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司馬心蕊
那條小河一直向前流淌著,河邊上是一條平坦的道路,道路上緩慢地行著一輛馬車,那驅趕馬車的人,正是光叔。馬車裡坐的是司馬懿的女兒司馬心蕊,她的身邊坐的是丫鬟夏荷。司馬心蕊正掀著馬車窗口處的帘子,向著道路邊的河水中望去,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的心裡一直在期盼著能夠再像昨天那樣,看到河水中**著上身的他。
司馬心蕊一想到這裡,臉上就泛起了紅暈,心裏面更是跳到不停,那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小姐,咱們在孟津歇息了將近一天了,你說到了京師,老爺會怪罪下來嗎?」夏荷坐在馬車裡,對向窗外望著河面的司馬心蕊說道。
司馬心蕊道:「不會的,我爹最疼我了......停車!快停車!」
司馬心蕊原本平和的聲音突然出現了波動,她急忙掀開了馬車入口處的帘子,對坐在車架上驅趕著馬車的光叔喊道:「快點停下來,光叔,快點停車!」
光叔拉住了馬車的韁繩,把馬車給停了下來。司馬心蕊急忙跳下了馬車,向著河邊跑了過去。夏荷也跳了下來,在司馬心蕊的身後緊緊地跟著,問道:「小姐,你幹什麼去?」
光叔一見到司馬心蕊到河邊他就害怕,因為司馬心蕊不會游泳,他急忙跳下了馬車,也一併追趕了過來。
司馬心蕊看著河面上漂浮著一個人,臉面朝下,背上還插著一支長箭。司馬心蕊看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背影,他一眼便認了出來,那背影就是昨天從河水裡把她救上來的男子。司馬心蕊指著漂浮在河面上的楊真,對光叔說道:「光叔,你快點下去,快點把他給救上來。」
光叔看見楊真背上插著一支箭,不是很情願,但是又不能違抗司馬心蕊的命令,當即跳到了河水中。河水並不深,光叔將漂浮中的楊真給撈了過來,從河水中央帶到河岸。
司馬心蕊的心裡十分的擔心,她雖然和楊真只有一面之緣,不知道他叫什麼,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是他的背影早已經深深地烙在她的心裡,再也揮之不去。司馬心蕊見光叔拽著楊真把楊真快要拖上了岸,她連忙走了過去。
光叔拖著楊真,將楊真拉上岸邊,隨手就丟在了岸上。一塊石頭直接撞上了楊真的頭部,從頭部那裡流出了鮮血。司馬心蕊厲聲說道:「光叔,你能不能斯文一點,他的頭部都被你給弄出血來了!」
光叔看到司馬心蕊十分的緊張,看到楊真的手裡還緊緊地握著一桿長槍,背上插著一支箭,那支箭似乎是魏軍軍隊的箭。光叔看到這些,心中一緊,連忙走到司馬心蕊身邊,將正要俯下身子去抱楊真的司馬心蕊拉在一邊,對司馬心蕊說道:「小姐,咱們不能救他!他是軍隊要殺的人,肯定不是好人。」
司馬心蕊甩開了光叔,蹲下身子,對夏荷說道:「夏荷,快過來,幫我把他抬上馬車。」
夏荷聽到司馬心蕊喚她,當下便走到了司馬心蕊的身邊,看到爬在地上頭部還在向外滲著血的楊真,夏荷怯怯地問道:「小姐,真要要救他嗎?」
司馬心蕊能夠感受到楊真微弱的呼吸聲,急忙撕下了自己裙子的一角,將楊真流血的頭部給包紮上了。司馬心蕊拉著楊真的雙手,使勁地向道路上拽著,可是她的力氣太小了,只輕輕地將楊真拉動了一點。夏荷看到忙碌著的司馬心蕊,當下來幫了一把手,和司馬心蕊一起將楊真朝停在道路上的馬車那裡拉。
光叔看到司馬心蕊和夏荷那種韌勁,他連忙說道:「好啦,好啦,你們這些小姑娘能幹得了什麼?照你們這樣拉下去,好好的一個活人,也被你們折騰死。都走開,我來!」
光叔走到了楊真身邊,一把將昏迷中的楊真給拉了起來,放在了肩膀上扛到了停在路邊的馬車上。光叔將楊真背上的箭給折斷了一些,看到那支箭射入的很深,他有點擔心,對剛剛走過來的司馬心蕊說道:「小姐,我看我們現在不要去京師了,還是到孟津縣城吧。他身上的這支箭射的太深了,得趕緊找個大夫醫治,經不起這一路上的顛簸了。」
司馬心蕊看著光叔,眼中泛著淚光,對光叔說道:「光叔,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那咱們趕緊去孟津,先住在客棧,你去找個大夫來給他醫治。」
光叔點了點頭,掰開了楊真的手,將那根長槍插在了馬車下面,然後掀開帘子,對司馬心蕊說道:「小姐,上車吧。」
司馬心蕊和夏荷上了馬車,光叔放下了帘子,調轉了一下馬頭,順著來時的路便回去了。司馬心蕊將馬車裡的楊真給抱在懷裡,看到剛才她給楊真纏上的衣服片已經滲透了紅色,她的眼中充滿了傷感,不知道何時,眼淚竟然從她臉上掉落下來。夏荷坐在馬車裡,看到司馬心蕊這樣的動容,她和司馬心蕊從小一起長大,對司馬心蕊也最了解,她深深地感受到,司馬心蕊是愛上這個受傷的男人了。
