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一】
深冬時節.皇城周遭飄飄洒洒飛落片片白雪.將這皇城覆了一層雪白.自然.這晉王府也不例外.
我著了件狐裘在身上.還是冷得很.又溫了壺酒.喝著溫熱的酒暖著身.不時咳嗽幾聲.
還記得.那日我本該魂飛魄散了的.不曉得清衡做了什麼.硬是將我的魂放在了這麼個離死不遠的王爺身上.這病殃殃的身實在不好受.
一旁的隨侍名喚梓竹.長像清秀.年齡不過十四五六.瞧見我暖了酒喝了幾口.連忙將那酒奪了過去.有些怪嗔的看著我.嘟著嘴埋怨:「王爺.您可莫再喝酒了.昨兒個大夫不是說過了么.您怎的就忘了呢.」
我抿唇笑笑.也不好做答.只將一雙眼放在那酒上.心內還琢磨著怎的將酒搶過來暖暖身.
梓竹道:「王爺.下雪了.」
依言.我瞧著窗外.看著那片片白雪.只覺得冷得慌.索性閉了門扉.免得寒風透了門窗.刺骨.
梓竹又道:「王爺.那人又來了.」
我挑挑眉梢.梓竹話語里的他指的就是清衡.那妖界之王.我當真不明白.清衡將我的身體給了鳳子卿也就罷了.還來糾纏做什麼.
說什麼真的捨不得我.可我當真是想明白了.這情情愛愛的與我無緣.當下我也只想著能夠就著這身軀好好過完這輩子.清清靜靜的.多好啊.
只是那人不依不饒.容不得我清凈..
「王爺.小的讓他回去他不肯.還跪在府外.說什麼您不出去見他.他便長跪不起.」
沉默片刻.我將頭轉向了窗欄.透過雕花窗棱的那層薄紙依稀可以看見.窗外的雪飛飛洒洒.似是鋪蓋了天地方肯罷休.
思量千番.唯有一嘆.隨後.我抬手攏了攏狐裘.起身行至府門外.那人果真如同梓竹所言那般.跪在地上.只著了件不甚厚實的單衣在外面.露出的脖頸和面頰覆上了白雪.使得面上泛著些微紅暈.極不自然.
「清衡.你要跪到什麼時候.」
梓竹手裡拿著把油紙傘為我遮著雪.我將傘接過.又為清衡遮了雪.再擺手示意梓竹下去.
「子卿.我知錯了.你……原諒我吧.」那一雙桃花眼泛著同他身份不相稱的紅暈.估摸著是他在此地跪久了的緣故.
但於他這話.我也只有輕笑的份:「妖王.你怎可能有錯呢.唉.快些起來.你這一跪.當真是折煞我了.」
我伸出手去.他卻避開我.單那一雙桃花眼定定的看著我.那眼內深潭.說清不清.說凈不凈.我看不大透.這也無妨.本就該是毫無瓜葛的人.怎能奢望明白他所有呢不是.
「子卿.那日所為.我只是……」清衡一頓.嘆了口氣.「那日當真非我本意.子卿……你若是不原諒我.同我回妖界.我便長跪不起.」
那話語斷然.我聽得無奈.忍不住伸手揉揉額頭.
回妖界.笑話.那妖界我個病秧子的凡人去了.還能活多少時日.
「清衡.我自認為該還的我也還清了.當下不欠你什麼.自然.你也不欠我什麼.咱們兩清了.無瓜無葛的.你也該好好做你的妖王.打理好妖界.何必非在我這兒跪著呢不是.」
清衡仿若未聞.一雙桃花眼內的神情毫無動搖之色:「子卿.便是不回妖界也罷.我將王位傳給了清玄.現已不是妖王.說來.我已經無家可歸.子卿你可願收留我.」隨著言語.那雙眼眼波蕩然.眼神堅定.又帶了那麼點楚楚可憐的感覺.依我看來.若我不收留了他.他當真會在這裡長跪不起.
我抽抽嘴角.清玄怎麼還活著.我不想知曉.只是依他那話怎般想.也是收留.若真收留.我那清凈日子哪裡尋得.
