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月兒圓滿了
章節名:第六章:月兒圓滿了
「我滴皇上喲,哪能這樣慣著啊。ZIYOUGE.COM」
瞧瞧,這位這樣,椒蘭殿那兩祖宗能不興風作浪嗎?這寵妻護犢,總要有個度啊。
且說說這興風作浪的祖宗們,心情那叫一個大好,悠哉愜意至極,一大一小窩在軟榻里,翹著二郎腿,拋了幾顆水晶葡萄,手裡捧著……一本兩本『『小人兒書』』,那姿勢,那模樣,那神色,簡直如出一轍。
「哇,好露骨的姿勢啊。」
這大滴,邪惡滴好露骨啊,
「妖后大人,你好重口味滴說。」
這小滴,也不差。
「小孩子家的,你不懂,」搖搖頭,「嘖嘖嘖,不懂。」說著,翻了一頁,某人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就她懂似的。
小紅蕘拱拱手,有模有樣地裝諂媚:「是,大人,小滴以後一定多多討教。」
討教?一個七歲的娃娃,討教那點妙事兒,這啊,也就容淺念那等道行的妖孽教得出這等品級的小妖孽。
某人還一本正經了:「嗯,看在咱是親生的份上,不收學費。」春宮冊又翻過一頁,妖孽容大嘆,「欲露還遮,妙啊,妙!」
小妖孽趕緊地湊上去圍觀,跟著大嘆:「真真是妙。」
這惡趣味,這重口味,這大尺度,簡直一模一樣。
那頭正邪惡得熱火朝天,這頭小美人胚子可憐兮兮蹭上床邊。
扯了扯大妖孽的袖子,蕭小白那叫一個委屈:「娘親。」
那廝沒抬頭,丟了本冊子過去:「乖乖噠,自己看。」
蕭小白癟癟嘴,小短腿一翻,爬上來床,扯了扯小妖孽的袖子,哪止一個委屈:「紅紅。」
這廝也眼皮都沒抬一下:「么么噠,不懂問姐。」
蕭小白低頭一看,冊子上鴛鴦交頸正是翻雲覆雨。
他不懂了,光著身子打架有什麼好看的。
繼續扯袖子:「紅紅,雲曦掐了我的臉。」說著,嫩生生的小俊臉湊上去。
紅蕘小妖孽抬頭,摸了一把光滑的小臉,哄道:「回頭姐給你掐回去,非掐掉她一層皮。」低頭,翻了一頁,「嗯,這個不錯。」
紅紅喜歡『小人兒書』比喜歡白白多……
蕭小白抿著小嘴,轉身:「娘親,雲曦說要給我當童養媳。」一副受了天大委屈般。
當然是天大的委屈!娘親的小棉襖紅紅的小貼心怎麼能給別人染指,簡直人神共憤!
然……妖后大妖孽摸摸蕭小白的頭:「沒事,咱收了,暖暖床就踢下去。」
嗯嗯,踢下去!
蕭小白一腦袋扎到妖后大妖孽的懷裡,耳邊,來了一句:「省得打我男人的主意。」
娘親喜歡爹爹比喜歡白白多……
蕭小白淚汪汪的眸子一抬,他家娘親心無旁騖,翻了一頁,又一頁,目光一定:「嗯,這個姿勢不錯。」
娘親喜歡『小人兒書』也比喜歡白白多……
蕭小白眼眶一紅,那叫一個哀怨:「娘親,紅紅。」
沒人應!
『小人兒書』果然重要多了,蕭小白一腳把睡在最裡面的元帥大臣踢了下去。
「啾啾啾!」
滾了三滾,元帥大人揮舞起了爪子,激動滴!
容淺念大呼一聲:「不好,敵軍來犯!」一個鯉魚打挺,吆喝,「撤退!撤退!」
說著,一掀錦被,將一榻的『小人兒書』掩蓋,動作那叫一個熟練,一個麻利,看見這行徑……想必沒少干。
紅蕘小人兒立刻加入戰鬥:「掩護!掩護!」
這對母女,這行徑真是像得入木三分啊。
蕭小白默默地爬下去……掩護。
額,地上還有一本!
蕭小白撿起來,揣進了懷裡,拍了拍,緊實了,這才先走出去,殿門口,美人爹爹已經進來了。
「兒臣給父皇請安。」蕭小白行了個規規矩矩的禮。
以往,這小孩一定會一手抱一個,用防賊般的眼神瞧蕭歿。
這是……心虛?
