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驚無險

左磊走上講台，心中依然有些不安。評委老師們按部就班的提出一些與辯論主題相關的問題。左磊略作思考後，有意無意的回答著。還好，問題不多而且也不是太艱澀。幾分鐘下來，評委老師們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是，好在他們並沒有難為左磊。

走下講台的那一刻，左磊的心情不但沒有放鬆，反而變得更急沉重了。因為，在他的目光掃視下，依然沒有見到林謙的蹤跡。傅雷依舊靜靜地站在角落裡。而此時，輔導員楊老師的臉上，同樣的陰雲密布。

正在所有人都以為林謙不會及時出現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回蕩在複選現場的教室上空。

「各位評委老師好！我是2010級法學專業的林謙．．．．．．」

林謙的突然出現，不僅使困境中的左磊看到了希望，同時，也讓一直愁眉緊鎖的輔導員楊老師欣喜萬分。懸在所有人心中的石頭終於隨著林謙的突然而至平安落地。

雖然複選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但是，正是為了這幾分鐘，在剛剛過去的一個多小時里，無論是輔導員楊老師還是左磊和傅雷，他們都為此而擔驚受怕。對於左磊來說，這也許是大學期間，他所能夠參與的最後一次校際大型活動。而對於年輕的輔導員楊剛來說，他的大學職業生涯才剛剛開始。這次辯論大賽雖然只是他在領導面前積極表現自身能力的一次機會。不過，恰恰因為這是他來到這所大學后的第一次表現機會，所以，才顯得尤為珍貴！

林謙面帶微笑的緩緩走下講台，左磊迎面跑了過來，激動地說：「林謙！你小子怎麼才回來？！我還以為你回不來了呢！」

林謙看著左磊，笑著說：「呵呵，我不回來，你不就成了板上的『死魚』了？」

「哼，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比『死魚』好的了多少呀？！你小子都快把我急死了！」左磊拍著林謙的肩膀說。www.pnxs.com

「是啊是啊，林謙，你不知道，剛才把我們都急成什麼樣兒了！好在你回來了！不然的話，咱們法學系的面子可就丟大了！」傅雷也笑著說。

幾個人正說著，輔導員楊老師走了過來。

「楊老師！」三個人朝楊剛打了聲招呼，楊剛略略帶過。

「林謙，你怎麼回事？你不知道今天下午要進行複選嗎？」楊老師面色陰沉的問。

「老師，我．．．．．．」

「老師，這件事是這樣的。」左磊突然插話解釋道。

「我沒問你！林謙，你自己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楊老師顯然對於左磊的法非常的氣氛。

左磊臉一紅，低著頭不再說什麼。

「老師，我家裡臨時有事，所以，我回家了。」林謙顯得很害羞的低著頭說。

楊老師聽了林謙的解釋，深深的嘆了口氣。

「下次再有類似的情況一定要事先告訴我，不要一聲不響的就回家去。雖然你們是大學生，但這裡畢竟是學校。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的！」

「嗯，老師，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提前告訴你。」林謙聽了楊老師的話，拍著胸脯保證到。

「先別把話說得這麼好聽。這次的辯論比賽是市裡特別安排的。主要目的不僅是要考察大學生的口才和思辨能力，更重要的是，領導要傾聽在校大學生對於當下教育發展所存在的看法和建議。所以，學校領導對這次大賽也非常重視。課下，你們幾個要多花些時間在這次辯論大賽上，爭取多出幾個觀點，在領導面前好好的給咱們法學系爭口氣！」

楊老師的話，說的三個學生的心裡不禁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對這次辯論大賽的重視。

「老師，既然這次辯論賽這麼重要，我們幾個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左磊鏗鏘有力的保證使剛剛還面色凝重的楊老師逐漸露出了緩和之色。

「行了，今天的事好在有驚無險。不然的話，咱們法學系肯定又要成為學校的笑話了。傅雷、林謙，你們兩個先回去吧！記得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觀點。左磊留下，待會兒跟我去系辦公室。我有事找你。」

