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關十一(非正文,小說,可看)
一時間,舊事紛紛湧上心頭。
我所以上梁山,正是因為這個曾頭市。金國王有一匹照夜玉獅馬,被金毛犬陶宗望偷來,準備送上梁山,結果被曾頭市奪回。梁山於是發兵攻打曾頭市,一攻之下,咬上了鐵核桃,我師弟史恭一箭之下,把梁山一把手托塔天王晁蓋射死在了那裡。晁蓋死前,留下話,誰擒了史恭,誰為梁山之主。這一下只有三腳貓本事的宋江大為頭痛,於是想出辦法,讓一個梁山之外的人來擒史恭,讓他就算是成功,也無法服眾。於是我就了計,雖然攻破曾頭市,擒了史恭,最後還是當了一個傀儡,很可憐的一件事,也很可笑的一件事。
難道說,正是這個曾頭市後面那個小國,滅掉了遼宋兩個龐然大物?
曾頭市,地近青州,其地,民風強悍,最好武功,各庄各寨,一般都有民團,一些強悍的民團,其戰力還在正規軍之上。而曾頭市的戰力,竟然還高於常年裡征戰不休的梁山。聽羅羅這樣說,難道說那大金國儘是這樣的精兵?
在心,我不知不覺間,已將大金國當成頭號的大敵。但是,在這時,我還不知道大金國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為什麼它會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當然,其實這也並不怪我,直到今年,大金國還沒有建立,大金國太祖,一代天驕完顏阿骨打剛剛起兵反遼,攻取寧江州,在出河店之戰大敗遼兵,又進佔賓﹑咸﹑祥等州,星星之火,才剛剛點燃,東北方的風雲,才開始突變。
在這個時代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阿骨打在內,誰也想不到只為了生存而戰的女真人,最後會并吞了遼宋兩個大國吧。
不論如何,我是不是去曾頭市一次?
無論團聚多開心,但最終仍然需要分別。林衝要去勞城營,而我要繼續北上,武松知道武植在北京后,就決定跟在我的身邊,於是我們兄弟四人灑淚分別。以柴進在此地的勢力,關照林沖的事情自然由他負責。我對林沖說:「大哥此去,有了二哥的信件,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那些眼皮淺的管營差伯自然會照顧大哥。但是如果有人調大哥去管草料場,大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若有事端,大哥可以去草料場旁的小酒店,自然有人送大哥離開。」
林沖聽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我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我自然不會對他說我是重生的,知道他的命運。林沖走後,我與柴進分手上路,卻分派副都管張望,前去把草料場旁的小酒店盤下來,讓心腹人守在那裡,只待到時候火燒草料場時,送林沖離開。
梁山么,我卻不想讓他去那裡,河北之大,哪裡去不得,何苦受那王倫之氣?
然後我又吩咐燕青,讓他南下卞京,想辦法把林沖娘和岳父偷偷接到北京。此事我吩咐他,一定要做得機密,絕不可有絲毫風聲走露。要知道,那高衙內對林娘可是惦在心上,一會兒不肯放鬆,眼下林沖雖然不在了,一則有張教頭護著,二來林娘性烈,他或許一時不能得手。我記得好象直到林娘自盡,她也沒有從了高衙內,所以,最好先安頓下來,等高衙內派陸謙富安來害林沖時,爪牙離開,再去救了林娘出來。
燕青會天下各地的語言,通各行各業的作派,處事穩重,機變無雙,正是做這種事情的高手。我想了想,又對燕青道:「京大相國寺僧人魯智深,是我義兄林沖的結義兄長,他在野豬林救下我義兄,得罪了高太尉。若兩個解差回去,一定把罪責推到魯智深身上,你可以先行報信,讓他離京北上,我們把他安置在河北。」
燕青聽著點頭,向我深施一禮,隨之飄然而去。
我看著這俊俏少年的身影,不由點頭嘆道:「天下間,能得小乙為仆,為弟,那是幾世修來的福份!」
羅羅道:「天下間,能得我降臨到你的體內,那才是你幾十世都修不來的福份。」
我無語。