「咳……清衡啊.你這般就不妥了.鳳子卿你救活了.放著不管當真使得么.」一笑.將傘遞給清衡.清衡楞然接過.我又道.「所以.清衡.你且回去吧.」
也不待他回話.我轉回身去.向著府內邁步.天上片片白雪飛落.落上我的臉.融進了我的眼.幾分澀然.幾分無奈.
這雪可真冷啊.這般想著.我緊了緊身上狐裘隨即掩了唇.不住咳嗽幾聲.咳得我面紅耳赤.難受得緊.
他似乎這才回過神來.徑直起了身.快步行至我身前.攔了去路後方才開口:「子卿……子卿他只在意清玄.現今清玄悔過.他願同清玄在一起.既往不咎.我……我……」
清衡吞吞吐吐的.不見得有何下文.我嘆口氣.打斷了他的話語:「你中意鳳子卿.我清楚得很.唉.無須多言了.你且回去吧.」
話一落定.我本想繞開他走.不料被他拉了胳膊.走動不得.他道:「子卿.我喜歡你.」
那雙桃花眼滿滿真摯.我看得楞神.嘴角微微上揚下.不由得苦苦一笑..
喜歡我么.是真是假.若是真.那再好不過.若是假的呢.只怕我連這輩子都不願再過下去了.
所以.我抽出胳膊.攏攏狐裘.拭去幾片白雪又徑直向府內走去.
清衡獃獃站在我身後.待我左腳剛一邁進府門.他便自後方道:「子卿.你……願意收留我么.」
天上白雪越來越大了.端看這勢頭.約摸要下好些時候.我握著自家雙手.輕呵一氣.幾分溫熱.
「天冷了.進來吧.要是凍壞了我可擔待不起.」
言語間.面上些許笑意.誰都能知曉.清衡他可是妖王啊.怎會被這區區小雪給凍壞了去.我那一席話.只是給自己一個能留他的理由罷了.
說什麼看透情愛這一詞.我只是口是心非.這般荒唐作為.是想給自己在這人世留個念想罷了.不關他心如何.至少.那面上還是掛著溫柔的笑容的.至少……我能得到這或許虛假的情意.這便足夠了.
唉……我果然自私得緊.
「子卿……」估摸著是在我出神之際.清衡已然同我並肩而行.微偏著頭欲言又止.輕喚的那二字的溫熱盡數撒在我臉側.溫溫熱熱.直暖人心.
我看向他.四目相對時.老臉仍是不自覺紅得透徹.乾笑兩聲.嘴一張.剛想著說些什麼吧.就聽見不近不遠的地兒傳來柔聲呼喚..
「皇叔~」
我抬手按按那聲響起便突突直跳的額頭.不知現下該是作何反應.
一轉頭.就見小跑著過來的鳳吟一襲紫衣出塵.笑臉盈盈.那雙唇微啟.仍是一聲皇叔出口.好不親切歡喜.
他雖歡喜得緊.我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我不曉得今兒個是遇上什麼好日子了.還是鳳吟他抽了哪門子的瘋.不論如何.現今只覺得萬事不妙.揉揉眉心的我強做了鎮定.扯扯臉皮回以一笑.
鳳吟見著.竟楞在原地.我又放柔了聲:「鳳吟.近來可好啊.」微不可察的慢慢挪動步子.
鳳吟一笑作答:「還好.」十分歡喜.
「好就好.呵……呵呵……好就好……」我乾笑兩聲.不知哪蹦出來的力氣.扒腿往府內跑.邊跑邊拔高了嗓音:「梓竹.梓竹快關門.別讓他倆進來.」
只是..
為時晚矣……
【二】
冥府內.一人獨立橋上.玄衣墨發.端是一副不願與人親近的生冷模樣.俊俏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眼如死水一般波瀾不驚.直盯著忘川上的紅蓮出神.未言片語.
往來小鬼似乎看慣了這般情景.皆目不斜視.或權當未視.只兩三名新鬼會聚首而談.談論這橋上男子是何人物.為何黑白無常會對其恭敬有佳.但這談論.說法雖多.卻也無果.
