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套兒
雖然在農村外婆家住過一段時間，程小東也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熱火的勞動場面，看著土溝里的光膀子壯漢掄著小門板兒一樣的鐵鍬，戳出一條一條重達幾十斤，長達一米多的土塊靈巧的拍在抬筐里，只需要五六下，二人合抱的大抬筐就給裝滿，這一筐，足足有二百多斤。
「下腰！走著！黑喲」！是給自己鼓氣，又是協調步伐，打頭的漢子已經五十多歲，可裸露的上身卻依舊肌肉楞楞，在夕陽下，映射出古銅色的光輝，跟這些莊稼漢相比，所謂的大衛，不過是塗抹脂粉趴下賣後門的兔子。
上邊一米多兩米的是黝黑的黑土，下邊則是黃膩膩玉米餅顏色的黃土，用萬發兵的話來說，這就叫寶地，上邊黑土肥沃，下邊黃土保墒，若是再往下開挖幾尺是大粒兒黃沙的話，那麼這塊地方在過去，絕對是置辦祖業產的首選，因為這樣的地塊兒，只能拿來種糧食，絕不會給皇帝、大官圈了去做陵寢。
「兄弟，怎麼樣，我們小萬坨的爺們兒是不是挺漢氣」？看程小東注視著幹活兒的漢子們，萬發兵得意的問道。
「嗯，是真爺們兒」！程小東不禁點頭，甭說這些爺們兒了，就是那些娘們兒，二人配合，推著獨輪車，那也是兩個不小的土筐在上邊。
「萬書記！程幹部！鄉里張書記來找你們啦」！遠遠的，村會計萬發財村頭一聲喊，程小東和萬發兵站起來看過去，張麗芳正下了鄉里那輛212吉普車。
「喲，張書記！關心我們小萬坨的農水工程來的」！萬發兵看見張麗芳，眼睛就是一亮，看著張麗芳走動中抖顫的胸脯，嘿嘿笑道。
「你們搞這麼熱鬧，鄉里難道裝聾作啞」？伸出手和萬發兵握了一下，抽出來看著程小東：「縣裡來電話，讓你明天去縣委辦，不曉得是什麼事情」。
「能有什麼事，收貸成績不好，我又跑來和萬哥搞這個工程，怕是讓領導上不高興」！程小東悵然說道，雖然早有預料，卻沒想到會來這麼快。
「咋？上邊要找程兄弟的毛病」？萬發兵瞪大了眼睛。
「昨天縣委祁主任就打過電話，問了小程收貸的情況，話里話外就點出來，說小程不本分自己的主要工作……」張麗芳也嘆了一口氣。
「狗尿主要工作！弄一幫政府幹部，卻去幫著別人幹活兒，難道這才是他們認為的正經」？萬發兵扔掉了手裡的煙屁股，破口大罵。
「話也不能這麼說，協助收貸，也是為了協調和信用社的關係，經濟建設上，咱們需要人家提供助力」！張麗芳瞟了一眼萬發兵，說道。
「是啊，你們當官的總是對！前年我在全縣村干會上就說過，女幹部兩張嘴，男幹部雖然就一張，可下邊掛著麥克風，要是你們男女搭配起來，那就是雙響大喇叭，誰也吵不過」！萬發兵撇了撇嘴，拍著程小東的肩膀說道：「沒關係，明天我跟你去，要是挨訓，哥哥給你頂著」！
「你這張破嘴就是沒個把門的，你跟他去，你跟著他去了和領導們吵么？那樣你倒是痛快了，可小程怎麼辦？幫著你弄工程就已經不得好，你還想去添油加醋是怎的」？張麗芳雙眼晶亮，瞪著萬發兵。
「娘的，我是替小程憋屈，……不就是收貸么？我想想法子，弄幾咕嚕票子，堵住你們的嘴」！萬發兵看了看那邊熱火的場面，沉吟片刻之後說道。
「這才是正形，你要是承小程的情，早早幫他收些貸款上來，有成績在這兒，上邊領導就是嘴巴再大也說不出啥來」！張麗芳順勢推動。
「成，今晚佟寶林過來，我倆核計核計，這一片兒三個村，幫小程拱一拱」！萬發兵手指頭扣著下巴，思忖著說道。
「你那幫老夥計也都該發動發動，小程是農學院大學生，老師還是秦煜，要是真坐下心（真正用心的意思）幫大伙兒，你們幫他，其實就是幫自己，以農學院和農科所做後盾，指點你們兩年是你們的運氣」！
「你說這我信，小程是個有真能耐的人，我家婆娘養蒜芽兒，小程只一伸手的事兒，盤子里的蒜芽兒長得比小蔥都旺盛」！萬發兵贊同的點頭，幾天接觸下來，程小東刻意的表現，讓他也認為程小東頗具神奇。
秋冬之際，大蒜下來，農家女人們總喜歡剝點蒜瓣，用篾片串起來，放在瓷盤兒里，
澆上寫清水養蒜芽兒，所謂的程小東伸手，不過是加了些他配的營養液。
自從那次粗心出事兒，程小東就深記這次教訓，生活中的點滴，程小東變得十分留意，大勢固然重要，細節也絕不可缺，而萬發兵對他的信任和信心，倒是多數來自點滴的積累。
「那這樣的話，你們趕緊發動，即便是明天小程去縣裡拿不出實際成績，但要是有了你們的保證和計劃，他也就不會空口說白話」！張麗芳不再多做糾纏，沖著工地那邊指了指說道：「走吧，我過去看看」！
工作中的張麗芳，和私下裡絕對不一樣，來到了工地現場，卻不僅僅是裝樣兒，甚至於還挽袖子下去，和幾名婦女推了幾趟小車，大聲的和認識的人打著招呼，時不時的還和那些眼睛里躥火的爺們聊幾句。
農村人憨實，男人更是激素動物，張麗芳的出現，就像是清水中投入了火炭，瞬間就吱吱啦啦的沸騰了起來，那些男爺們，就像是上足了發條，噼里啪啦的幹勁兒賊大。
「這女人不簡單，心眼兒多還能放下身段兒，程兄弟，你能獲得她的好感，不容易」！萬發兵冷靜下來，終於察覺有些上套兒，不過他並沒有在意程小東，畢竟程小東還很年輕。
「張姐對我不錯，來到石河，張姐對我的幫助很大」！和張麗芳的交往，程小東不想和萬發兵多說，含混的說道。
「嘿嘿嘿，咱男人私下說話，就鄭麗芳的身條模樣兒……嘖嘖，要不是軍婚，我都想趴一趴，可惜啊，他爺們咋就是個當兵的呢？還是個好兵！比我強了百倍的好兵，就因為這，我也就是嘴花花，其實呢，對她也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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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放棄了上架，所以調整了一下思路和大綱，不過即便是放棄了上架，老古也不會糊弄，不流水不爛尾，就是更新會慢一些，一天只能一更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