蕭歿不語,微微一蹙眉。
這時,一個身影扎過來,一把就抱上去:「相公,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歇著了,摺子不多吧,累不累啊,要不要喝喝茶吃吃點心?」
這矯揉造作的!喝茶吃點心?
以往,這廝通常是這麼說的:相公,累不累累不累?臣妾這就侍寢伺候你。
現在……心虛得很明顯。
蕭歿淺笑,拂了拂女子笑意明媚的臉。
那邊,又扎過來一個,抱住:「美人爹爹,蕘兒今天很乖哦。」
笑語嫣然,確實很乖巧。
以往,這廂通常是這麼說的:爹爹,今晚蕘兒一定一定要抱著你睡。
現在……心虛得很明顯。
蕭歿看著這一大一小,笑得無奈:「可是不聽話?」
容淺念很果斷:「沒有!」
小紅蕘很篤定:「怎麼可能!」
大的搖頭:「絕對沒有!」
小的拍胸脯:「天地良心!」
蕭小白直搖頭。
「啪嗒!」懷裡的小冊子應聲落地。
蕭小白愣了,低頭,交頸鴛鴦在打架……抬頭,藍眸波瀾不驚:「這不是娘親和紅紅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
要不要這麼赤果果,容淺念那個恨啊,這小孩沒教好啊,小紅蕘那個悔啊,這小孩誰教的啊。
蕭歿俯身,將那小冊子拾起,合上,抬眸靜望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兒。
容淺念焉了:「我錯了。」
小紅蕘耷拉腦袋:「我也錯了。」
錯了……下次還是會一錯再錯,將錯就錯的。
這椒蘭殿啊,都被繳了多少『小人兒書』了,又有多少還藏著。
蕭歿只搖頭,將低眉順眼的女子拉到懷裡,捨不得責怪,只是輕嘆:「十一,蕘兒還小。」
她仰頭,想也沒想:「性福教育,娃娃抓起!」
喲呵,這還有理了。
當然,這歪理,她是一套一套的。
蕭歿拗不過女子潑皮耍賴,輕聲細語地:「你有相公。」
如何能看別的男人。
他想,這些書得了乾淨才好。
容淺念這下細想了一番,回答:「奔向性福的康庄大道,人人有責!」
說得那叫一個正氣泠然。
蕭歿失笑:「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她笑盈盈的,在懷裡蹭著:「你捨得嗎捨得嗎?」
左邊那個小的,可憐兮兮:「你捨得嗎?」
右邊那個小的,面無表情:「捨得嗎?」
他的女子啊,無賴潑皮,偏生孩子都像足了她,都是長在他心尖上的人兒,如何捨得。
「嗯,不捨得,所以,你們要聽話。」
容淺念點頭如搗蒜:「聽話聽話,我這就扔了那些書。」
小紅蕘幫腔:「一本不剩!」
大抵也只有這個時候,這一大一小會如此默契。
然……
蕭小白一本正經地補充了一句:「娘親,紅紅,下次白白會藏好的。」
助紂為虐啊,為虎作倀啊!
一大一小兩妖孽絕倒……這沒覺悟的小孩,是誰生的?!是誰教的?!
蕭歿擰眉。
容淺念弱弱地:「我面壁去。」
「我也面壁去。」
蕭小白撒開小短腿,跟上去:「娘親,紅紅。」
已過三更,更深露重,她們無心面壁思過,倒是要叫他牽腸掛肚。
蕭歿搖頭:「十一,你便是吃定了我捨不得。」
那三個轉頭,兩個笑盈盈的,幾乎一般模子。
「我發誓,再也不看美男,不看春宮男。」容淺念舉起三根手指。
小紅蕘有樣學樣:「我發誓,再也不看『小人兒書』。」
她啊,若不耍賴會舉四根手指。
再也不看春宮男,再也不看『小人兒書』……興許蕭歿會更頭疼了。
這才次日……
宮外,一大兩小,悠哉悠哉,朝著宮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你老娘帶你看現場版的去。」
春宮冊是不看了,『小人兒書』也不看了,改看現場版了。
小紅蕘激動了:「攻受有木有。」
「必須滴!」容淺念拍胸脯。
小紅蕘熱血沸騰了:「小鮮肉有木有?」
「絕對滴!」容淺念二度拍胸脯。
小的一吆喝:「走!」
大的一呼應:「說走咱就走!你走我走全都走。」
身後,兩歲的小身板小跑著:「娘親,紅紅。」委屈極了,「雲曦說白白也是小鮮肉。」
前頭兩廝一人回頭瞟了一眼,繼續探討攻受與小鮮肉。
誒!
