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27第二十七章

祭祀室,是教堂的神父在進行主祭之前更換僧衣、做準備祈禱的地方,一般就設在禮拜堂一側的耳房中,信徒往往不會進入這個房間隨意打擾,可以說是神父的私密空間。

而在冬木教會的祭祀室之中,更是有著其獨有的秘密。

在神言的作用下,原本隔開祭祀室和禮拜堂的牆壁發揮著魔術玻璃一般的作用,從禮拜堂那裡看過來是牆壁,然而從祭祀室這邊看出去,卻能將禮拜堂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可以說是最佳的觀景之處,設計了今晚這一齣劇目的導演理所當然地正在這裡觀看舞台效果,被邀請來觀劇的觀眾也雙手抱胸,興緻盎然地站在一旁。

「這雖然是很無聊的肥皂劇,不過作為第一次寫的劇本已經不錯了——最後意外的結局更是出乎預料的精彩呢,怎麼樣,綺禮?你有什麼感想?」

「……」

言峰綺禮沒有回答,只是就著手中杯子里的葡萄酒,嘬飲了一口。

禮拜堂中的那個男孩看向此處的目光彷彿完全透過了牆壁,正與牆壁之後的他四目相對著。

這一齣劇目完全按照綺禮心目中的進程而完美地發展著,已經死掉的遠坂時臣、間桐雁夜和遠坂葵,如他所想地共同上演了這一場堪稱完美的戲劇,雖然最後男孩的出場有點出人預料,但他的目的也已經全部達到了,間桐雁夜的心也已經被破壞了。

雖然這劇目原本就是由他導演,但看著它真正出現的綺禮還是感到一陣難言的愉悅,面對著人類心底最醜惡之處被挑起后,互相碰撞直到雙方通通碎成碎片的精彩,這種身臨其境的真實感,這種鮮活的視覺衝擊,簡直可以說是令人感動。

所以男孩的出現不但沒有讓他感到生氣,反而有種「這樣才有趣」的想法,就連杯中的葡萄酒也變得好喝起來。

心情似乎很愉快的英雄王也沒有計較他此時的無禮,靈體化之後輕易地從側邊穿過了沒有魔力分佈的大門,然後就這麼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了禮拜堂正中的祭台之上。

高野宗純不得不將目光投向這一位王,不說金光閃閃的王者實在太吸引眼球,那種理所當然君臨一切的氣概完全蓋過了一切,他大概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所站的祭台之後,十字架上的耶穌像代表著什麼吧。

英雄王吉爾伽美什,宗純曾經遠遠看過他的身影,然而此時一旦接近所帶來的心理壓力,卻遠不是那樣遠遠觀望所比得上的。

在踏入遠坂宅邸之前,宗純就已經隱約猜出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早在決定來教堂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可能會遇到這位王的準備——原本應該是這樣的,但此時宗純發覺,他之前給自己所做的心理建設還是太輕微了。

「嗑嗒」一聲之後,之前宗純所盯著的耳房門扇終於打開,穿著黑色僧衣的神父從中出現。

黑洞。

如果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這個人,那麼就只能是「黑洞」。

一直偽裝著的言峰綺禮終於在此時露出了真面目,是因為已經沒有偽裝的必要了嗎?

高野宗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兩個人給他造成的壓力,比想象中還要大。

「我說,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吧?」

「嚯?雜種,聽你的話,你已經猜到綺禮的打算了?」吉爾伽美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充滿興味地反問道。

「……並沒有,只是差不多猜到了,也在來之前去了一趟遠坂家,確認了遠坂時臣的下場……」宗純冷靜地回答道,「可惜還是沒能趕上。」

o:2,又輸一局。

雖然宗純已經猜出了前因後果,但最後還是差了一步。

不過,比起最初完全敗下陣來,這次言峰綺禮能贏很大程度上來說要依託於運氣,如果不是雁夜提早來,宗純也是有機會阻止的……還是說,對方是連同雁夜的急迫都計算在內了呢?宗純抬起頭仔細地觀察神色無波的神父和滿臉寫著「有趣」的英雄王,沒能發現任何答案。

宗純最後之所以選擇前來,當然不會是為了救雁夜,只是想將之前輸掉的一局贏回來而已,結果卻是輸掉了第二局,不過,他也沒有因此而想要放棄的念頭。

不管是什麼地方也好,也想要扳回一局。

「你們得到了聖杯之器,雁夜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吧?」宗純低下頭,這番話擺明就是示弱,但不得不否認的一點是,他也確實沒有在吉爾伽美什面前全身而退的萬全準備。

