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娛樂
張陽不說話了,他內心那種無力感我看的十分清楚,我的思想從來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他總是很怕我忽然的變化,也許今日我可以做很多令他感動的事,也許明日我會毫不留情的一走了之,一切都是他想不到的,對我的理解不透讓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於是我搬回了家,和我媽咪住在一起。我爸爸這些年在老家守著一畝三分地不願意動彈,我們姐弟三人從上中學那時候,就來了這座城市,想想也有很多年了,我媽咪想念我們,所以,很多時候她會住在這邊,只有過年過節,帶著我們一起回家團聚。想想我爸爸,這麼多年,一個人孤單的很。
我對他的記憶,還是那些年,我們村子里,很帥,很有魅力的一個男人,嚴肅的讓人充滿敬畏。但是去年回家,他卻老了,瘦的很厲害,一天到晚嘴裡叼著一支煙,煙霧繚繞,離也離不開。只是盼著我們回家,卻又和小時候一樣不苟言笑。
想著,我忽然就很心酸。
我媽咪見我回家,心急火燎的脾氣又上來了,沖我喊道:「你和張陽到底怎麼回事?這些天,一天都沒睡好覺,你現在搬回來是個什麼意思?不能行就去醫院把孩子打了,你真想生孩子,跟誰都能生,能一輩子把你捧在手心的男人,絕不是那塊料」。我媽對張陽很有成見。
「媽,你別說的我那麼可憐似得,我對這種事根本不在乎,愛誰誰,本來我還想著能過幾年單身的日子,一到三十歲,找個優質男生個孩子,然後一走了之!媽,我跟小採的約定,那不是開玩笑的。我們真有可能那樣做」。
「胡鬧,生孩子是你說著玩的?長這麼大了,沒個腦子,你聽我的,孩子現在還小,趕緊做掉,省的將來後悔,搭上你一輩子的幸福不說,你忍心讓孩子跟著你過殘缺不全的生活?你那不是為他好,是害了他,做人有什麼好,一輩子無盡的痛苦」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又說:「好孩子,你承受不起那個壓力,到時候會把你逼瘋的」。
「媽,你再說下去,我現在就要瘋了!」我承認,一開始我是出於衝動,聽見張陽那句不負責任的話,脾氣一上來就不管不顧了。後來卻是受了小夢的刺激,我想象不到那麼可愛的一個生命,他完全有可能笑得像個小蘋果搬,喊著媽媽,喊著抱抱,活潑可愛的樣子,卻轉眼就在那冰冷的手術室里消失了,多麼殘忍。
儘管,我還是一個孩子,想法簡單,思想很不成熟,也沒有準備好當一個母親,迎接這樣一個生命,讓他成為我一輩子的牽絆!我無法想象以後的生活。但是我也說服不了自己不要他。尤其那小傢伙現在都開始胎動了,誰又忍心剝奪他的生命。
顯然我回家是個錯誤,在我媽咪來越情緒高漲的情況下,我只住了兩天就搬走了,我不忍心讓她對我失望。儘管失望是必然的,但是人的感情誰又能說得清楚。我也想一輩子守著一個愛人,哪怕孤陋寡聞的從生到死,那也是幸福的。
但是現實就是如此混亂。你撇不開那些關係,莫名其妙就纏上了你,然後就覺得自己變了,變得連自己都看不起了,索性也就不在乎了,只留下一顆毫無感情的心,保護著自己那自私脆弱的靈魂。
我買了一些營養品去看小夢。
只是沒想到在那遇見了老根。他給我開的門,我只是詫異的望了他一眼,然後聽見小夢在裡屋喊:「是張曉來了吧,快進來吧」!
