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他以命相護
結果,見他站在門口看著自己,蘇棠不由有些臉紅,她鼓了鼓腮,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你做飯我來盛飯,這樣子才公平嘛~」
男人聞言輕笑出聲,看著她說完就扭過頭去的嬌俏背影,在黃色光暈下像是一個新婚的小妻子,讓他忍不住想從身後抱著她。
而這麼想著,他也跟著就這麼做了,修長的腿邁開兩步到她身後,他伸出手臂從她背後繞過去,摟在她纖腰上。
「啊!」小女人正在專心盛飯,被他這麼一個動作嚇的低呼一聲,回頭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聲音三分懊惱七分嬌軟,「不是說了讓你出去等著嗎?」
男人輕笑一聲,卻將大手收得更緊一些,「乖~,讓我抱一會兒。」
唔,看在他這麼溫柔的份上就給他抱一會好了,僅存的一絲被嚇到的惱怒也在男人低沉溫柔的安撫之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嘴角一絲甜蜜溫暖的弧度,說實話,被他從身後擁抱的姿勢,很有安全感。帶著心底微甜的感覺,蘇棠拿起一個碗繼續盛飯。
她溫柔恬靜的樣子,看得他心中一片柔軟,下巴貼在她脖頸一側輕輕摩挲著,心中一動,他忍不住吻了她臉頰,想了許久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小呆,等你這部戲跟完,我們訂婚吧。」
若是放在一年前,成日被秦母有關兒媳婦的碎碎念念得耳朵快要起繭子的秦司琛絕不會想到僅僅是半年不到的時間,他就會遇到一個自己願意與之攜手白頭的女人,更別說他會主動提出結婚這兩個字。
可現在,他不止說了,還甘之如飴。
只是小女人的反應卻是…。
蘇棠被耳中所聽到的話震得失神的一瞬間,銀色的勺柄從手中滑了下去,碰到鍋底發出一聲脆響,聽得她迅速的回過神來,「好呀!」她回眸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身後眼底閃過驚喜的男人,「阿琛,飯已經盛好了!」
「…」
秦司琛看著面前無辜笑著的女孩,既是無奈又忍不住失笑,這丫頭,總是在適當的時候冒出兩句煞風景的話來。
無奈的笑著搖搖頭,男人忽然低頭在她唇角懲罰搬的輕咬一下,之後放開她一手端著碗一手牽著她走到餐桌前坐下,然後自己又返回去端了四個盤子出來。
「這兩個菜都是你做的?」蘇棠驚喜的看著面前四盤賣相極佳的菜,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
她原本以為他在廚房裡也不過是做些極為簡單的吃食而已,沒想到竟會是這麼色澤誘人的幾盤讓人極有食慾的家常菜。
一個蛋包豆腐丁,一個蘆筍蝦仁,一盤松仁玉米,還有一盤清炒西蘭花。
都是很清淡的菜色,可色澤卻很明亮,看上去極其誘人。
秦司琛見她驚喜的樣子,墨色的瞳孔閃過一抹笑意,淡淡點點頭,「已經很久沒做過了,你先嘗嘗,看看合不合口味?」
小腦袋忙點了點,蘇棠有些迫不及待的接過筷子夾了塊豆腐放在口中,慢慢吃了下去,然後小臉越發的驚喜,「好吃!」
得了她的肯定,男人眼底的那抹微不可見的緊張悄然散去,然後折身回了廚房,片刻之後,端了一個小型的湯鍋出來。
蘇棠一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白色的砂鍋,直到被放到桌上,男人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然後揭開鍋蓋,一陣清香的鮮味隨著白氣在客廳中散開。
是一道冬瓜蝦皮湯,配了四個菜正好是四菜一湯。
蘇棠聳了聳鼻尖,一副小饞貓的樣子看得男人微微失笑,給她盛出一碗放在她面前,「好好吃飯。」
「唔,」蘇棠聽話的向口中送了一口飯,一邊吃一邊看著他,口中的飯咽了下去她也忍不住開口,「阿琛,你怎麼這麼會做飯呀?我哥都不會,他每次一進廚房,我都嚇得不敢吃飯。」
秦司琛輕笑著點點她鼻尖,「你哥剛走就這麼損他?」
「沒有,我說的是實話,他做出來的東西自己都看不下去,」女孩子有些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眼睛眯起來的樣子像是一隻小狐狸。
男人眼中閃過笑意,給她夾了菜放到碗里,之後用筷子輕敲了她的碗沿,關切叮囑的樣子像是個照顧女兒吃飯的家長,「好好吃飯,別只顧著說話。」
見她無辜的眨眨眼,吃飯時的滿足樣子,還不時誇讚著這個菜很好吃,湯的味道很鮮之類的,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寧靜與滿足。
秦司琛的菜為什麼會做得這麼好?