昨晚上貌似某女發誓不看美男不看春宮男來著,貌似某小孩發誓不看小人兒來著。
這下,直接看活的!
事實證明,容九的話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大殿下的話要靠得住,什麼品種的豬都能上樹,小殿下要不娘親控姐控,得了,統統上樹算了。
宣明殿里,成公公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皇上,娘娘帶著兩位殿下又出宮了。」
又?
這個月都第三次了,次次是調兵遣將、兵荒馬亂。
然,這次……
蕭歿依著案幾,提筆作畫。
這畫的喲,還不是東宮那位主子。
成公公納悶了,以往那位主子一出宮,這位肯定也是坐不住的。
「皇上,娘娘可是去了銷魂窟。」成公公意味深長,著重強調,「魈魂窟啊。」
那是個什麼地方,用某位娘娘的話說:一入魈魂,醉生夢死。
蕭歿蘸墨,畫了女子的眼。
這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成公公那個苦口婆心:「說是,樓里有新來的小倌要、要,」語氣一頓,抑揚頓挫,「要開孢。」
這皇後娘娘與那大太子殿下這怎生就好上這一口呢,實在有辱、有辱
「這會兒該見著了吧。」提筆的手微頓,蕭歿看著畫里的人兒,眸光痴纏。
「額?」成公公華麗麗愣了,見著啥了,開孢?
怎麼?這也能縱容?
蕭歿低頭,細細描著畫中女子的眉,道著:「夜裡,在宮城外點上宮燈,她許是要晚歸了。」
晚歸?一國之母有夫之婦兩孩子的娘了,去喝花酒還夜不歸宿,這像話嗎?像話嗎?
成公公直搖頭:「皇上,哪能這麼慣著啊。」
那邊絕美的容顏微微沉了,成公公再也不敢說一句了,看著那畫里的女子,默嘆妖孽。
魈魂窟里,華燈才初上,這管弦歌舞便昇平了。
這一處,正是魈魂。
哦,不,是熱血沸騰!
「哇哇哇!」
這樓里,歌聲笑聲恩客調侃聲,倒是不如這屋頂一聲叫來得驚天動地,瓦片砸了三四塊。
月光投下,那屋頂啊,趴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看不見容顏,皆是一身張揚的紅,旁邊,兩三歲大的男孩兒,生了一雙藍眸,模樣極是好看。
這啊,可不就是椒蘭殿里那三個。
「撲到了!」
七歲大的孩子,普天之下便也只有這風清紅蕘大殿下能如此語出驚人。
咋辦,龍生龍鳳生鳳,容九的孩子愛春宮。
大的那個撲著:「好勁爆滴說。」
小的那個趴著:「好孟浪滴說。」
兩雙紅眼亮晶晶,口水直咽。
瞧瞧,兩隻餓狼。
一邊,蕭小白跟小白兔似的,四處防著。
「娘親。」蕭小白怨念。
一隻手招呼過來,揮揮:「乖,一邊玩去。」語重心長,「非禮勿視。」
遭了冷落了,蕭小白委屈,軟軟地喚著:「紅紅。」
「聽話,一邊吃去。」意味深長,「非禮勿視。」
那邊,元帥大臣刨了個小洞,看得熱血:「啾啾啾!」
蕭小白挪過去,一腳踢過去。
咚!
元帥大臣滾三滾,砸在了屋檐上。
蕭小白擺著一張麵攤俊臉,吐了四個字:「非禮勿視。」
那兩廂,正看到重頭戲。
「上!」
「壓!」
一大一小,月下,一樣的神色,一樣的出口露骨。
容淺念佯作羞澀:「誒喲喂,欲拒還迎啊。」
「誒呀,直接霸王硬上弓。」小紅蕘篤定,「下面那個是受。」
「絕地反擊。」容淺念斷言,「是攻。」
這會兒,又開始論起了攻受,這真是春宮的居家必備話題。
這良辰美景,屋頂君子是不是要壓上幾盤才應景?