我進去了,發現小夢,杜林,老根,他們三個在鬥地主呢。
小夢說道:「你先坐啊,等我們玩完這一把你再加入吧」。
小夢居然這麼快就恢復了精力,我真是想不到,看他們玩的不亦說乎,心情也就放鬆了下來,笑道:「干別的我不會,鬥地主就最在行了,真的,我的生活不能少了這些東西,否則真會壓抑的很悲憤」,面對張陽那個工作狂,我太需要輕鬆了。
下一局,我便加入了他們的戰鬥,四人鬥地主,我們以前也經常玩,杜林忽然在這時候開了句玩笑:「你肚子里那個寶,你可得看好了,別讓他學了你的不良嗜好,你看看人家那胎教,給孩子聽音樂,陪他聊聊天,按摩啥的,你也學著點」。
「聊天?一個人自言自語那是有多奇怪?我總覺得讓他叫我個媽咪,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老了,這個詞,嗯,換一個就好了,將來沒準他會叫我姐姐呢」!我沒個正形的開著玩笑。
老根卻是異常沉默,這時候不免多看了我兩眼,那眼神很是意味深長。我也不在意,只管玩的高興,一會便忘了時間。
等到小夢嚷著餓了,餓了,要吃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我們整整玩了一天,午飯晚飯自然就累計到一塊吃了,不爽的心情早已煙消雲散了。
不由感慨一句:「還是單身好啊,處對象幹嗎,煩惱一大堆,累著自己還不痛快」。
不過這種陰影完全在小夢和杜林之間體現不出來,要說他們兩個不夠相愛,不是情侶,這真的是奇迹了!或者說這倆人是「哥們義氣」,卻偏偏又睡在一個床上,那不是更奇怪嗎?真不知道他們倆怎麼理清楚這種複雜的關係。
晚飯倒也簡單,去門口的店裡點了四菜一湯,四個人倒也夠吃了。他們幾個喝了點小酒,這次,我倒是沒充什麼女漢子,現在情況不同,前期沒有保護好肚子里那傢伙,後期我要把營養狠狠的補回來,否則他將來出生,要怎麼折磨死我!
我想著想著就笑了。
老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也沒說什麼。然後吃過飯,我們便告辭了!小夢和杜林沒幾步就到了,老根往西,我往東。
我也沒理會他,徑直走了,然後他追上我,說道:「我送你吧」。
「很奇異啊,今天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我有些挖苦的說道。
他也不在意,只是說:「你上次搬走匆忙,是故意躲著我吧,我也沒指望再見著你,今天算是偶遇了」!
「真的是偶遇嗎?那倒是很巧,你不用上班嗎?」
「哦,我辭職了,你也知道,酒吧事多,我和杜林在那惹了點事,就不幹了」。
「那你遇到了什麼事?」
他倒也沒瞞著我,直接說道:「有個女的,喝醉了,被人拉倒包房**了」。
又是這種事,我都聽的膩了,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有句話說的好,你不找事,事不找你,也許你不是故意的,但是你必須意識到這其中的危機,聯想到自己,我覺得我這種感悟也太晚了點。
老根也不在意,又說道:「這次不同以往,事情有點大條了,以前那些玩酒吧的女人,根本不在乎,但這一次,那女孩居然是個處女……」
「噢?」我也皺起了眉頭,這也太作孽了吧。
「是啊,所以,那女孩第二天就報案了,現在公安都在抓證據呢」。
「難道……你也有份?」我狠狠的瞪著老根,真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衣冠禽獸。我覺得這種男人,死個一萬次都是不夠的,生生毀了別人一輩子的幸福。
「我……」老根第一次,眼神有些懦弱的望著我,說道:「那些人發泄完便走了,我和杜林去查房,看到這幅讓人噴血的情形,實在控制不住,本來也想插一腳的,你知道,這種事對男人來說,有好處不佔就是傻子,但是因為包房昏暗,我一開始沒看清楚,等我走近了,才發現那女孩臉上全是血,頭髮亂糟糟的,顯然是因為劇烈反抗,被人打暈了,然後,我就沒興趣了,還好心的給她披了一件衣服」。
「哦」,我鬆了口氣說道:「發情歸發情,想不到你還有一絲底線,也算難得了,但是,既然不關你和杜林的事,你們又怕什麼?」
「你不知道,我給那女孩披衣服的時候,沒想到那女孩這時候睜開眼了,一看見看見我和杜林就嚎啕大哭,那憎恨的眼神,恨不得要吃了我們一樣,末了,她像個瘋子一樣,一頭撞上來要和我們拚命……。
好不容易被我和杜林制止了,但是怎麼解釋她都不聽,認定了我和杜林就是從犯,氣的我忍不住喊了一句:「你再說,再說我就真的強姦你一遍」!
那女孩聽了,終於安靜了下來,也不鬧了,怨毒的瞪了我們一眼就走了!
