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常樂長公主這兩天日子過的特別清閑，每日里除了接見幾個誥命夫人就是含飴弄孫逗弄一下花花草草，日子過的太自在她反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金玲，去看看郡主這兩天在幹什麼。」

駙馬張敖在一旁呵呵直笑「你呀你，你說閨女好不容易安穩兩天，你這就又不放心了。」

張敖是常樂長公主的第二任丈夫，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兵部尚書張啟的嫡次子天生的病秧子，當初為了宣和帝她毅然決然的嫁給了他，夫妻二人在一起幾年只生了一個兒子就是張柏年，直到他死後的第二年常樂長公主才嫁給了張敖，張敖雖無實權但是當時的形勢已經明朗，因此他們兩個在一起也沒什麼阻力，後來就有了第二個兒子，舞陽是她年近四十才得的，可是他們兩個的心頭肉。

「以前她哪天不給我惹事我就燒高香了，這兩天她正兒八經的清閑了我這心裡呀就又不踏實了，生怕她惹更大的麻煩！」

「你呀！放寬心吧，她也就是驕縱了些，等以後嫁了人就好了。」

「說起嫁人，你有沒有好人選？」

「……說起來還真有！」

「哦？」

「威伯候世子公主覺得是不是佳婿？」

「你是說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威伯候府？我可聽說他的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啊！」

「公主這可是想左了，威伯侯夫人只是個繼室，咱們舞陽不管怎麼說也是郡主，算是半個天家的人，至少看在皇家的面子上，威伯侯夫人也不能為難了她。」

「瞧我，一遇到跟舞陽有關的事情就犯迷糊，可是這威伯侯世子真有你說的那麼好？」

「夫人不信？等過兩天的國宴上大可相看一番。」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而舞陽郡主，這會兒正在卧房裡對著一個劍穗發獃，這正是那天從男子身上掉下來的，穗子上的珠子都有些發亮，看得出來這是男子隨身攜帶並經常撫摸的東西，這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意中人，想到這兒舞陽心裡就跟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自從上次見過他以後，她就天天到遇到他的地方，就是希望多見他一眼，可是轉眼這麼多天過去了，她卻再也沒有見過他，派出去打聽的人居然也都打聽不出他到底是何來歷，不高興的將桌子上的茶杯扔在地上。

侍女巧依從小和舞陽郡主一起長大，舞陽郡主是個什麼脾氣她太了解了，現在看郡主的樣子，再聯想到郡主這兩天都不離手的劍穗，可不是思春了嘛，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了。

「呵呵，不知道哪家公子哥有這等福氣能得郡主的青睞……」

舞陽扭頭就看到巧依打趣的神情，被人猜中了心事，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跟，巧依哪裡見過郡主這個樣子，稱奇了好一會兒，有心討好郡主，但是察覺到郡主有些微的不悅收拾完地上的東西就退了下去，她能在舞陽郡主面前待這麼長時間，除了心細以外還懂得分寸底線，她將來是要做陪嫁丫環的，今後的生活好不好都是郡主一句話的事情。

舞陽雖然和巧依一起長大，但是丫鬟畢竟是丫鬟她一個高高在上的郡主怎麼可能和一個丫鬟推心置腹，那個是她心中的秘密，誰都不能分享。

齊穆軒回京以後幾乎每天都在宮中和宣和帝商討議和之事，再過不到半個月，義和的隊伍就要進京了，聽說特意帶上了草原狼王最寵愛的女兒進京議和，而朝廷上大臣們仍然在爭論不休，主戰派認為我軍應該乘勝追擊，發兵直搗草原內部，一舉將他們消滅。主和派的人卻堅持認為以和為貴，兩軍繼續交戰只會讓兩國的百姓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兩派之間互不相讓，你爭我吵，一時之間朝廷宛若菜市場般嘈雜，齊穆軒始終一言不發的站在人群的後面，消滅他們談何容易，這一次他能取勝完全是靠出奇制勝，而忽吉利可汗又心生怠慢，他才能憑一己之力將忽吉利可汗的大軍殲殺在祿山關口，就連他訓練出來的齊家軍，也折損了七萬，活下來的不到三萬人馬，這些朝廷大臣張口閉口就是聖人之言，豈不知他邊關的戰士受的都是什麼苦！

宣和帝頭疼的看著吵吵不休的大臣們，「好了都別吵了，丞相不知你以為當如何？」

丞相為官多年宣和帝的心思不說完全了解，但摸到百分之七八十也是沒有問題的，宣和帝在這個時候叫他出來就是心中已經有了定數，「回陛下，臣以為應當主和。」

「陛下，臣以為丞相此言差矣，如今草原成年的壯丁幾乎都沒了，我們正應該乘勝追擊，一舉將他們殲滅。」說話的是

「父皇，兒臣也認為此時是殲滅他們的最好時機，請父皇下令，兒臣願領兵前往！」

宣和帝看著自己的兒子大夏國的太子，周承德，眼底的神色越發諱莫如深。

「太子所言雖有道理但是如今我大夏正值國庫空虛之時，若是此時發兵後方供給供應不上，無異於讓戰士們去送死，請皇上三思！」

「丞相所言有理，若此時發兵攻打草原部落只會使我大夏民不聊生百姓哀聲怨道，倒不如議和對我大夏更有利些。」

「父皇……」

「好了，朕意已決，退朝！」

「父皇……」周承德還想在說什麼被馮太尉給制止了。

宣和帝何嘗不想發兵攻打草原內部，可是現如今個地災害頻生，今年春季又雨水不足，秋天的收成都還是問題，若是打仗深入草原內部，軍費的預算，糧草方面都有很大的困難，而這五萬的俘虜每天所需的糧食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可是如若現在議和就好像放在嘴邊的肥肉卻吃不下去，他總也心有不甘。

「皇上，齊將軍來了。」

「快讓他進來。」

「是」

「參見皇上！」

「快免禮，穆軒你對於今天早朝的事如何看？」宣和帝還未死心，想聽一下這位大將的看法。

「皇上是我大夏聖明之主，無論做出什麼決定必定都是經過多方考慮的，主和是因為陛下體恤百姓，不想使我大夏的子民民不聊生，主戰臣願為我大夏征戰沙場，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總之一句話，無論皇帝做出什麼決定他都沒有疑議，並且趁此機會也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減少皇帝的猜疑。

宣和帝哈哈大笑，齊穆軒話里的深意他也聽了出來，自從他回京以來各方拜帖不斷，就連他的幾個皇子也都想拉攏他，所幸這個大將是個明事理的，所有請柬一律回絕，每天深居簡處不同任何大臣有過密的交集，看來他很了解上位者最忌諱什麼，看來今天是什麼也問不出來了。

「穆軒到現在也沒有進宮見過淑妃吧，她已經在朕面前幾次抱怨了，這兩天抽個時間去看看她吧，你姨母這麼些年也不容易，好了，退下吧。」

「謝皇上，臣告退。」

齊穆軒看著緊閉的宮門，帝王心術真真假假，宣和帝已經決定好的事情卻還是要召見他焉知不是給他人看的，亦或是對自己的一種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