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章節名:第一百四十四章
年關里,雲起連綿了三日的風雪,這日夜半,毫無星子,鋪天蓋地的黑暗裡,雲起皇宮一聲驚喊:「快,快傳聖上,皇后醒了。」
這夜,驚亂了。
雲起皇宮裡,燭火通明,殿門大敞,腳步匆匆,漏進的風吹著錦繡流蘇,搖曳里,女子身影靈動,一個打挺,眸子一睃:「尼瑪,神馬情況。」
殿中空空,紗幔搖晃,明火下,金碧輝煌。
容淺念揉揉眼,細細審視,玲瓏塵香木的案幾,金雕紋鏤的屏風,藍田暖玉的軟榻……
擦,真土豪。
容淺念眸子一轉,對外大喝一句:「給老娘過來一個喘氣的。」
殿外,小宮女慢跑過來,細細地喘氣,近了,俯身跪拜:「皇、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
媽呀,這世界玄幻了。
容淺念翻身坐起,端正姿態,下巴揚起四十五度:「來,告訴娘娘,你家皇帝是哪個?」
小宮女抬頭一個哆嗦:「奴婢不敢,不敢直呼聖上名諱。」
容淺念臉一擺,倒是幾分威嚴:「不聽話,拖出去,」手指一抬,「斬!」一個字很有分量。
喲,這皇后的架子端滴很高啊。
那小宮女嚇得臉色發白,顫顫巍巍開口:「娘娘開恩,聖上名喚、喚雲、雲寧止。」
腦中瞬間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眸光一閃,蹦出四個字:誘拐人婦。
容淺念笑眯眯地看著哆嗦的小宮女:「乖乖噠,娘娘疼。」抬眼,臉一冷,「丫的,玩我啊。」
這臉,變得很果斷啊。
下一秒,又果斷地變了,素錦中伸出一隻手,手指頭一勾,似騙像哄:「過來。」
娘喲,這人垮臉嚇人,笑臉更嚇人。
「娘娘。」
小宮女臉白了又白,正欲後退,頭頂砸過來一聲吼:「過來!」
女王發脾氣了,小宮女屁顛屁顛地鞍前馬後。
半響后,殿外腳步匆匆。
「皇上金安。」
容淺念抬頭,男子一身明黃,玉冠挽發,一雙鷹眸勾了三分凌厲七分貴氣,如是英姿勃勃。
喲,這板磚穿了龍袍倒也人模人樣。
容淺念端著眸子細細地看。
走近了,他問:「好些了嗎?」
幾分急促,有些慌亂。
嗯哼,這傢伙包藏禍心啊。眸子一挑,容淺念甚是迷惘地看回去。
「你幾天沒進食,我先讓人傳膳可好?」
幾分討好,有些誘哄。
容淺念眸子再挑一分,更迷惘。
「臉色這麼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喲,這寒噓的,這暖問的。
她睜大眸子,看了又看,一臉……陌生。
「怎麼不說話,我讓人宣御醫過來看看。」
雲寧止正欲抬手,床榻里的女子眸子一抬,問:「你是那根蔥啊?」
雲寧止手一頓,臉僵了。
半響,殿中一聲大喊:「來人,傳御醫。」
這夜裡,雲起所有御醫都被宣進了宮,據說是,皇后病了,至於什麼病……佛曰不可說。
一波一波的人來去匆匆,甚是兵荒馬亂,後半夜,這才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
床榻里側卧的女子眸子一抬,望去賬外案几上端坐的男子,眉頭皺著,想了想:「你遭賊人暗算,恰逢我伸出援手?」
雲寧止端了杯茶,微抿,斂著眸,看不見眼底顏色。
裝!
容淺念嘴角一扯:「美女救英雄啊。」
俗!
雲寧止不予置否。
「你對我再見傾心,納入後宮?」三分玩味,七分懷疑。
雲寧止眸子都沒抬,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杯子。
媽的,裝!
容淺念嘴角又一扯:「以身相許啊。」
真俗!
他沉默,若有所思。
「我本為大司馬庶女,今為雲起棲皇后?」丹鳳眼灼灼,逼視,懶懶的笑,「飛上枝頭啊。」
杯子放下,他抬眸,一眼深邃,緩緩頷首。
靠,俗不可耐!
玩是吧,看老娘玩不死你!