我和杜林也沒在意,但根本沒想到第二天她便報了警,警察就來酒吧抓我們了,幸好我和場子老闆混的熟,找人拖延了一下時間,我便和杜林從後門逃出來了」。
「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這還是心虛」。
你懂什麼,現在這社會亂著呢,找不到正主,找個替罪羊還不好說呀,那女孩家族似乎很有勢力的樣子,這些警察一個個異常賣命,每天去酒吧蹲守,找不到我們誓不罷休的樣子,搞得老闆都找我抱怨,這些天生意清淡了許多,要再多折騰個幾日,真把我賣了也說不定」,所以我這些天就躲在杜林這兒,他怕給小夢找麻煩,除了我沒人知道他住哪,結果今天就恰好遇見了你,也算是老天有給了我一個次機會」。
陪他扯完了蛋,話題一繞到我身上我就沉默了,人心的執念很奇怪,我阻止不了他的思想,這種話題不適合再去討論,我只能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一樣從頭頂刮過,沒有任何反應。
我這種態度,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只是笑了笑說道:「張陽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嗎?」
只是這一句話,我就覺得很氣憤了,果然是個有心計的傢伙,不過,我卻是強行把火氣壓了下去,淡淡的說道:「你可是去找他了?」
「是,我聽說你懷孕了,我就不淡定了,我找杜林要了他的電話,鬼使神差的我就把他約出來了,然後添油加醋的把我們的關係說的異常親密。我還告訴他,這孩子是我的,你別罵我啊,我確實是這麼想的,如果真是我的孩子,我死都不會把你讓給他,我也不會管我父母那一代人的情緒,那個女人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我們馬上結婚,我當時就有這麼個念頭」。
我問道:「那個女人,是你未婚妻吧」
他淡淡的說:「不過是家族利益牽扯出來的產物罷了,原本我也是打算聽天由命,順應自然了,但是,我就是喜歡你,你說我花心也好,怎麼樣也好,但是你不能否認我對你的感情」。說道最後他有些激動。
「我早跟你說了,我們之間沒可能,我之所以還當你是朋友,是因為你對我還算真誠,我上一次搬家,確實是為了躲開你,當然還牽扯到一些別的事情,可我沒想到,你居然去找張陽,他那麼老實巴交的人,沒被你逼瘋算是萬幸了」。我想起了張陽那張憔悴的面容,充血的眼睛,面對老根這種詭計多端人,他絕對不是對手。
「那你告訴我,這孩子是誰的,你說了,我就信你,只要不是我的,我發誓,這輩子都不再糾纏你」。
我望著老根急切的眼神,他的感情自私而冷漠,根本不懂得他的舉動給旁人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那種影響,是一輩子都無法彌補的,
我看著他,緩緩說道:「你不覺得,你根本就沒道理跟我說這些話嗎?,好吧,我承認,上一次,我把你當成了別人,玩著我們從前最浪漫的遊戲,一時恍惚了……你懂嗎?我不認為我有必要對你解釋什麼,因為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犯錯誤,我不是一個高雅的人,但是我也有我的觀念,總之,我的人生髮展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心裡忽然感到很疲憊,晚上我沒有回家,也沒有給張陽打電話,他也只是給我發了幾個簡訊,讓我注意身體之類的。我也懶得理會他。只是給小采打了個電話。
我們約了在一家網吧見面。小采很快樂的答應了。估計她是想起了我們兩個專屬的「爆炸式快樂」!
過了沒多久,小采一身利落的短裙,瘋癲的笑容出現在我面前。這麼多年了,我們一如初見,始終像是兩個小孩子。
在網吧坐定,我們依然玩起了當年那個風靡一時的「勁舞團」。現在倒是非常過時了,我們也不管,沒一會,整個網吧便想起了我和小采噼里啪啦,狠敲鍵盤的聲音。響徹在周圍十分刺耳。
每當這個時候,就會有很多人圍觀過來,情緒激昂的觀望我們戰鬥,雖然遊戲過時了很多年,但是我和小采激昂的情緒,手指亂舞的張揚還是吸引了不少人側目。
當年為了這個遊戲,我和小采敲壞了n個網吧的鍵盤。
遠處,網管一頭黑線的超我們走來,一如當年。
我和小采忍不住哈哈大笑,如此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