嗯,正是正是。
「一局定勝負!」
「放馬過來。」
小妖孽下註:「一萬兩,下面是攻。」
大妖孽反追:「一萬兩,上面是攻。」
到底哪個是攻,哪個是受,兩廝趴下,盯著那瓦下,盯著那芙蓉帳里,盯著那滾成一團的兩個男人,盯得是渾然忘我。
下邊,上面那個大漢開始孟浪了,下面那個……壓得看不見了。
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
「娘親。」蕭小白喚著,那廝喊著:「反撲,反撲!」
「紅紅。」蕭小白撒嬌,那廂激憤,「快,直接按到!」
蕭小白紅眼,抬頭望月亮,數星星,代表星星月亮詛咒裡面兩個男人不舉。
芙蓉帳里,大漢一個按到
小紅蕘正要歡呼,突然,絕地反擊,下面瘦弱的少年忽然猛地一推,砸出冷冰冰的一個字:「滾。」
果然果然,下面那個是攻。
容淺念揉揉脖子:「閨女,姜還是老的辣。」說著,手指一撮:來來來,上銀子。
蕭紅蕘伸手,咬牙:「白白。」
這被冷落的人兒終於被想起來了,蕭小白興奮地過去,樂呵呵地掏出銀票。
容淺念笑眯眯地接過去,掐了一把蕭小白的嫩臉,哄著:「不肉疼,娘親等會給你買花酒喝。」
蕭小白樂呵呵地笑了。
容淺念數了數銀票,這才繼續圍觀攻受大戰,裡邊,那少年忽然抬起了頭
容淺念手一哆嗦,銀票掉了,她大喊一句:「畜生,放開他!」
隨即,一腳掀翻了屋頂,縱身一躍,跳進了芙蓉帳。
房子還在抖三抖,蕭紅蕘抱著小白一邊撿銀票,一邊驚呼:「哇,神馬玩意,真正的大攻原來是妖后大人。」
下面,妖后大人又一腳,踢翻了那大漢:「老娘的人你也敢動,活膩歪了!」
暖帳里,男子怔著,痴痴看著從天跳下的女子,本是死寂般的眸子,掀起了驚濤駭浪。
「你、你是什麼人?」地上,那恩客大漢哆嗦著。
女子踩著流蘇帳,白色的流蘇紅色的裙擺交織,她道:「風清蕭容妖后。」揚唇,微微一笑,「現在瞑目了,上路吧。」
語罷,銀針出手,入骨三分,地上之人,一個翻騰,再也不動了。
剛走進屋裡的蕭紅蕘很淡定地看著,伸手,捂住了蕭白的眼:「乖,少兒不宜。」
她家妖后大人啊,很久沒有針入命脈了。蕭紅蕘抬頭,看看那床上的男子,這張臉,她見過,在美人爹爹的畫里,好像是……通緝犯。這時,她家妖后大人一聲喊,撕心裂肺:「五步啊!」一把抱住了那『通緝犯』,「你這猴孩子,這幾年死哪去了。」
媽呀!要不要這麼猛?蕭紅蕘忘了給蕭小白遮眼睛了,然後
「哇!」
蕭小白哭了,大哭,悲痛欲絕,驚天動地。
「白白不哭,你哭什麼?」
七歲的小女孩把兩歲的小男孩抱著懷裡哄。
淚汪汪的眼,憋著嘴,小男孩好不委屈:「娘親,她、她抱別的男人了。」
嗯,這個問題很嚴重。
打從這對孩子出世,妖后大人只抱過兩個男人,都姓蕭,大的叫蕭歿,小的叫蕭白。
那第三個
他一臉慌促,面容雖俊逸,只是極其消瘦,眸子卻亮極了,一身破舊的黑衣,右手似乎因為慌亂緊緊抓著床幔,左手……空空如也。
當年那個少年啊,那個總是安靜地站在她身後的少年,那個離人五步遠的少年,長成了這般俊逸的男子,只是,他左手,連同那總是裝著蠱的黑色包袱都找不見了。
容淺念眸子紅了,咬著牙,她說:「姐姐帶著你吃香的喝辣的不好?」
「姐姐帶著你升官發財不好?」
「姐姐帶著你做做皇親國戚不好?」
「姐姐帶著你戲戲美人耍耍美男不好?」
「姐姐讓你做這魈魂窟的老鴇不好?」
男子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她。
容淺念轉頭,似乎不經意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濕潤,轉過頭去時,卻沒有好臉色:「你這鬧心的,非要來當小倌!」
她知道,吃香的喝辣的,升官發財,皇親國戚,戲耍美人,老鴇小倌,這個傢伙一定都不稀罕,不然,如何會躲了七年。
