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清醒

ifidiethenwe'llbegoneforever

wakeupyourmindjustsomethinginyourheart

anythingisrighteverythingislies

youmustthinkbeyondthelotsofmeaning

就在米淺淺伸出手的那刻，他們消失了身影。記者們又是一怔，隨即又興奮了起來。「天哪！」「這絕對是個大新聞！」「標題就叫廢墟學校唯一倖存者的消失！」「快點快點！記錄下來！」

另一座教學樓的樓頂上，辛頃然嘲弄的總結道：「明明城北中學遇害的只有初中生，高中生只不過是被迫放假回家罷了。還好意思說什麼唯一的倖存者。記者真是唯恐天下不亂。」米淺淺在他十米開外，按住心臟的部位，呼吸急促。她看著眼前的少年在陽光下光與暗將他剪影得十分迷人。她心跳得特別快，這應該算是高興吧。既然他還在，那麼班上的同學說不定也……她又害怕他的出現只是一場幻想。畢竟接受自己的班級一夜之間遇害的事情，她至今都很難接受。哪怕她已經看到了廢墟……但是看樣子廢墟里並沒有人，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全部都救出來，但是搶救無效；要麼廢墟里根本沒有人……她更願意相信後者，即使可能性那麼渺小。但是他的存在給了她信心，和安慰。

但是這並不代表什麼。明明是心知肚明的事。

他這時才翻過身。「只有我一個人活著。他們都死了。」他沒有說太多廢話。這符合他的個性。但是這種最直接的性格也給了米淺淺再一次的重創。她乾脆直接坐在地板上，但是她沒有哭也沒有鬧，只是覺得很冷，冷到骨子裡的寒滲進了血液里。她聳了聳肩：「這也……沒辦法不是么？真的……真的……都死了。」哪怕給了自己那麼多可能性，但是那都是自己自以為是的自我安慰和解釋。但是她怎麼會不清楚？高樓上的風吹得她腦袋都疼，也什麼都清醒了。很多時候，她更討厭這種清醒。什麼都知道了，什麼都決定了，再也無法改變什麼了。就像哥哥走的時候，就像醫生說的那句：「她已經沒救了。」。果然……自己真的更寧願自己不接受，只會哭鬧，那樣多好啊。多好啊。至少哭得腦袋都脹，什麼問題都不能想，一想就疼。

這樣不是更好么？鎮定什麼的……果然都是騙人的。如果這麼難過的話，那還不如去死。如果這麼痛苦的話，就和他們一樣。永遠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反正它已經拋棄了我們。永遠永遠的拋棄我們了。

她跌跌撞撞從高樓墜下。辛頃然完全沒有想到，連一句髒話都來不及罵。跺了一下地面，他那種難以接近的氣場消失了，而他自己也跳下了樓。緊緊抱住了米淺淺。「媽蛋，真不要命了！不是說要好好活下去的么！」「你懂什麼！」她的無奈她的絕望她的一切希望都在破滅，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他們不止是半年來認識的同學，楚瑤，老陳，他們都不止！「我懂，他們也是我的……朋友。」快著地了，他反過來，背對著地，再一次的抱緊了米淺淺。他溫柔的聲音在耳畔環繞。空氣像是被撕裂了一樣。格外難受。她意識到了什麼：「不！不要！」

「砰。」

記憶像是一堆弄亂的線，米淺淺找不到頭，更無法將它整齊的收好。「以前有個人跟你說過同樣的話。」「是嗎？那你一定很在乎他。」「為什麼？」「因為只有自己在乎的人他對自己的評價才會這麼印象深刻。」……「喂，你想活著么？」「想，我想活著。」……「吶，幫幫我。」「你真的不會求人。」……「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辛頃然。」

她突然想起了那個晚上，趴在他背上哭。他懷裡的自己，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