風吹柳絮飛.水中紅蓮被這股冥風吹得晃動.橋上負手而立的男子.眸中倒有了些許波瀾.
細看去.那眸中的忘川倒映出兩人.一人是他.而另一人則是一身淡紫的衣.墨黑的發.手上撐著把畫有朵朵桃花的油紙傘.那一雙丹鳳眼半睜.稍顯淡然.也同玄衣男子一般觀著湖面.
「閻君.」白衣男子輕喚.抬傘遮了那人頭頂.免了四下飄飛的柳葉落在那人的發上.
輕喚間.閻王的唇角漾出了一抹寵溺的笑.他說:「孤鸞.你終於回來了.」
孤鸞仍舊將眼看著忘川上的紅蓮.也不答話.
閻王並不在意.一笑又道:「孤鸞.你可見過他了.」
孤鸞還是不答.只垂了眼去.顯得有些悲戚.
「如此.是死心了么.」
孤鸞抬眸.一雙丹鳳眼飄飄乎乎.不知在看什麼.亦或什麼也未看.
「死心……怎能不死心呢.我幻作紫薇.本為識他真心.哪成想.他終究心中無我.」言語間.又存了眸去.「閻君.是我抵不過那個凡人么.」
一語落罷.閻王蹙起眉頭:「你是你.他是他.你怎可和他相比較.」
孤鸞緘默不言.眼裡落寞不掩.
閻王不忍.嘆口氣.柔下聲來:「心意強求不來.如我如你.孤鸞.我的心意.你也該明白.不是么.」
閻王話一落.孤鸞便未再接話.周遭小鬼走得差不多了.這空空蕩蕩的奈何橋上.一鬼一仙心緒不一.皆是奈何不得各自中意之人.
許久.風停柳靜.忘川中的紅蓮也止了動蕩.那一襲紫衣的孤鸞唇上漾開一抹釋然的笑來.
「我……放下了.閻君.你說.我該不該把握好當下觸手能及的心意.」
語落.閻王歡喜過頭.面上微楞.全然不曉得當下該是何表情.那雙負在身後的手握得更緊了些.面對著孤鸞.楞是一句表達心意的話也難能出口.
約摸有一盞茶的功夫.孤鸞待不來回答.只好揚手收了那把油紙傘.轉身離開.閻王見著急了.結結巴巴開口.將那冷清孤傲的王者模樣毀得徹底..
「孤……孤鸞.你……你上哪兒去.」
奈何橋那頭的孤鸞.微微揚起唇來:「回仙界.」頓了頓.繼而又道.「我那住處冷清的緊.這幾日紫薇帝君怕是該回府了.我也不便再留.只好收拾了行李搬來你這冥界住些時日.閻君不允么.」
閻王歡喜.深呼一氣:「自然允.孤鸞.我同你一道去吧.」
「好.」
【三】
妖界.妖王寢殿..
「子卿.你開門吶.子卿.你倒是說句話啊.子卿.你當真誤會了.並非你所見的那樣.子卿.你我好不容易才在一塊兒的.怎能成現下這般啊.子卿.你聽我解釋好不好.子卿……」
殿門外的清玄一面拍著門扉一面滔滔不絕.端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而門扉內里.鳳子卿靜坐床畔.面若冰霜.還夾著些許微惱.毫無搭理門外人的意思.
誤會.前些時日狐王已經找上門來.還入住主房.清玄溫情相待.那是誤會.他鳳子卿如何都不會信的.
先前.清衡不曉得用的哪門法子將他救醒.醒來后的他不計前嫌.仍是跟著清玄.哪成想.昨日誓言猶在耳.那人卻已然變了心.還不願承認.
他也是的.果真痴傻得緊.分明曉得清玄是哪種人.他卻還是妄想著清玄將真心交與他.且能好生待他.唉.只怕清玄先前情誼皆來自對他的悔過.只是清玄會錯了意.誤將這悔恨做了情.才會鬧出當下這等荒唐事來.