這要歸功於董琴的悉心培養。秦家歷來是一脈單傳,連續幾代都是男丁,而董琴卻是想要個女兒,可想歸想,孩子呱呱墜地時,依舊是個帶把的。也是因此,對於自己的兒子,董琴立志要把他培養成一位新時代的好男人,也就是所謂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那種,然後給自己拐回來一個好兒媳婦。
說起來,董琴也是一個大家小姐,可與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不同的是,她對廚藝有著天生的熱忱,當然,也有著極大的天分,整個廚房都是她的舞台。而跟秦父的緣分,也起源於一道菜。
所以,按著她的說法,「要想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別人家的家長都培養孩子的一技之長的時候,她對自家兒子的培養就是做菜。
當然,不負她所望的,自家兒子如今也發展成為蘇棠的優質男友,也終於圓了她這麼些年的期望。
蘇棠的飯量向來不大,一小碗米飯,加上一碗湯,就放下筷子說飽了,對於她貓一般的食量,秦司琛只能搖頭。
「……可是我感覺比平時還要多吃了一點呢。」蘇棠眨巴著眼睛無辜的看他,然後無論他怎麼哄都不肯再多吃了。
秦司琛無奈,又夾了兩個蝦球直接喂到她嘴邊見她有些不情願的吃了下去才作罷。
晚飯吃完后,碗筷自然也是輪不到蘇棠這個病號來刷的,客廳的電視開著,她窩在沙發右邊的一角看電視,聽著廚房水龍頭嘩啦啦的聲音只覺得心裡如同此時的夜色,水一樣的平靜,帶著華燈初上的微暖。
或許老天真是公平的,前世感情上莫大的挫折,只是為了讓她遇到這個真正將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吧…
這麼想著,她嘴角不由浮現了暖暖的笑意,看得剛走出廚房的男人有一瞬間的失神。
「想什麼呢?」他走過去親親她發頂,低沉的聲音帶著獨特的溫柔。
蘇棠仰頭看著他,笑得有些傻傻的,小手從毯子中伸出來在身旁拍了拍,讓他坐下。
男人的目光卻是落在她手上,眼中的笑意也漸漸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原本白嫩光滑的手背上,針眼周圍卻是青了一片,色差的對比看起來竟有些觸目驚心的感覺。
蘇棠也注意他眼神的變化,呵呵乾笑了兩聲,就要把手縮回去,心中有些懊惱自己一時沒有注意,還是被這人給發現了。
其實輸液的時候手背一直都是正常的,而這麼一片淤青,是在針頭拔掉之後過了十來分鐘才顯示出來的,蘇棠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手背酸疼,看到這麼青色的一塊,便換了一件袖子很長的毛衣便手背遮住,不想讓秦司琛看到,吃飯的時候都藏的很好,可這麼一會兒不注意,便又被抓包了。
「你啊…」男人有些無奈又是心疼的嘆了口氣,黑沉的眸子疼惜的看著她,卻又帶著些責備,「青成這個樣子不說就算了,還這麼藏著掖著,不疼嗎?」
「不疼。」女孩笑得嬌憨,見男人聞言周身散發出冷沉的氣息,忙撇了撇小嘴,委屈的嘀咕一聲,「疼…」
秦司琛無奈的看她一眼,見她委屈的樣子周身倒是沒那麼冷了,只剩心疼。
下午醫生開藥的時候為了保險起見把整個醫藥箱都留在這裡了,秦司琛打開箱子看了一眼,從其中拿出一瓶藥水,便又做回到沙發上給蘇棠抹了藥水揉手。
心中是淡淡的無奈,這個小丫頭,有時候真的跟個孩子似得,不懂得照顧好自己。
晚上睡覺前,秦司琛又拿了溫度計出來,讓蘇棠量了量體溫,見溫度已經降到三十七攝氏度以下,才放心的讓她去睡覺,而自己,則是住在她隔壁的房間。