再向北行,就到了雄州之地。這裡到處都是一馬平川,沃野千里,境內有拒馬河橫亘,又有河北明珠白洋淀蕩漾於其間。北地三關之一的瓦橋關就橫亘於拒馬河上,當年,楊郎鎮守此地,威鎮契丹,百年之下,餘烈猶存。當地百姓說起他,總帶著幾分神話,什麼郎大擺牤火牛陣了,什麼郎火燒燒車淀了,什麼郎大戰祁家橋了,把個楊郎說成天上神仙下凡一般,而他與交戰的敵手韓德讓(這裡人叫他韓昌)卻說成一個笨蛋。不過據我所知,這不過是原百姓的一個良好希望罷了,韓德讓並非等閑之人,他是個與楊郎一樣的白馬銀槍的將軍,但在契丹,威望之高,一時無兩。他官拜晉王,賜國姓耶律,拜大丞相,總理北南兩院樞密院事,且出宮籍,位在親王之上。他是遼臣輔政最久、集權最多、寵遇最厚、影響最大的一人。對聖宗前期的施政,如改革制度、改善契丹族和漢族的關係,以及維護遼宋盟約等,他都起了重大作用。比之楊郎,地位不知道高出多少。雖然這也是際遇使然,但也不由讓人感嘆原無用人之術,便有能人,也不會當真使用。趙官家向來多疑,就算當朝對蔡京如此之厚,也數度罷相。我們前世總說奸臣當道,欺瞞聖聰。其實,天下混亂,最大的根,就是當朝天,別無二人。
我們來到雄州拒馬河畔。這拒馬河源於太行山,古稱易水。當日荊軻刺秦就在此地與太丹分別,自白洋淀南下,取道西入秦。至今猶有秋風台存世。而雄州拒馬河邊的古賢村則是燕都遺址。我們無心觀看風景,讓張望辦理出關手續。由於是宋遼邊界,戒備森嚴,盤查嚴密,很是耽誤了一段時間。我發現,這裡民風尚武,而且馬政興旺,除了官營馬場,朝庭還藏馬於民,所以私人的馬場也是不少。我家在這裡也經營著一個馬場,算是最大的一個,大約有五百餘匹良馬,這些馬匹雖然數量不多,但也是雄州數得著的。宋人由於沒有良好的馬場,所以在機動性上遠遠及不上遼人和西夏人,在戰爭,就失去了機動和靈活,屢屢受到這種不利因素的困擾。我在梁山主掌兵權,最善於使用的就是馬軍,對於這一點自然是知之甚深。可是,就是這樣,僅有的一點馬場的良馬,還常常被地方官吏們偷偷賣掉。所以宋朝馬場不少,但成績卻幾乎沒有。
在自家馬場看了看養馬的情況,當年,自從李固跟我之後,脾氣不好的張望就被他排擠到這裡牧馬。不過,我想我不會再受他的騙了。張望自然也不知道自已日後可能的命運,來到這裡不會如我一樣感慨萬千,他指著這些馬,道:「主人請看,我們這個拒馬河馬場方圓數十里,有馬戶百戶,這些馬匹養得肥肥的,除了必要的供應軍之外,還可以有近百匹自用。這些馬戶都是我盧家的下人,多年來勤練馬術,就算與北方的精騎相比也毫不遜色。」
我點頭肯定,又了解一些詳細的情況。雖然說馬政有一點點成績,但這點點馬匹,但比之大遼,還只是杯水車薪,起不了什麼真正的作用。
「這裡抵抗遼軍,好象不太容易呢?」羅羅也在感受和觀察著這裡的地理人情,語氣裡帶著感嘆。
我苦笑:「當然。自漢唐以來,我漢人疆土,從來沒有在長城之內劃界的,胡人長於騎射,漢人長於守城,自古皆然。若我漢軍以長城為依託,抵抗塞外胡人,還可保一時平安,但此時在這一馬平川之地與胡人交戰,無險可守,又處處被動挨打,如何能不遭敗績?」
「都怪宋太祖,他為什麼不把遼人打出關去?」
我暈,這也是從未來來的人?太祖皇帝以滅北漢之前就故去了,如何能把遼人打出關去,收復燕雲,自來都是宋人的心愿,直到今天,也未曾息過,可是,世間事,不是想一想就能做到的。不過這話卻一時說不清,我只道:「當年太宗也曾北伐,但一敗再敗,失了銳氣,只得轉攻為守。契丹人也有英雄啊,契丹蕭后、遼聖宗、大將韓德讓、耶律休哥、耶律斜軫,這都是一時之雄才,不世之英,可嘆都生在異邦。」
「對了,聽說蕭太后和一個漢人兩個人好上了,是不是真的?」
這小女,對這種事情怎麼這麼感興趣?
「此事舉世皆知,此人正是我才說過的韓德讓。」
羅羅在我的腦里吹了一聲口哨,我似乎還能感到她聳肩的樣。
「蕭后原來是韓德讓的未婚妻,後來被選入宮。景宗死後,蕭后就與韓德讓重修舊好,連她的兒聖宗對這件事情都渾不在意,甚至視韓德讓為父,你感嘆什麼?」
「哇,真是敢恨敢愛的人啊!這個韓德讓沒有被聖宗最後殺掉么?我看好多戲碼兒都是這麼演的。」
「當然沒有,聖宗最後讓韓德讓當了晉王,大丞相,不算臣,位置還在親王之上。」
「天吶,在古代還有這樣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議,就憑這三個人,宋朝想要打敗遼,難吶!」
她從哪裡看出來宋會敗在遼手上的,就憑這三個人的這段奇怪的感情?不過話說回來,也只有異乎常理之人,才能行這天馬行空之事。雖然在原,堂堂一個皇太后再嫁人是肯定要被舉世痛罵的,甚至因此朝堂動蕩,天下不安也不是奇事。可是在大遼,契丹人蕭燕燕和漢人韓德讓,就當真結合了,而且他們在一起,幾次擊敗了強大的宋王朝。在他們的治下,遼境東接高麗,南逼大宋,北鄰阻卜、術不姑,大國以十數;西制西夏、項、吐渾、回鶻等,強國以百數。居此四戰之地,虎踞其間,群雄莫敢逆其纓,說起這些人,雖不是一國人,卻也是無法不敬服的。
議論著契丹皇室的八卦,我們終於出了雄州,來到了大遼的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