嘴角揚起,容淺念笑了:「原來這是一條鹹魚的翻身史啊。」眉毛一抬,下巴一揚,「本宮覺得甚是狗血啊,皇上,你怎麼看。」
媽的,誘拐良家婦女啊。
眸光相迎,他道:「不管你的過去,現在你是我雲寧止的女人,是我雲起的棲皇后。」語氣裂帛斷玉,信誓旦旦。
這小子哪來的自信,丫的,給老娘裝深情款款。
「你的女人啊。」拖了長長的語調,容淺念嘴角的笑一斂。「那麼請問皇上,我入宮三天,肚子里這一個月的種,是誰的?」
雲寧止驟然抬眸,手中茶水灑出幾滴,久久沉默,回:「是朕的。」
靠之,還能更不要臉乎!
好好好,咱玩大了。
容淺念懶懶起了身子,語調漫不經心的:「誠如你所說,你冒天下之大不韙納了我這庶女為東宮皇后,必定是對我情深不悔,既是寵妃,我恃寵而驕也不為過吧。」
這是要反將一軍啊,嗯,這女人喜歡順藤摸瓜,順手牽羊。
雲寧止看著笑意淺淺的她,一雙丹鳳眼,儘是玩味,似真似假。這個女子,他從來看不透。
真真假假,他忽然不想計較。
他笑問:「你要如何恃寵而驕?」
喲,放長線釣大魚啊,這魚是誰,可就難說了。
容淺念淺淺地笑,半真半假的:「聽說滿朝文武反對我這品級太低的庶女為後,封后大殿推后多日,那麼我就委屈點,母憑子貴好了。」她懶懶轉眸,一汪靈動的泉,懶懶語氣,「封我的孩子做太子。」
雲寧止微微一怔,隨後笑了。
這隻狐狸啊,不管真假,倒是會拿捏。即便是真的,她也會當假,即便是假的,她也能裝真的。
真真假假,罷了,他不過想陪她赴一場風花雪月。
年關一過,雲起的天漸進轉暖,只是連著幾日,皇宮風風雨雨的傳言未曾停息,說的,都是東宮裡的那位。
御花園裡,賞花品茶之時,說起了一二。
「敬事房的牌子又被退回來。」
這說話的,是剛進宮不久的西榮小主,姚上書的嫡女,一身傲慢倒是不知收斂。
「皇上已經連著四天在榮景宮裡過夜了。」接話的是與西榮小主同時冊封的端木世家的成溫小主,雖說大家閨秀,卻是忍不得嫉恨生惡,臉色著實不好。
西榮擰著手絹,咬牙切齒:「那個妖后,也不知道用什法子把皇上迷得團團轉,叫她一宮獨寵。」本生了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這會兒添了幾把火氣,生生壞了幾分美。
坐於首位的女子放下茶杯,一身大紅的宮裝灼眼,細眉鳳眼,櫻唇朱紅,生得很是貌美,她道:「既是妖后,自然多的是妖惑狐媚人的法子。」
這宮中能穿大紅宮裝的,不過爾爾,此女,正是四妃之一的年妃,為陳太傅的長女。
西榮小主口無遮攔的,聲音不小:「風清剛死了個妖妃,雲起又出了一個,真是蒼天不開眼,讓妖孽禍害了蒼生。」冷笑打趣,「也不知道風清那妖妃給歿王下了什麼迷魂藥,她一死,歿王爺跟著就一隻腳踏進了棺材。」
成溫小主微詫:「不是說不過二五嗎?」
「倒也沒死,吊著一口氣,這都睡了七天了,就是不死也活不了了。」
「可惜了,聽說歿王爺可是天下第一美人。」說著成溫吃吃一笑,眼裡少不了幾分戀羨之色。
幾人說說笑笑,旁若無人的,忽然,傳來一聲女子輕咳,隨即,是幾分含了笑的嗓音:「興緻不錯啊。」
樓閣里的三位驟然回神,臉一白,曲徑通幽里,十幾人簇擁著女子款款走來,一襲純白的宮裝曳地,臉上毫無半分脂粉彩妝,只是眼角微微一彎,神采飛揚的。
這走來的,正是東宮那位找招人嫉恨,惹人口舌的皇後娘娘。
這到底聽去了多少,樓中三位都拿不準,越發小心,欠身行禮:「妹妹給姐姐請安。」