這次的病來的有些突然,白天的輸液起到了一定的治療效果,但並不能讓她一次好全,整個晚上蘇棠又跑了幾次衛生間,睡得並不算安穩。第二天早上,更是一大早就醒過來了,臉色還有些蒼白。
秦司琛就住在隔壁,她起了幾次他便也跟著醒了幾次,墨色的眸子帶著濃濃的擔憂和心疼。
——
入了春的太陽升的早一些,早上七點的光景,天邊已是一片紅彤彤的光芒,而《卿本妖嬈》今天要拍攝的一個場地,幾個道具師正檢查著手中的器具。
今天要拍的是一場打戲,古裝的打戲,藝人總是少不了被吊威亞的。而上場前從鋼絲到保護帶,都是有必要好好檢查一遍的,務必保障演員的人身安全。
「小李,你那邊檢查的怎麼樣?看看有沒有磨損的,趕緊去器具室換一換。」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吳師傅放下自己手中的器具,從口袋中摸出一隻煙點了吸起來,問著跟著自己打下手的新徒弟。
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聞言低著頭,沉默了一會,悶聲回了一句,「沒有,都好著呢!」
「哦,沒有就好!不過你檢查的時候可得仔細著,你看那些演員在電視上飛來飛去的是好看,可吊著的時候可得小心著呢,可不能有一絲疏忽!」
「師傅,那如果沒吊好的話,演員從半空中落下來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年輕人忽然抬頭問了一句,眼底閃過些什麼。
「你小子怎麼說話的呢,這麼不吉利!」吳師傅瞪了他一眼,隨後卻是吐了個眼圈給了他一個回答,「不過這個嘛…要看吊得有多高,四五米的還行,一般來說會受些皮外傷,那要是七八米的,掉下來少說也得在床上躺幾個月,還不一定會有什麼後遺症,所以啊,做我們這行的,可得仔細著呢,你看那些演員身價都這麼高,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出了事,咱能賠得起嗎?」
李鋼聞言怔怔看著手上正握著的一根細鋼絲,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低垂的眼底有些遲疑。
「哦,對了,」吳師傅忽然走過來拍拍他肩膀,然後察覺到他身體一抖不由皺了眉頭,「想什麼呢?我看你這兩天總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你家婆娘又給你氣受了?」
「沒有!」他忙悶聲回答,然後抬起頭,「師傅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麼?」
「你啊,也就是太老實了,一個大男人老是這麼悶不吭聲的怎麼行?」吳師傅以過來人的經驗拍拍他肩膀,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感覺。「我剛從是想告訴你,咱們劇組來了個新演員,導演昨天跟我說過是要吊著威壓上場,你也跟我學了有一段時間了,今天這個演員,我來操控機器,你去給她綁保護帶,綁的時候仔細一些,人家女演員身體嬌貴著呢,出了事你小子可賠不起!」
「恩,知道了。」
——
「阿琛,我們吃好飯就去劇組吧。」蘇棠扒著廚房的門沖著男人笑道。
男人卻是毫不留情的搖頭,「不行!」
「可你昨天都答應了嘛,」蘇棠鼓了鼓臉看著他,有些擔心自己的這一趟出行會泡湯。
「小呆,你身體還沒好全,再到外面吹了風怎麼辦?」男人有些無奈的看著她。
蘇棠不由皺了小臉,忍不住嘀咕,「哪有這麼嚴重,我又不是玻璃娃娃,一碰就碎…。」
她是不拿自己當玻璃娃娃,可在秦司琛心中,這丫頭可不就是玻璃娃娃一樣的存在?
