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賭局

「慢著！」

「做什麼？」

「有人！」

「我看你有病！爸媽當然在家。」

「不對，除爸媽之外，還有其他人。」昊兵表情很認真。

陳初嘴角抽搐，似笑非笑：「你不至於吧？這是回家，不是辦案。」

昊兵愣了愣，隨即笑道：「哈，哈哈哈。職業病，職業病。」

陳初手一晃，頗為無奈：「剛才停車也是。停那不就完了，要在周圍繞一大圈，別把生活弄得這麼緊張，你看，我都這地步了一樣很放鬆。」話到此處，正要敲門的陳初突然停下了手上動作：「你先進去。」

「別把生活弄得這麼緊張，這是回家。」昊兵反諷道。

陳初侃侃笑道：「太放鬆也不好。」

陳初的父母住在一個花園小區，每棟樓只有五家人，樓下便沒有安全鎖。這時候裡面的陳父、陳母還不知道自己的不孝子來了。

裡面傳出笑聲，風鈴般美妙：「小侄女在裡面。」

「嗯。」點頭同時，昊兵按下了門鈴。

門鈴聲響后很快有人跑來看開門：「誰？」

「你叔。」

門打開了，入眼一位朝陽般生機勃勃的小女生翹首站在門口。看見是昊兵，表情頓時變了：「你！自稱是誰叔來著？」

態度不是很友好，昊兵依舊樂呵呵的：「你那不長進的叔躲起來了。」

「在那！」少女伸頭在外面左顧右盼，很快發現了躲在樓梯口的陳初：「小叔，你怎麼不上來。」

陳初這位小侄女叫陳茜就比他小了七歲，現在剛讀高中。這輩分看上去有些怪，但，這樣的情況在很多家都有。也許，是因為年紀相差不到一個時代，沒有了所謂的長輩晚輩之間的代溝，從丫頭懂事開始就非常喜歡和陳初在一起打鬧。

陳初貓著頭，指了指屋內：「陳茜，裡面情況如何？」

丫頭很jīng靈，眼珠子一轉，轉頭對裡面喊道：「爺爺、nǎinǎi，陳初小叔和昊兵來了！」

陳初眼角一挑「這死丫頭……」

「還站著做什麼，上來吧。」昊兵笑道。

陳初低著頭走了上去，到門前母親已經走了出來。陳初這個年紀，父母的皺紋和白髮似乎每天都會多出一些，快有一個月沒來探望，眼前的母親似乎又老了些許。陳初心中一抽，他知道這和自己有關係：「媽。」

「真想抽你小子，進來！」母親是怒，但，這也難掩兒子到來心中的喜悅。

換上鞋，昊兵和陳茜推著陳初走了進去。

客廳zhōngyāng坐著陳父，他相貌和陳初六分相似，要是老爺子在年輕個十歲，和陳初相貌沒多少差別；氣氛這一瞬間變得詭異，剛才家裡在包餃子，老爺子正好拿著擀麵杖。那緊握著的手，在向陳初傳達著危險的信號……

陳初打量自己父親，猶豫了一下他突然跪下：「爸，我錯了啊！！！」

這話一開口，擀麵杖橫飛過來。昊兵眼疾手快，擋在了前面，他跟著護駕這是兩人說好的：「乾爹，這次陳初是真知道錯了！你先聽他說完！」

陳茜拉著陳母走到一旁，心中暗道「又開始了，小叔真是也不知道換一套招……」

沒錯！這不是陳初第一次跪地認錯，曾經陳初說過一句話「要是跪一跪爸媽能消氣，那我多跪幾次也無所謂」，奈何，這跪多之後效果就漸漸為零，甚至！現在迎接陳初的不是怒喝，而是直接上傢伙。

指著陳初，陳父呵斥道：「你一個人來認什麼錯了？我說過了，不把我認準的兒媳找回來，你就別回來了。」說著不解氣，抓起面盆就要往陳初這飛。

這東西不能硬抗，昊兵撲上去抱著陳父退：「乾爹，別衝動啊！有話好好說，這次陳初真想通了。」

「你給一邊去！」陳父當年那是下個南邊境，干過蠻子的軍人出身，身體過了六十依舊剛健的。一腳撩起，昊兵被踢到一旁：「你小子幫他做了些什麼以為我不知道？昊兵，你也是快結婚的人，怎麼還這麼亂來！」

「啊？」昊兵驚愕，沒理由陳父會知道他在幫陳初還錢的事。昊兵畢竟是個刑jǐng，很快他找到了端疑「這婆娘……」心中暗罵，一定是未過門的媳婦打的小報告。

陳初覺得這次沒那麼簡單讓父親息怒了，他站了起來：「爸，蠻蠻的事就別提了，那不是我想追就能追回來的。」

陳父笑了：「那還站著做什麼，滾！」

陳初抹了抹嘴，他並不生氣父親的態度，這是自己所作所為換來的結果，留在這繼續氣父親？陳初覺得沒這必要，心中暗道「下次來應該會好些」：「媽，我走了，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說完，陳初轉身離開，昊兵連忙去拉他，而陳初背著父親，向昊兵猛眨眼。昊兵一愣，隨即心領神會。