在參與第四次聖杯戰爭的七位servant中,除了沒有接觸過的assassin和眼前的archer以外,宗純並不畏懼任何一位。

高潔的騎士王和那位同樣遵循騎士道的Lancer就不必說了,Rider也有自己的準則,就連caster,在他沒有想發|泄鬱悶同時宗純又沒惹到他底線的時候,也是毫無危險的,Berserker雖然瘋狂,卻只固定地攻擊saber而已……只有archer,宗純實在摸不清他的想法。

「哈!雜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放你和這個渣滓一馬?」

「……」對於archer的反問,宗純說不出任何話,正是因為他不是天真的孩童,所以反而無法進行反駁。

「雖然已經跟垃圾無異,但他所養那條瘋狗倒是還有些用處。」

黃金servant召喚出一柄劍,狠狠刺向了被觸手整個包住的雁夜原本該是右手的部分,被寶劍鋒芒所掠的觸手們紛紛避之唯恐不及地散開,劍鋒最終毫無偏差地刺入了雁夜手背上的咒令刺青之上,將他的手掌狠狠釘在了地板之上。

若是有人能認出它或許會很驚訝——恆常之劍杜蘭達爾,連同大理石都能切開的它在英雄王的寶庫之中也只是眾多名劍的其中一把而已。

「——!嗚嗚嗯嗯嗯——!」

眼看著原本已經被折磨到毫無力氣的雁夜因為這痛苦又再度掙扎了起來,宗純深深嘆了一口氣。

Berserker的能力對於擁有許多寶具的archer來說是天敵,就算雁夜的心已經崩潰掉了,對於本來就瘋狂的黑騎士不會有任何影響,英雄王會不想放過他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明白了。」

archer帶著幾分難言的期待看著男孩的行動,高野宗純走到了杜蘭達爾邊上,握住劍柄稍一用力——令人驚訝的是,原本已經深深插|入地面十數公分的寶劍就這樣被輕易地拔|了出來,就好像之前它插在的不是岩石地面,而是豆腐一樣。

再次被撕裂的傷口讓雁夜沒有了束縛的右手再度掙扎了起來。

「別讓他亂動。」男孩輕輕地吩咐道,等雁夜的右手再度被觸手纏上,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舉起了劍——

這一次觸手完美地貫徹了男孩的命令,即使劍鋒及身也是一樣,一道白光之後,數截跳動的觸手連同著一整隻成年男子的右臂,掉落在了地板上。

間桐雁夜已經痛苦到連嚎叫都做不到了,即使已經陷入狂亂,身體的本能也在這一刻保護了他,眼睛一翻就完全昏迷了過去。

「……這樣,就可以了吧?」

宗純讓開位置,將掉在地上那手臂上的令咒展現給兩人看。

如果只是想要讓雁夜退出聖杯戰爭,這樣已經足夠,雖然也有言峰綺禮這樣原servant回歸聖杯后與新servant訂立契約的例子,但誰都不認為這樣狀態的間桐雁夜能夠做到這一點。

(!……怎麼可能!)

一直沒有說話、表情也沒有變化的言峰綺禮終於第一次皺起了眉,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這一幕。

男孩剛剛做了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當然不是指他心狠到能夠斬下同伴的手臂,而是一個男孩可以斬斷成年人手臂這件事本身。

戰鬥如同呼吸一般堪稱本能的代行者十分清楚,人類的骨骼是十分堅硬的,就算是已經到達了寶具級別的名劍杜蘭達爾,一個普通成年男子想要用它如此輕易地斬下另一個人的手臂都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更不用說,雖然是單手劍,但杜蘭達爾本身的重量也超過十公斤,這根本不是普通孩子能夠舉起來的重量。

雖然偶爾也有報道,人在危急時刻可以爆發出極大的潛力,然而那也要看是什麼情況之下了——母親搬動半噸重的汽車救下孩子這樣的例子,大多是發生在關係十分親密的家人遇到危急的時候,根本不符合此時的情況。

但是,面前這個男孩卻做到了。

他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十分坦然地繼續提著劍。

而言峰綺禮也可以感覺得到,男孩並沒有使用魔力或者神言之類的外道之力強化自身的跡象。

正是因為如此,面前所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令言峰綺禮有些失神。

站在一邊的archer卻似乎想到了什麼,笑容漸漸加大。

「……很好,雜種,我允許你帶著那個垃圾消失在王面前。那把劍就作為你娛樂了王的賞賜吧!」

儘管心中仍舊存有疑慮,但既然吉爾伽美什已經發話,綺禮也不打算反對或者使用咒令。

老師時臣的前車之鑒還在面前,用咒令違逆archer的話,兩人剛剛構建成立的合作關係也會立刻崩潰。

最終,綺禮只能皺著眉,看著男孩和帶著雁夜的觸手怪消失在教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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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TE]不渣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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