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如果說第一次面對戰爭這種血腥的場面姚小小心裡有緊張，有害怕，那麼這一次她心中剩下的只有責任。

打聽清楚這次戰役情況后姚小小才明白齊穆軒面臨的是什麼，忽吉利可汗二十萬大軍捲土重來，而齊穆軒手裡只有不到十萬的兵馬，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面臨的是什麼，所以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救更多戰士的性命，即使她無法站在前線和他並肩作戰她也要在後方做她力所能及的事。

「大夫，大夫，快救救他。」一個一臉血的將士扛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傷患衝到姚小小面前。

姚小小把他放平，仔細觀察他的傷勢。連翹紫蘇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見到了戰爭，帳內是滿目的血紅和傷患，帳外是戰士們的哀嚎和嘶吼，死亡離她們是那麼近，饒是連翹紫蘇受過專門的訓練，看到這種場景也都個個嚇得臉色蒼白，反觀姚小小一臉鎮定自若，下針穩狠准沒有絲毫受到影響。

她們心中隱隱明白將軍為何要派她們二人來保護她了，這樣一個在如此血腥的場面下仍面不改色的女子，值得將軍如此對待，且她們二人也為有這樣一個主子欣慰，有這樣一個主子她們兩個也不能太慫包了。

很快連翹紫蘇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加入救治的人群之中，她們在閣里的時候也經常會受傷，做些包紮之類的簡單護理還是沒問題的。

姚小小轉頭看著她們二人，心下欣喜，今後她們便是她貼身的丫鬟，她做的一些事情她們如果適應不了，姚小小可能會把她們安排在後院，那樣就埋沒了她們的才能，現在看到她們這樣姚小小很欣慰，今後有事情她可以和她們兩個一起，不用擔心太多了。

這次打仗齊穆軒遇到很多阻力，無論是糧草方面還是兵馬方面都和忽吉利可汗相差甚遠，可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他居然硬是堅持了一個多月，忽吉利可汗卻有些暴躁起來了，想他的二十萬大軍對上齊穆軒的不到十萬人，居然到現在也未將他擊垮，傳出去他草原狼王的面子往哪放，是時候跟他決一死戰了。

「鄭醫官，不好了，麻沸散和金瘡葯快用完了。」一個小童急沖沖跑進來在鄭醫官耳朵前嘀咕。

鄭醫官臉色不由凝重起來，在戰場上，麻沸散金瘡藥用完了就意味著戰士們要忍受更多的痛苦和更大的傷亡，這對他們來說絕不是件好事。

過了會兒，鄭醫官把姚小小單獨叫了出去，姚小小聽了鄭醫官的說法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就咬著牙說「咱們前些時候的研究也該派上用場了，邊關久攻不下，忽吉利可汗已經沒有耐性了，將軍預測，就在這幾天忽吉利可汗就會對我軍發出大規模的攻擊，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堅持下來，咱們的那套理論雖然不夠成熟，可加上我曾經的實驗也是有六成把握的！」

鄭醫官把著鬍子沉吟「但是現在不光金瘡藥用完了，麻沸散也快沒了，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不光是用針灸代替金瘡葯，咱們也要想出能代替麻沸散的法子。」

「嗯！今晚若無戰事咱們再商議！鄭醫官晚上又要辛苦了。」

「你也是，趕快回去吧，找個空閑時間休息一下，今晚估計又是不眠之夜。」

姚小小微微一笑「好。」

深夜，連翹紫蘇忙活了一天，姚小小看她們累的不行就讓她們回去休息了，自己跑到后廚，把中午撿到的一隻野鳥給燉了湯，盛了一碗去找齊穆軒。

深夜，齊穆軒還在研究地圖，姚小小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他在疲憊的揉著眼睛，看到姚小小進來，讓她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貪婪的嗅著她的發香，一天的疲勞和緊張都煙消雲散了，只留下滿心的歡喜和溫馨。

「藥材是不是吃緊了？」

「別擔心，我和鄭醫官有辦法，你趕快把湯喝了補補身子。」

齊穆軒就這碗把湯喝完了，還孩子氣的咂吧了下嘴巴，回味的說「好久沒吃到你做的東西了，真香！」然後在姚小小嘴上啄一下。

姚小小頓時得瑟了起來「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上的了廳堂，下的了廚房，混的了江湖，做的了賢妻，遇到我你算是賺大發了！」

齊穆軒最喜歡她這個樣子，她可能不知道，每次她露出這樣的表情眼睛里都會有光，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小小……等這次打完仗我們就成親……嗯？」

姚小小被他吻的渾身發軟，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就隨口說了「嗯……」

「那我親自去提親。」

聽到提親兩個字姚小小被嚇的清醒了，一下子坐直了。「什麼提親？」

「你剛才已經答應嫁給我了不許反悔——」齊穆軒太了解姚小小了，她句話說出來就是不想承認了。不過這次他可是猜錯了。

姚小小心虛「那個，提親啊……等你打完這一仗我給你說個事你再提親。」坦白啊坦白，她準備把她的事情跟他坦白，但願到時候他不會太吃驚。

「你說朝廷的援兵什麼時候能到？」姚小小開始轉移話題。

「朝廷？」齊穆軒冷笑「指望朝廷早在八年前我就沒命了。這一戰撐到現在我已經有了七成的把握，到時候你就等著嫁給我吧！」

「等你贏了再說！現在趕快去休息！」

「一會兒文先生來了我們還有要事商量，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聽到他們要商量正事，姚小小就先離開去了鄭醫官的帳房，鄭醫官正在一個傷勢較重的將士身上扎針「小吳，咱們這個方法還是很不錯的，雖不能完全代替藥物，但是對於傷口的血流速度還是有止緩的作用的。」

「其他的穴位您實驗了嗎？」

「實驗了幾處均是有作用的。」

「是嗎？那太好了。」

姚小小實在太感謝林伯交給她的林氏神針了，上次齊穆軒受傷她用林氏神針為他護住心脈，得此啟發鄭醫官就一直在想針灸和中藥能否互相替代，結果經過他們兩個的研究互相替代的功效沒找出來，倒是意外的發現了人體中很多穴位組合在一起能一定程度了起到代替金瘡葯的效果。

不過由於這套理論還不完善，他們兩個對這些穴位也沒熟到一定的地步，因此他們的研究也只限於理論上，可是現在他們必須儘快把它變為現實，姚小小倒是不擔心，她對這些的使用比鄭醫官強上一些，但是對於鄭醫官這種從來未接觸過穴位的人來說可就有些吃力了，畢竟這個社會的主流還是藥材這一方面，而由於人們對穴位的了解還不夠全面因此針灸理論還在探索階段，很多大夫對此都雲里霧裡的。

所以一旦他們的理論能夠成功，可以說是對中醫方面的貢獻是巨大的。

又在其他幾個傷勢較重的將士身上進行了實驗，姚小小發現確實有用，她才算徹底放心了。

鄭醫官也高興「小吳，我已經派人去邊關收集藥材了，咱們只要能堅持過這幾天，等他們回來就好。」

「和忽吉利可汗的戰役也就在這幾天了，希望他們能快些回來。」

鄭醫官卻又嘆起了氣「哎！不知如何才能讓將士們減輕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