母親那能讓兒子就這麼走了，她連忙追了出來：「初一！」

因為出生在大年初一，陳初有了這樣一個小名：「媽，我改天在來，今天爸這火氣我壓不住，待會說不定提菜刀了。」

陳母給了陳初兩拳，當然，絲毫不用力，是一種有心無力的表現：「你要真知道錯了，我給你爸說，等他氣消了你在來。」

「呵呵，還是媽好啊。」

「你得把媳婦追回來，別人蠻蠻這段rì子還經常來看望我和你爸，你看桌子上的水果都是她買的。」

陳初眼角一挑：「我……我知道。」

「嗯，快去吧！昊兵好好看著他，別什麼都幫他瞞著！你還不知道什麼是對陳初好嗎？」

「乾媽放心，明天我把工作辭了，天天盯著他。」

母親笑道：「沒個正經。好了，你們先走我回頭給你爸說。」「媽，再見。」

「去吧，去吧。」母親倒是捨不得兒子就這麼走，不過，她得先去說服家中那個老頑固。她比誰都清楚自己丈夫的脾氣，這時候留著陳初沒用，反而是越看越來氣。

待陳初一走，母親黑著臉走回客廳，坐到陳父面前。

陳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力，抬頭看了看說道：「瞪著我做什麼，我說錯了嗎！？」

「沒錯，可你把我兒子罵走了，我瞪你錯了嗎！？」

這一喝，陳父正要反駁，不知道想著什麼又坐了下去，那表情別提多鬱悶。

陳茜一旁左右打量，突然說道：「爺爺nǎinǎi，我去煮餃子！」說完，端著餃子跑了。這種局面用陳母的話來說「就得我來收拾這老傢伙！」

「你覺得事情該怎麼辦？讓初一一直錯下去，還是給個機會讓初一改過？」

「這是一回事，可那麼好的兒媳婦，哎……」

陳母坐到陳父身邊，她壓低聲音說道：「蠻蠻對初一還有感情的，不然，會每個星期都來看咱們二老？再則，你看蠻蠻送來的水果，也許這丫頭自己都沒注意，這些全是初一喜歡吃的。」

「這樣？」

……

兄弟兩坐在花園長椅上。昊兵在安慰著自己好兄弟：「進展不錯，這次爆發可以讓火山暫時平靜下來，等你隔天來，起碼爸他不會動傢伙了。」

「我不是在想這個。」

「那是想什麼？」

陳初眯著雙眼：「我得快點把輸出去的都贏回來。」

昊兵愕然，接連跳起來，指著陳初道：「你還想著賭？」

陳初面不改sè，他眯著雙眼，語氣非常認真：「我要賭得更大。」話到此處，還不屑的看了昊兵一眼：「激動啥？」

「你真瘋了？」沒有比昊兵更了解，陳初此刻這種專註的眼神代表了什麼，他下了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的決定。

陳初站了起來：「昊兵，你知道賭是什麼嗎？」

「我只知道你現在完了！」

「完得還不夠徹底，這次，我就拿這重新開始的機會當做賭注。」

「你等著！我回去拿擀麵杖抽死你，不用爸動手了！」說完昊兵真跑了。

陳初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他心想昊兵一定被他氣抽筋了。至於，陳初所說的賭便放在了那個和他當年所提出概念非常相似的「臨界」身上，這個決定來得很突然，也證明了陳初對於自己當年提出的計劃非常在乎「沒有人比我清楚臨界的成功會帶來什麼，我要是抓住這次機會。這次輸的可不是錢了，我要贏……」陳初覺得什麼都能輸，他唯一輸不起就的時間！

等了半天昊兵還沒來，陳初打算自己回去，他需要準備些東西。誰料，就在這時！昊兵真舉著擀麵杖來了：「陳初，看我不滅了你！」

陳初瞪目：「你來真的！！」

「我滅了你，免得你死在外面還沒人收屍！！」

陳初見這架勢不對，轉身就跑：「昊兵，別衝動啊！聽我解釋！！」

昊兵在後面窮追不捨：「我得把你打醒，別怪兄弟我心狠手辣！」

沒一會陳初被昊兵追到了角落，額頭一滴汗留下：「聽我慢慢解釋。」

「還解釋什麼？」昊兵一步步逼近。

「還記得當初我給你提起過「以新背景開創新時代的概念」的事嗎？」

無話不說的兄弟兩，自然知道對方的很多事情，昊兵聽此言停了下來：「這和你賭有關係？」

「這場賭局不是檯面上的錢……」

神sè一動，昊兵耐著xìng質：「好，我聽你解釋。」

抓住昊兵疏忽這一瞬間，陳初突然跳到一旁階梯上，翻身落在了背後的梯坎。昊兵怒喝：「你這混蛋！」衝上前，陳初已經跑遠了。

「我輸得太多了，我得一次贏回來！」

陳初這番話，昊兵聽后也許會認為他所指的是錢。事實上，在陳初輸掉的東西里，他最不在乎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