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深淵中的煞氣
秦天會長與潯家之間的關係並不簡單，這一點不僅僅在斗師會之內不是什麼秘密，就連大陸上的一些普通民眾都有所耳聞，甚至有著不同的版本傳出來。
潯長風當時是斗師會長老會的副會長，又是五大分會之一的首腦，在加上他當時聲震大陸，為斗師會掙得了無數榮耀，按道理應該得到極大的禮遇，但十多年前潯長風在開平帝國被殺之後，斗師會並沒有做出什麼維護他的舉動，只是象徵性的表明會介入調查，隨後便沒了下文，當初因為這件事情的處理，斗師會之內甚至分化成了兩派。
作為斗師會會長的秦天在這個天級仙府中有著決定性的權力，所以當初斗師會的舉動被認為是秦天授意的，所以外界傳言的他與潯長風不和的事情也就不算是空穴來風了。
不過，作為斗師會的一會之主，秦天比起與他相似的六道聯盟盟主肖無極而言可算是低調的多，世人都知道肖無極是人界第一強者，早在天地龍脈未泄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白仙修為，而秦天具體修為幾何並不為人所知，大陸上普遍認為，他的實力應該在仙修上下，與其他仙府掌舵的修為持平。
因為潯長風似得蹊蹺，所以許多人也曾著手調查過前因後果，做的最多的當屬意師會的廉總成，但是目前所有的線索全部都指向與秦天無關的地方，所以秦天與潯長風的死有無關係，再無法查證之後已經漸漸被人們所遺忘。
最重要的是，自從潯仇以潯長風之子的身份出現之後，斗師會並沒有與他有什麼衝突，這似乎也證明了秦天與潯長風的死並無關係。
不過秦天知道，真正能成就大事的人，都是知道韜光養晦的人，同樣是天級仙府的掌舵人，被認為是大陸第一強者的肖無極之所會死在界山，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的自以為是。
從很多年前，秦天就明白了許多其他勢力掌舵人不能明白的道理，比方說對於一些神奇力量的敬畏。
來自於上古的傳承力量足以讓每一個修鍊者為之眼紅，但是對於那些力量的評估卻是決定著誰才能走到最後，肖無極對於天之力有著按捺不住的嚮往，卻低估了天道之子的力量，這才被一個後輩所殺。
他秦天不同，他從來都不會輕視年輕一輩，特別是在這個能人輩出的亂世。
這也是當初他設計殺死潯長風的緣故，而且當初他可是提前下手，甚至耗費了極大地力量這才達到了目的，若是真的再晚動手幾年，只怕將無法支付對方。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群人，他們根本不能用普通人的標準去衡量，因為他們就像是根本不會遇到困難似得，總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修為提升的速度表現的非常離譜。
對於這種人，一定要早下手，因為你根本無法確定，下一場雨來臨之後，獵人與獵物是不是會交換位置。
所以當潯仇出現的時候，朱衛一直都以為會長大人會立即下手，除掉隱患，但奇怪的是，會長居然一直拖到現在都沒有動手。
「你是不是好奇我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給故人之子做些什麼？」秦天手持那可以打開神秘空間的黑色鑰匙，朝著朱衛一臉淡然的問道。
這種說法聽起來很詭異，雖然很多人認為秦天與潯長風的死有關，但是即便在斗師會之內，秦天也是以故人之子稱呼潯仇，只有在朱衛面前的時候會真是的說那人的兒子，這一次私下裡這樣稱呼潯仇，讓朱衛都覺得有些不適應。
雖然心中有些奇怪，但朱衛本來就不是一個對主子的話有什麼質疑的人，而是恭敬的說道：「會長既然讓他活到現在，自然有您的道理。」
不得不說，有一個這樣的貼身侍衛，的確是一件很舒心省力的事情。
秦天微微沉默片刻，似乎在心中思量要不要將真實情況告知對方似得，隨後才說道：「這世上的事情，有些可不是我這個小小斗師會會長能夠決定的。」
朱衛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垂下頭，一副隨時待命的模樣。
斗師會作為天級仙府，實力就算是比起云然第一仙府六道聯盟也不弱，作為一會之主，秦天在云然大陸上有著無比尊貴的地位與強大的權力，能讓他以小小二字來稱呼這個有著九千年歷史的大勢力，這還是朱衛第一次聽到。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如果與三間七界相比，斗師會一會之主的確算不得什麼。
野心有多大，現在擁有的就有多小。
「十五年前與現在，這個世界有什麼變化？」秦天望著朱衛，輕聲問道。
