工作過的齊北飯店和翡翠大酒店也在附近，要是往常，我絕不敢在那附近與男孩子出雙入對，萬一被爸爸的同事或熟人撞見就可能傳到媽媽耳朵里，那可麻煩了，但今天我不怕了，假如跟田毅玩兒大了，早晚要面對爸媽，與這個相比，跟達達在公園裡約會算個鳥啊。
我們鑽到人民公園假山後的角落裡聊天，我心裡有事兒情緒不高，可達達卻海闊天空神聊一通，也沒注意到我的情緒，聊著聊著突然冒出一句：「苗，我很愛你，總是夢見你。」
雖然此時沒心思扯這類話題，可我不得不回應他：「達達，請原諒，這個問題一點也沒辦法，我對你沒來電的感覺，愛不起來，擁抱接吻是不忍心拒絕你，意思意思罷了。」
我這是實話，不想讓他因為被拒絕受傷害，所以才一次次地遷就他的親熱舉動。
達達的反應很平靜：「那好，我不勉強你，咱來個美麗的約定吧，要是三十歲的時候都沒找到心愛的人，咱倆就結婚，好么？」
這個可以，我答應了：「好，要是那時我還耍著單兒，就便宜點兒處理給你。」
達達立即右手貼在左胸前信誓旦旦的說：「一言為定，三十歲前我一定等你！」
到三十歲還有十多年的光景呢，即將走出中學校門的中學生一句誓言的威力能影響十多年？我不信，可這話挺讓人感動，我問：「今天見面就為說這些？」
「不，」他說，「還想親熱。」
我料他會提如此要求，雖然情緒不高，心裡一萬個不情願，但想想他剛才發的誓，還是答應了。
晚上回家寫日記時，突然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好女孩了，兩天之內跟兩個男孩約會，這不就是江湖上流傳的放縱么，但轉念一想，又給自己找到了不是壞女孩的理由，壞女孩哪有學習成績好的，我學習不錯啊，這就證明還是個好女孩。
我不知道這是否算安慰自己，可好壞畢竟是個相對概念，郭沫若說，沒有比較不見優劣，看來我應該這樣給自己定位：算是好女孩中的壞女孩，壞女孩中的好女孩，或者將來是淑女中的蕩婦，蕩婦中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