「那好吧，楊老師再見！」傅雷和林謙轉身離開了。

系辦公室，幾把椅子靜靜地卧在環形桌邊。楊剛和左磊先後走進教室。左磊似乎猜測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所以，自始至終，他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左磊啊，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是一個做事很穩重的人。怎麼這一次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楊剛的問話使左磊突然感到有些驚訝。他獃獃的看著楊老師，好像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說話呀！傻愣著幹什麼？！」楊老師見左磊站在那裡發獃，催促說。

「楊老師，您不批評我？」左磊瞪著兩隻不大不小的眼睛，驚奇地看著楊剛。那神情就像見到了熊貓一樣。

「呵呵，我批評你？我當然想批評你！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你去辦，你差點給我辦砸了！而且，今天當著那麼多師生的面，你們三個不僅都遲到了，而且還遲的一個比一個離譜。讓我丟盡了面子。我不想批評你才怪！」

左磊的話一下子點燃了楊剛心中深埋已久的炸藥，他強壓住心中的怒氣，勉強鎮定的說。

「老師，我錯了。」左磊的聲音小的可憐。即便屋子中靜的連只蚊子的叫聲都能聽得到，但是，左磊的話還是被楊剛的耳膜輕而易舉的給擋了出來。

「不過，回頭想想，老師也年輕過，也做過一些不盡如人意的事。所以，也就不怪你了。只是，我很奇怪，你怎麼就連個『備胎』都沒找呢？萬一林謙回不來，有個『備胎』也能暫時抵擋一陣呀！」

楊老師說完，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左磊，好像在期待著左磊說出他所預期的答案似的。

「老師，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其實，您也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忙著複習，誰有時間來參加辯論大賽呀？再說，前幾天剛剛說過，今年要嚴肅考風考紀，大家心裡也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所以，找個人來參加比賽，真的太難了！」左磊老生常談的說了一堆，可是，輔導員楊老師似乎並沒有「盡興」。

「就這些？」

「就這些。」左磊勉強笑笑說。

「真的？」

楊剛的窮追不捨讓左磊感到，楊老師似乎比不滿足於他剛剛所說的那些。可是，想到林謙拜託自己的事，總感覺說出來有些不好。所以，左磊想了想，決定將這件事隱瞞下去。

「嘿嘿，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只不過，這個原因不太好開口。」左磊嘿嘿一笑說。

「什麼原因？快說！」楊剛咄咄逼人的問。

「老師，其實這個原因也是人之常情。您應該能夠想得到。」

「少廢話！快說，是什麼原因？」

「獎學金呀！老師，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學生也是人，而且也是要過生活的。現在學校里東西也來越貴，大一剛來的時候，一天伙食飯10元基本就夠了。可現在呢？一天下來，15元都不一定夠。我說句不好聽的，即便不這樣，又有誰是不喜歡錢的呢？政府的官員寧願冒著坐牢的風險也要弄到無數的不義之財。更何況我們這些學生拚命學習，為的是那些正義之財呢？再說，以前的考試，獎學金都被我們這幾個班裡的優秀生拿了，其他同學基本上就沒有什麼機會。這一次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機會，大家肯定都希望為自己去爭一份的。」左磊說完，臉上已經偷偷露出喜悅之色。他甚至開始佩服自己了。

「哦，原來是這樣！好吧！這一次就這樣吧。下次如果在遇到類似的情況，一定要及時告訴我。不要再冒這樣的險了。」

「嗯，知道了。」

「對了，聽剛才你說的那些話，你心裡應該也是有些想法的。以後，這樣的話在外面要盡量少說。免得給自己惹麻煩。」楊老師好心安慰道。

「嗯，知道了。謝謝楊老師！」左磊一邊謝過楊剛，一邊心中暗暗得意。「呵呵，要不是為了蒙你，我才不會說那些話呢！我可是典型的『社會主義好公民』！」

左磊離開了系辦公室，嘴中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流行歌曲朝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