「蕭歿。」
還是當初的少年,說話會磕磕絆絆,語速極慢。
容淺念愣了愣:「額?」
「我在這,」一字,一頓,「是他。」
原來不是巧合,也不是他來尋她了,只是宮裡那個男子費盡心力,容淺念卻笑,冷冷的:「不然,你打算躲多久?」
他不說話了。
「十年?」
「二十年?」
還不止呢,想必,他不會自己來尋她。
容淺念迎著男子的視線:「還是一輩子?」
他自始至終都不說話。
容淺念臉一沉:「老娘看你是皮癢了!」她紅著眼,沖他大罵,「你不出現,你打算讓我怎樣?愧疚?不安?還是日夜記掛你,牽念你?」罵著,一腳踢過去,「滾你丫的!老娘告訴你,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這一腳,終究沒有踢他,踢在了床沿上。一定踢疼了她自己,她倒是眉頭都不皺,繼續開罵:「老娘會日日夜夜問候你,問候你祖宗十八代,問候你祖宗十八代家方圓十里!笑話,我是腦子進水了是充棉了,我會記掛牽念你?哼,老娘吃飽了撐的沒事幹才會成日替你擔驚受怕。」
這個女子,一生氣,便會說反話。
原來,她成日替他擔驚受怕。
抬起眼,五步輕喚了句:「小九。」
容淺念就像只炸毛小獸:「誰准你沒大沒小了。」
從來,他都不會喊她姐姐。沉默了許久,低眸,他說:「手。」
容淺念問:「你怕什麼,躲什麼?」
怕已是無用之人,徒惹心疼。
五步沉默著,只是靜靜看著她,風吹進來,捲起那截空蕩蕩的袖子。
當年石墓里,他曾剔骨剜肉……
容淺念上前,握起了他的衣袖:「你就沒聽說過,蕭容皇后隻手遮天?」她笑著,眼角有淚,「傻瓜,我有手,能隻手遮天,如何不能護你一方天地。」
五步揚唇,緩緩淺笑,伸出僅有的右手,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肩。
他想,不用她隻手遮天,不用她護一方天地,他還有一隻手,可以替她。
七年,今夜的月,似乎才滿了,高掛著,暖融融的,打下杏黃的光,在幽靜的巷子里,拉出了四個人影。
「小美人,你是誰?」
女孩小小的模樣,亮晶晶的眸子,像極了她。
五步似有若無地笑著。
「去去去,沒大沒小!」容淺念正兒八經地介紹,「這是你的救命恩人。」
「擦!」蕭紅蕘嘴角一抽,「大人,您不會要小滴以身相許吧?」
容淺念笑眯眯的,轉頭:「五步啊,我家閨女,你瞧瞧,雖然嫩了點,還是可以調教調教的。」
聽聽,這都是什麼話!賣女求榮!
小人兒咬牙切齒:「老娘是有家室的人!」
家室?蕭紅蕘自打會說話就認定,她是某王府的人了。
小小人兒面無表情:「有家室!」
娘親和紅紅都是白白家的!
五步眉眼溫柔,看著兩個人兒,這是她的孩子,有她的影子。蹙眉,還有蕭歿的影子。
「邊兒去,五步啊,走走走,跟著姐姐去皇宮裡耍耍,姐姐給你管一輩子的飯。」
蕭紅蕘看著前頭某人『勾搭』著『小美人兒』,搖頭:「我家美人爹爹什麼品位!」
「什麼品味!」蕭小白附和了一句,撒腿跟上去,呼喚,「娘親。」
嘖嘖嘖,誒,蕭紅蕘對著月亮眯了眯眼,無語了。
這夜,已深了,皇宮外,點了長長的宮燈,將那遠處的人影拉近。
燈下,照著男子絕美的容顏,他淺笑:「回來了。」
昏暗裡,女子緩緩走近,沐著燈火,女子蹙眉:「更深露重,夜裡冷,你出來做什麼?」
他解下披風,替女子系好,接過她懷裡睡著的孩子,道:「等你們。」
女子淺笑嫣然,拉過身後的男子,道:「這是我弟弟,名正言順的皇親國戚,我要給他升官發財吃香的喝辣的。」
他笑得寵溺,拂了拂她的臉,眸間全是女子的暗影:「好。」
宮燈下,某穿著紅衣的小孩笑眯眯了。
這日子好啊,天上掉下個美人舅舅,月兒圓了,燈火真暖。
明兒個開始寫蕭鳳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