容淺念揚眉一笑:「姐姐?」走近了幾步,調笑著問,「你胡亂攀親戚你爹媽造嗎?」
這語氣,雖未帶半分凌厲,卻叫人毛骨悚然。
兩位小主愣住了,倒是年妃處變不驚,弓身行禮:「是臣妾失禮,冒犯了皇後娘娘,臣妾有罪。」
這話本就是三分客套,七分假,尋了個台階往下走。
偏生,某人喜歡順著階梯往上去。
「既然有罪,那是不是該罰?」
三位當下便怔了。
容淺念唇角一彎,隨即抬抬手,語氣驟然犀利:「傳本宮旨意,將陳氏年妃,姚氏西榮小主,端木成溫小主打入冷宮。」
身後,幾個侍衛面面相覷,抬腳上前。
沒法子,皇上吩咐,除了跑路,什麼都依著這位皇後娘娘。
這下,樓里那三位都嚇白了臉,西榮小主一手便揮開了上前的侍衛大喊:「聖上親封,你憑什麼將我們打入冷宮?」
「憑什麼?」容淺念端著下巴想了想,眸子一轉,分明靈動狡邪卻透著一股子咄咄逼人,她說,「就憑本宮頭上這頂鳳冠,就憑本宮下了迷魂讓你的聖上夜夜宿在我榮景宮,就憑本宮擔了禍害蒼生的妖后之名。」嘴角一扯,似笑非笑,「妖后要懲治你,需要理由嗎?」
三位女子啞口無言,冷汗淋漓,獃滯時只聞女子一聲大喊:「給本宮拿下。」
「你敢!」年妃大喝。
終歸是四妃之一,雖說是個花瓶,倒是個有膽識的花瓶。
容淺念后傾了幾分,伸手揮了揮,險惡地皺眉:「語氣真臭。」轉頭,隨手一指,「你過來。」
娘喲,又是鬧哪出啊?
據說這位主子喜歡聽話的人,那侍衛顫顫巍巍地上前。
「用襪子堵住她的嘴,要是她再說出一句本宮不爽的話,本宮讓你光著身子繞皇城一圈。」容淺念不咸不淡的威脅,跟說笑似的。
哦,可真別當說笑,昨日個也是這語氣說扒了一侍衛吊在宮門前,這會兒都沒放下來。
這被點中的小侍衛為難地看了一眼年妃,咬咬牙,蹲下,脫襪子。
年妃臉色大變,拂著案幾,憤憤道:「我爹是陳太傅,你敢。」
容淺念嘴角一抽:「我爸還是李剛呢。」
李剛?不是大司馬秦仲豪?
鴉雀無聲里,只聞女子不由分說的一個字:「堵。」那叫一個霸氣十足。
於是乎,四妃之一的年妃瞪著眼,白著臉,嚎了幾句,被堵上了嘴,臉色一點一點豬肝,與那泛黃的襪子,那叫一個鮮明的對比。
此番過後,兩位小主都嚇白了臉,撲通一聲跪下:「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恕罪啊。」容淺念唇角一拉,似笑,還寒,「說說,知道錯在哪了嗎?」
西榮小主額頭冒汗,聲顫:「罵、罵了娘娘妖、妖后。」
「還有呢?」抱著手,懶懶地語氣。
西榮小主愣住,豆大的汗珠掉下來,成溫小主連忙補充:「嫉恨娘娘盛寵。」
「沒有了?」容淺念興緻缺缺的樣子。
地下跪著的二人更哆嗦。
這位主子想要什麼樣的答案,誰也捉摸不透,四下無聲,女子忽而輕笑,語氣寒冷:「不辯是非人云亦云,蠢。嫉妒天性口是心非,蠢。到現在錯在哪裡都不知道,蠢極!」鳳眼一沉,「把這三個蠢蛋拉到冷宮好好改造改造。」
說完,拂了拂衣袖,動作慢條斯理,轉身,走得恣意瀟洒,身後,女子哀嚎不斷:「皇後娘娘恕罪,皇後娘娘恕罪。」
前頭,容淺念回眸,扯扯唇,皮笑肉不笑:「罵我家男人,罪不可赦。」
昨晚電腦故障,白天存稿木了,臨時趕出來的一章,瘦了點,妞們別嫌棄,南子盡量晚上來個二更,不過以後更新時間不改,還是每日早上九點左右,么么噠,謝謝昨日妞們的花花與票票,鮮花榜上看到南子了嗎?心情爽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