可笑.實在可笑..
思至起.鳳子卿起身.找了塊四方的布.收拾了些自家衣物.四角系一塊兒打了個結.拿在手上便出了門.
這門一打開.門外的清玄自然歡喜.只是那歡喜之色還未上眉梢.目光落在包袱上便哭喪了一張臉.
「子卿.你要去哪裡.我不許你走.」堂堂妖界之尊.此刻從鳳子卿身後伸著兩手死扒著包袱不撒手.那面上委屈模樣.像極了孩童.若被小妖看見.估摸著該三五聚首.嘖嘖稱奇了.
鳳子卿滿眼淡漠.「妖王若是喜歡這包袱.拿去便是.」欲鬆開手上包袱.
清玄聞言.收回手.不抱著包袱.反而反手抱了人.睜著一雙眼滿是期待.許是等著鳳子卿將話一變.說作是..妖王若是喜歡這人.拿去便是.
然.想歸想.事實倒又是另一番說法了.
鳳子卿一挑眉梢:「妖王.我鳳子卿可虧欠了你.」
清玄老實搖頭.直說不欠.鳳子卿又道:「如此.妖王你該鬆手.莫要攔著我.」
清玄接著搖頭.神情堅定.語氣凌厲.不容抗拒:「我不.」隨即好似察覺了他這般厲聲相向實在不妥.又軟下聲來.「子卿.當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啊.我對孤王毫無半點情愛之意.真的.」
真的.
鳳子卿冷笑一聲:「妖王.我鳳子卿現在除了這具骯髒的身子.已是一無所有.又有何處值得你這般苦苦糾纏呢.」話裡帶了些許自嘲.
但見清玄越發難看的面色.鳳子卿由心一笑.越發苦澀了:「妖王.我已經想明白了所有.不會再去不自量力.也不會將心交與別的人.呵……妖王.放手吧.算是……子卿求你了……」
鳳眸微斂.和著那抹澀然的笑.直刺得清玄眼睛生疼.即便如此.他亦不會放手.許是他知曉.他若放開手去讓他走.自此以後.他清玄便不會再看見名叫鳳子卿的這個人了.
清玄嘆口氣.將下顎抵在鳳子卿肩上.調皮的向著潔白的側臉吹口氣.不出意料的見著那面頰由白轉紅再轉白.「子卿.你想錯了.我不是想著你身子虛.若將送與狐王的那顆內丹討回來你讓你服下.你便不會苦苦維持人形了.」低低的話語.帶著些撒嬌.來祈求那人的諒解.
『啪..'
鳳子卿轉身.揚手間在清玄臉上落下一道淡紅掌印.用去五成力.說輕不輕說重不重.
這一巴掌打得響亮.清玄呆然抬手撫上那被打的一處.低聲喃喃:「子卿打我……了.」
一旁的鳳子卿不語.面色土灰.楞然看著自個兒手掌.許是他也未有料想到會有那般動作.
「子卿.你打我了.這是……願意放下了么.」清玄抬眼.眼底帶著幾分歡喜.
鳳子卿乾咳兩聲.收了手背在身後.佯做著鎮定:「胡鬧.哪有送人東西又收回來的道理.」
清玄一聽.一改往日模樣.更顯委屈:「子卿.你就莫要生氣了.我不去要就是了.」
鳳子卿未曾想過清玄會這般作答.不免有些楞然.
見鳳子卿不答.清玄又道:「子卿.你放心.我會伴你左右.生死與共.你不是同我說想要過些尋常人家的安生日子么.那好.我應你.你等我收拾些尋常衣物便一起走.」
這話一出.鳳子卿睜大了一雙丹鳳眼.如何也不願意相信:「你……當真肯放下了.」
「當真當真.」勾唇一笑.「我清玄向首任妖王起誓.若是有半點謊言.必然魂……」
那魂字還未說完整.就被鳳子卿一手捂了嘴去.那俊俏面上的添了幾分無奈:「我信你便是了.你說如何那就如何.」
清玄一把抱住鳳子卿.用著恨不得將懷裡人揉進自己身子的力道.將頭枕上那人肩胛:「子卿……對不起.我錯了.先前……不該那樣待你的.」
鳳子卿斂了眸去.遮了丹鳳眼裡暖人的柔.