光叔駕著馬車,剛剛走了沒有多遠,便看見河岸兩邊有十幾個穿著魏軍衣服的士兵,正在沿著河邊尋找著什麼。光叔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望著前方的路,淡淡地說道:「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司馬心蕊他們三個出了孟津就一直慢悠悠地走著,根本沒有走出多遠。光叔駕著馬車,這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孟津縣城。光叔停在了他們昨天住的雲來客棧,向老闆要了三間上房,然後從馬車上將楊真扛到了房間里去,最後急忙下樓,去城裡找大夫去了。
司馬心蕊看著趴在床上的楊真,感覺楊真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了,她的心裡別提有多擔心了。夏荷看到這種情形,對司馬心蕊說道:「小姐,看來我們要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了,我去買點日常用的東西來。」
司馬心蕊點了點頭,夏荷便走了出去,從外面關上了房門。楊真趴在床上,側著的臉正好對著司馬心蕊,臉上已經沒有血色,非常的蒼白。司馬心蕊情不自禁地將楊真的手握在她的雙手之中,眼睛看著昏迷的楊真,淡淡地說道:「你是誰?為什麼軍隊會要殺你?我昨天才遇到你,怎麼才相隔一天,你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司馬心蕊湊近楊真,握著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龐上,看著面無血色的他,輕輕地說道:「你知道嗎?昨天我遇到你的時候,我的心裡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受。你從我身邊消失以後,我變得非常沮喪,因為我還來不急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你消失之後,我也變得特別想見到你,那種想法真的很強烈很強烈。也許是我和你有緣,今天又讓我見到你了,可是卻見到你這個樣子,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嗎?」
司馬心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到仍然昏迷在床上的楊真,她的心裡真的很難受。司馬心蕊漸漸地湊近了楊真,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在楊真的臉上親了一下。司馬心蕊緊緊地握著楊真的手,眼中滿是憂傷,淡淡地說道:「你不要死,千萬不要死。我還沒有謝過你的救命之恩的,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你記住,千萬不要死,我不許你死。光叔去請大夫了,一會就回來,你再堅持一會,知道嗎?」
司馬心蕊的心,現在已經被楊真完全佔據了,她自言自語地說了好多話,把心裡所想的,所感受到的都說了出來。可是,昏迷著的楊真,真的能聽得見嗎?
房門被推開了,光叔和一個大夫走了進來。司馬心蕊一看見大夫來了,連忙走到門邊,對大夫說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那大夫道:「姑娘,你別急,我又沒說不救,你先讓我看看傷者的傷勢好嗎?」
驚慌失措的司馬心蕊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拉著大夫來到了床前,對大夫道:「大夫,你快看,快看看他!」
大夫道:「好好好,姑娘,你且稍安勿躁,容我看看再說。」
光叔將司馬心蕊拉到一邊,對司馬心蕊說道:「小姐,你別太擔心了,這個是本縣最好的大夫了,請相信他。」
司馬心蕊點了點頭,來到了床邊,看到那大夫將楊真背上的衣服給撕開了,露出了健美的背脊,黝黑的皮膚上混著血色,一支箭深深地插在了後背上的心臟部位。
那大夫看了以後,搖了搖頭,還沒有開口說話,便聽司馬心蕊說道:「大夫,是不是不行了?是不是不能醫治?」
那大夫看到司馬心蕊緊張的表情,連忙說道:「姑娘,你別急。我搖頭並不是不能醫治,而是太難醫治了,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下手了。」
司馬心蕊道:「為什麼?直接將箭拔出來不就好了?為什麼不能醫治?」
那大夫苦笑道:「拔出來?說的輕巧,這支箭插的太深,又和他的心臟緊緊挨著,沒有射穿他的心臟已經算他命大的了。如果直接拔出來,箭頭的稜角萬一勾到了心臟,那他的小命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