朱衛想了一下，眼中帶著一些迷茫的道：「大變化的話，應該就是天地龍脈外泄，七星北斗封印破損，下三族入侵人界了吧。」
秦天點了點頭，滿意於朱衛給出的答案，然後他臉上的輕鬆色彩就收斂起來，面容變得有些焦躁而又猙獰的追問道。
「我曾有一個問題問過那個人，現在就拿同樣的問題問問你。」
「還請會長示下。」
「那在你看來，這個世界將會是誰的？」
朱衛低聲說道：「道氣長存，下三族必然會敗退，世間也會遵循自然法則，重新恢復平靜，斗師會將會取代六道聯盟，執人界仙府牛耳
，會長在不久的將來，就是這片大陸上最有話語權的人。」
秦天聞言之後朗聲大笑，不知是開心還是覺得這回答好笑，只是道：「你們兩個給出的回答，前半部分基本是一致的，只不過一個是因為天下大義，一個是因為事不關己。」
朱衛臉色微微變了變，道：「會長說笑了，屬下並非事不關己，只是不關心與會長和斗師會無關的事情而已。」
秦天接著說道：「那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不怕死的修鍊者么？」
朱衛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停了一段時間，像是在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半響之後才道：「有。」
秦天笑道：「我以前也相信有，但是現在卻覺得沒有了。」
這一回，他沒有再等朱衛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起來：「所有修鍊者都會怕死，而那些看似不怕的人，只不過是因為有更加讓他們瘋狂的事情而已，也許是為了修為，也許是為了權勢，也許是為了另外一個人。」
朱衛覺得這話中的邏輯有些古怪，百思不得其解，因為按照秦天的話而言，如果是更重要事情的緣故而不計較生死，也並非不怕死，而是因為害怕失去比死更重要的東西罷了。
可是這樣明明就是不怕啊。
「如果說南宮家的女兒要被斗師會處死，你覺得潯仇會來救她嗎？」
朱衛很乾脆的回答：「會，一定會。」
他並不了解南宮家的女兒，對於潯仇也不過是今天才遠遠的看著他一個人獨戰六道聯盟，但是不知怎麼的，他對於自己給出的這個答案很確定。
「所以說，潯仇不是真正的修鍊者，因為修鍊一道賦予了他責任，但是他卻能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而不計生死，這本身就是對他天賦的浪費。」
朱衛還是不太理解秦天的話，只能問道：「那潯仇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應該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卻傳承了不應該由他繼承的力量，所以他只能是一個死人，就像是他的父親一樣。他們甘願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大義或者什麼自己所謂的最重要的人而不計代價，這樣的人根本不算是修鍊者。」
「修鍊，就是因為怕死。」秦天輕嘆一聲，道。
朱衛沉默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長今天會跟他說這麼多，而且說得這麼讓人云山霧罩，難以捉摸。
秦天站在大殿之內，外面世界的光線根本透不過來，可他卻負手望向六道聯盟的方向。
那個他關注了很長時間的少年郎，現在已經是白仙級別的超級強者，他終於變了他父輩那樣的人，而且更加強大，更加棘手。
但是這一切，卻也正是他希望的，或者說的更準確一些，是那些傢伙們希望的。
不過，那沉寂了或者說是等待了十多年的計劃終於要開始了，否則那些傢伙也不會支會自己。
秦天轉過身，將手上的黑色鑰匙投向斗神大殿的黑暗深處，那黑色鑰匙發出一道幽暗色的光芒，然後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然後一道灰色陣法浮現出來，陣法上的線條簡直複雜到了極點。
陣法開啟之後，一道陰冷的森然之氣從那陣法上湧出來，那種氣息如同來自於地下深淵，對於現在大陸上的修鍊者們而言並不算稀奇古怪。
那是魂族的氣息，而且這氣息頗為強大，起碼也得是一個尊者級別的魂族。
朱衛望著這一幕，也感受到了那湧出來的氣息，這些年，他無數次見到秦天開啟這陣法，但是有這般強大氣息傳來的，還是第二次。
第一次的時候還是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