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月亮惹得禍番外一
讎正罡和華樂桐同為一怔,料想段夕何並沒失憶。
二人心裡道不出的高興,這最高興的自然是華樂桐。
華樂桐將剛邁開的腳步又收回。
「夕兒你都想起來了!那你可記得與為師的約定?」華樂桐滿面春風地道。
段夕何嘟著一張粉唇,眨巴著一雙小眼,用手撫著額頭冒似很頭疼的,蹙緊了眉頭道:「不是說好十年後我再去羅嘉山找你的么?哥哥師父莫非忘了?」
華樂桐剛舒展開的笑容斂了住。
「為師說得不是這個!為師說得是夕兒以前的記憶!」
「什麼之前之後?夕兒今日才見著哥哥師父的啊!」段夕何岔開話題,眨動著狡黠的眼光。
縱是她覺得眼前的人面熟,潛意識裡也不許她與他親近,畢竟之前的傷痛入了骨髓。
讎正罡見二人只顧談論,全然當他不存在,心裡不免失了滋味,笑道:「夕兒都說了不記得了,你又何苦bi著她!其實記得不記得又有什麼關係,只要夕兒快樂就好!」
「還是義父最好!」段夕何嘻嘻一笑,朝華樂桐吐吐舌頭,轉身朝讎正罡跑去,落下華樂桐愣愣地望著這一大一小二人。
原來她沒有想起?那她是怎麼知道羅嘉山的?華樂桐的思緒定在段夕何的話中,直到尋思出不對才又開口。
「那你告訴為師?你是怎麼知道羅嘉山的?」
段夕何嘻嘻一笑:「義父每天都把羅嘉山和華樂桐掛在嘴邊,夕兒縱是不知羅嘉山,聽多了自然也長出了耳繭!」
「原來如此!」華樂桐一臉失望。
想到讎正罡的為人,華樂桐一想便知,想必從讎正罡嘴裡吐出的自己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的心又被揪得緊緊。
讎正罡瞧著華樂桐似怒非怒的樣子,樂得合不攏嘴,見飯已煮好,朝華樂桐笑道:「華國師千里迢迢趕來,著實也辛苦,若不嫌棄就留在寒宿吃頓便飯!」
說時將段夕何的一隻小胖手攥住,段夕何倒也不掙扎,似乎習慣這樣被讎正罡牽著。
豈知某人眼裡的火旺得都快將他自己燒死。
忍吧!她好不容易重生歸來,縱是再傷心也是他先對不住她!
華樂桐滿心傷痕,哪還有心思留下來吃飯,那股酸痛不時在心裡作涌,讓他連站著都覺吃力。
「不了!本座還有事就此告辭!夕兒就暫且託付給你,十年後本座再來帶人!」華樂桐道。
段夕何聽聞十年後他要來,心裡極不舒暢,倏地掙開讎正罡道:「不是說好十年後我去羅嘉山找你的么?莫非你想反悔了?」
華樂桐一怔,她去找他與他來帶她,又有什麼不一樣?
羅嘉山離這十萬八千里不止,中間隔著大海,要騰雲駕霧,縱是讎正罡修為尚在也要走上個十天半月,何況讎正罡已失去修為,更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而段夕何縱是仙胎轉世,沒有一個人好好引導,也與凡夫俗子無啥區別,白白浪費了一具良骨,本來他來這就是想帶她回羅嘉山重修的,不想她卻成了這副小樣。他倒不是怕辛苦帶著一個孩子,只是他隱約覺得段夕何是在有意迴避他,他本就傷她很深,也就只以依了她。
「為師是怕山高路遠苦了你!」
「苦嘛?一點都不覺得!你要是反悔了,我便永遠不見你!」段夕何撇嘴道。
華樂桐無奈只能答應她,知她心裡仍然恨著自己。
「那好,十年後的今日,為師讓希子過來接你!」華樂桐幽幽說道。
明知段夕何是故意傷自己的,他卻只能依著她,他知道自己欠她很多,她若沒有了恨,那才讓他不安心,愛與恨是相交織的,一面是恨,那另一面自然是愛了!只要她肯給他機會,他就有希望。
十年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與他來說不過彈指瞬間,五百年都等了,這區區十年又算得了個什麼?
白袖一拂騰雲遠去,留下段夕何一人望著那朵遠去的白雲出神。
讎正罡將飯菜擺上桌,見她還愣在原地,朝她說道:「既然都記得,為何不放開一些!如果義父沒猜錯的話,這五百年來他過得並不好,光是重創羅嘉山,他怕是就費了不少心,加上為了尋你,不停地往返三界,該吃的苦頭怕是都嘗遍了!你沒見他右掌上有道青紋,那是自毀元神后留下的創傷!」
段夕何一怔,自毀元神!
華樂桐曾自毀元神!為了誰?為了那個梅落影?笑話,他願自毀又不是她bi的,關她什麼事!這樣一個自負無情的男人,若是真毀了元神,也是為這世間除了一大害!
「義父說什麼呢?夕兒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啊!什麼元神,那個東西能吃么?」段夕何眨巴著兩隻烏亮小眼,趴在桌上盯著菜盤裡的紅燒雞腿,話還沒說完,雞腿已被她攥在手裡啃了起。
讎正罡望著她那副貪吃樣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怎麼她重生後記得那人,卻對他讎正罡丁點記憶都無?他可是自始自終都陪著她的那個人啊!
「夕兒啊,能不能等會再吃,陪義父說會話!」讎正罡悲催地道。
段夕何吃得正香,哪聽得進他的建議。
「義父!雞腿要趁熱吃!不是你說得嘛!」
段夕何埋頭在她的雞腿里,直至將盤裡的兩個雞腿啃完,摸著滾圓的小腹朝自己的榻上爬去。
讎正罡的眉頭蹙得緊緊。
這丫頭重生后,變得越來越懶,似乎除了吃就是睡,好不容易今日被他揪出來活動,卻被華樂桐趕了來,這才出來一會又恢復了原形,她這是想借食療傷呢?還是在化食物為力量?
段夕何打了個哈欠正想翻身大睡,卻覺渾身不自在,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兩隻小眼一瞪,見是讎正罡,嘻笑道:「義父還是吃飽養足精神,明日帶夕兒出去溜達!」
讎正罡這才收會神,憶起與她還有約定,這才端起碗有模有樣地扒起飯。
歲月如梭,轉眼十年過去,那個稚氣可愛的女孩長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俏麗傾城的臉蛋縱是尋遍三界也再難找出一位。
這張臉不似梅落影也不似嫦娥,這張臉啊美得無法言語,美麗端莊高雅,任何一個詞都難以形容,能形容出的都不是她。
讎正罡望著眼前的段夕何,腦海里不時浮現出那位傳說中的創世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