但想到自己昨天的晚上的情況確實算不上好,蘇棠還是有些心虛的,不過無論怎樣,她昨天才打電話和製作商那邊協商好,由方小玉代替自己跟著謝青松過去,今天去劇組的安排,也是非去不可的。
畢竟,無論做什麼工作,該盡的責任都是必須要盡到的。
一番軟磨硬泡下,秦司琛終是不忍看她失落的表情,做出了讓步,「要去也行,今天早上先輸液,輸完之後看看情況我再送你過去。」
蘇棠想了想,終於笑著點點頭。
輸完液之後已經是十一點,秦司琛原本還想讓她吃了飯再去,但見蘇棠迫不及待的樣子,開車帶著她過去了。
秦司琛特地選的這個影視城附近的小院,離劇組的拍攝現場很近,開車過去也不過十分鐘,快到現場的一個街口,依著蘇棠的意思把她放下來,「記得,最多半小時!」
秦司琛黑眸看著她,出聲提醒。
「哎呀我知道了,該說的說完我馬上就回來,」皺了皺鼻子,蘇棠有些心急的下了車,拿著包包朝著劇組的方向跑過去。
「哎,蘇棠你回來了?」方曉玉正坐在一身古裝的謝青松身邊不知在說些什麼,看到蘇棠忙驚喜的跑過來。
而謝青松也起身,長腿邁開幾步,茶色的眸子又驚喜閃過,不知想到些什麼,一瞬家卻又黯了下去,淡笑著看著正笑著與方曉玉說話的人兒,來不及開口,幾個女孩子已經圍了過來。
葉子姍向來是個自來熟的主兒,昨天才進了劇組今天就能跟顧南西和徐箏坐在一邊歡快的聊著天。三人聽到方曉玉的聲音也跟著看過來,然後也到了蘇棠面前。
「行啊,傻妞,你這吭也不吭一聲的一消失就是三天,到底去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快給我如實招來!」顧南西冷哼一聲,擺出一副要嚴刑逼供的架勢。
徐箏也是煞有介事的看著她,蘇棠不由無語,輕咳一聲,看向葉子姍,「我以為姍姍已經告訴你們了。」
兩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葉子姍,葉子姍卻是一片茫然,隨後猛地一拍腦門,「哎呀昨天聊天聊得太high,被我給忘了!」
「棠棠你現在好點了沒有?」她說完,極為狗腿的湊過來抱住蘇棠胳膊,還伸手探了探她額頭,不忘向兩人解釋,「那個南西,小箏,我們家棠棠昨天生病了,你看現在,小臉兒還發黃呢,所以你們就放過她這一回吧!」
「生病了?」顧南西本著的臉一松,再見她今天穿得要厚實一些,忙關切問道,「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上吐下瀉,還發高燒,」明白為自己伸冤的機會來了,蘇棠頗為委屈的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舉起左手,「你看…」
蘇棠的皮膚嫩,偶爾有磕著碰著的淤青,得好久才能消,昨天晚上縱是秦司琛給她揉了許久,第二天的時候還是青的,只不過比昨天要淡了許多。
「哎呀怎麼青了這麼大一塊,這哪個醫生扎的針啊,怎麼這麼不靠譜?妞兒,現在還疼不疼?」一看她這麼委屈的樣子,顧南西立馬心軟了。低聲咒了那不知名的庸醫一句,然後忙著安撫蘇棠。
正給秦司琛打電話問情況的蘇家哥哥,驟然打了個噴嚏。
而一直立在幾人身後的白衣男人,看著那抹淤青,茶色的眸子閃過疼惜。
人與人之間總有些說不清的緣分與牽扯,就向顧南西和蘇棠,顧南西性子直,向來口直心快的,不過遇上蘇棠這個外表淡淡的,真正接觸下來后實則是個心思乾淨的主兒,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要護著她,尤其看她有些時候迷迷糊糊的像個孩子,更是整顆心都偏到她那邊去了。
這廂幾人圍著蘇棠關心病情,那邊有人卻是不高興了。
陳玉容一直覺得,同為經紀人,自己無論是人脈還是資歷,都比蘇棠不知高出了多少,而那些人的目光,卻總是落在蘇棠身上,就像現在,所有人都圍著她關切的問候,而自己,卻是冷清的一個人。
不過也沒關係,這麼虛假的問候她也不需要,她只要自己的事業就好。
頭上一道白色身影飛過,正是鄭紫瓊,許秋山前兩天剛招過來的演員,看著她在半空中露出一個微笑,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明艷的笑意,眼底一片陰冷。
呵,擋在她的路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哪有你們想象的那麼誇張,」感受到幾人的關心,蘇棠小臉上是溫暖的笑意,「其實今天已經好了很多了,而且早上是輸完液才過來的,所以你們也不用這麼碎碎念了。」
「行啊,還嫌我們嘮叨了是不是?」徐箏白了她一眼。
蘇棠呵呵一笑,被顧南西拍拍腦袋,「你說你多大個人了,怎麼就不能讓人放心一點?你看這小臉蒼白還過來,你也不怕別人看到說劇組虐待你!」
蘇棠摸了摸鼻子,「青松明天有個通告,我今天得過來跟曉玉交接一下呀,總不能躺在床上把這些事扔到一邊啊!」
「好了,知道你盡責,那你趕緊把要說的跟曉玉交代一下,然後就趕緊回去,知道不?」
蘇棠點點頭,跟幾人灰灰手,便跟著方曉玉走到一邊。
頭頂有白影飛過來,蘇棠餘光看到是穿著白色戲服的女演員,唇角淡淡一笑,便低下頭去拉開手提包給她拿文件。
一直站在她不遠處的男人嘴角一如既往的三分淺笑,跟著她的視線抬頭望過去,這一望,卻是眼神一凝,心中一驚——
「蘇棠,快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