「清玄.我信你.」
【四】
夕陽垂幕.照著無人去往的山頭上兩處人家..
屋外.一男子打扮花哨.輕手輕腳推開房門進了屋.鬼鬼祟祟的四下張望.但見一玄衣男子負手而立.在那人靠近之際緩緩轉身.
「小花.」百草看著身前的花神.目光柔和.
花神被喚得一頓.撇撇嘴.失了作弄百草的興緻.厭厭的繞過百草.坐在一旁木凳上.
花神咂咂嘴.「算算日子.至孤鸞走後也有好些時候了.說來.我同你被王母貶下凡也有好些時候了.這些日子算來.木頭.我的酒.也該釀好了吧.」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撥弄著茶杯.百無聊賴的算著時辰.只是提到酒時眼前一亮.合該是個十足的酒鬼.
百草聽后.也不作答.只頂著***不變的冰山臉出得門去.不多時又歸得門來.只是不同先前.此刻手中抱著一壇剛取出來的酒.看得花神眼前一亮.有如餓狼撲食一般的撲了過去.奪了百草手中酒罈開封便喝.也不聽百草關切的話語..
「喝酒傷身.」
花神只喝了兩口.就覺頭暈.無奈.放下了手中的酒.一手抓著百草胳膊.勉勉強強支著身子.含糊不清的開口:「木頭……這酒真烈.我.我怎的覺得頭暈啊……」
說罷.一偏頭.倒在百草的懷裡.也來不及聽百草那淡淡解釋:「我在酒里加了些東西.」
一旁的茅草屋裡.月華一襲紅衣.透過那大開的窗.看著百草將花神打橫抱起.步入裡屋.免不得鬆了口氣幽幽一嘆:「花神終歸是消停了.」
可他懷裡這位根本就沒打算消停.
低頭一看.小狐狸在他懷裡止不住的踢腿蹦噠.一個勁兒的直嚷嚷著:「你這個壞人.放開小狐.小狐要去找孤鸞大人.快點放開小狐.」
月華摸摸小狐狸柔順的毛髮.為這隻炸了毛的小狐狸順著毛.心中悲涼.
孤鸞啊孤鸞.你走也不說清楚了些.害得他的小狐狸如斯思念.似這般.他哪時才能像旁邊那屋裡的兩人過上個安生愜意的日子啊.
……
「啊……嚏..」
張嘴.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噴嚏.我揉揉鼻頭不以為意.想是近來染上了風寒的緣故.
清衡放下手中書本.抬起頭來看著我.一雙桃花眼裡關懷有加:「子卿.這些日子愈發的寒冷了.你該好生在榻上歇著.莫讓這風寒加劇.」
我笑笑.搓搓手道:「沒事兒.」
鳳吟撥弄著茶葉的動作頓了頓.微挑著一雙丹鳳眼看著我.看得我用著冰涼的手摸摸鼻子.轉開頭去.
身後.茶杯輕觸桌面的聲響傳了來.接著是輕微的腳步聲.還不待我轉頭.一件狐裘便披在了我的身上.伴著熟悉的溫熱.
鳳吟道:「子卿.快些上榻躺著.這風寒未愈前便莫要起來了.」挑挑鳳眉.對著清衡又道.「顧清衡.你這醫書要看到什麼時候.已經兩日了.子卿的風寒卻還未愈.」
清衡挑挑眉梢.「無須你多言.我自會治好子卿.」拿了擱下的書在手靜靜關之.全然一副不再多話的模樣.
鳳吟也不在意.只是為我攏了攏狐裘.清淺一笑中含著慵懶.
至那日門未及掩上.以過半月余.這般被人呵護的日子不多.如今模樣.是幸.
果然.老天還是待我不薄的.
索性.就這般過下去吧.
【感謝小夥伴看到現在.抱歉.番外晚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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