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泰山府君【2】

111 泰山府君【2】

在通往丹波的鐵鑄之城的路上有一株需要數人合抱的白山櫻。

坐在白山櫻粗壯枝幹上的是一位有著英俊外表的少年。

他穿著敞開的格紋單衣,更裡面什麼都沒有了,就這樣輕佻地露出自己的身軀。

「喂,」他折下一枝花枝扔在牛車前,牛就不再走動了,「車裡的是春野姬吧?」

雖然是濃烈的夏季,但這樣險峻的山道上,山風常年帶著寒意。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生長在此地的白山櫻才仍舊綻放著吧!

車內側坐的身影說道:「閣下又是誰呢?並不自報家門卻問旁人來處可不合禮儀呀。」

隔著布簾與葦簾,這聲音顯得朦朧不清。

少年嘖了一聲,他從樹上跳下來,正好落在牛車後方。

「逢魔時刻獨自乘牛車在這野嶺漫行,又是何等禮儀呢?」

車中人說道:「正是來赴約會。此間山中的那位大人來帖邀約,定在日落時相見。」

少年掀開葦簾。車中所坐之人穿著並不當季的枯野之色的壺裝,戴有市女笠,笠上的桑絹蟲垂遮蓋著容顏。膝上有一名容貌清秀可愛的小童酣眠。因為察覺少年的視線落在小童身上,車中人說:「茨木為我牽牛引路,只是山間道路難行,他疲憊睏倦,我便令他到車中來睡下了。」

「白牛識得路途,為何要叫小童牽牛引路?我可只邀了姬一人前來呢。」

「因為我實在對茨木放心不下,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帶在身邊。」車中人將熟睡的童子小心放到一邊的座位上。

「你該更加擔心自己才對。」少年將市女笠上垂掛的蟲垂撥開,其下露出一張美麗得彷彿微微發光的容顏。他發出一聲低嘆,將市女笠整個取下,既沉迷又顯惱怒地說道:「你不是春野姬!」

「正是代替春野姬前來。」

一個決不能算是高雅的笑容浮現在少年臉上,他捏著車中人的下巴仔細端詳那端麗的美貌:「要是你這般容貌的話,也未嘗不可呢!」

他伸手牽起一縷烏黑的髮絲嗅探,其上傳來的並非花香,也不是任何一種熏料的味道,而是潔凈的水的氣息。

少年的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他湊上前去像是嗅聞又彷彿親吻似的從車中人光潔的額頭緩緩向下,擦過挺秀的鼻樑與色澤淺淡的嘴唇,伸出舌頭沿著頸項舔舐。忽然他向後退去,然後伸出手握住那纖細優美的脖頸,稍一用力便能握斷一般:「你並非女子?」

貌美的男子並未張口,他以星夜般朦朧的眼睛望著少年。

少年問道:「既然是男子,何必要身著女裝?」

「因為聽聞此間的那位大人目中是不會容下男子身影的。」

「呵……」少年笑道,「不過是訛傳罷了。」

「如此說來大人便認可我代春野姬前來赴約了?」

「自然是認可了。」少年說,「並非飲血啖肉,我對美男子可有更特別的吃法呢。」

那貌美的男子並未因這些話而顯露恐慌神色,他溫雅微笑著。

「你叫什麼名字?」

「綿津少童。」

「我即是酒吞童子。」

「酒吞大人。」綿津微微垂首。

酒吞童子說道:「你既身著女子衣裝,就坐在左面吧。」

綿津並未因這調侃而羞惱,仍舊溫雅微笑道:「是。」

酒吞童子執起綿津的一隻手,撫摸著他白皙纖長彷彿少女般的手指,又不斷揉弄他白玉石一樣的手指骨節。

「真美呢,就算我厭倦你,你的身體也仍舊值得收藏吧。」酒吞童子指著自己腰上纏繞的以白骨磨成的骨鏈說道:「以後就將你的十根手指砍下,把筋肉剔除,放在這個位置吧。」

他把那骨鏈的末端放在綿津的手掌上。果然,這種充斥著腥氣的可怕的東西也變得美麗起來了。

綿津托著骨鏈,就彷彿托著春花一樣,他垂頭品鑒著這段人骨做成的鏈子,仍舊盈盈微笑著。

酒吞童子撇了撇嘴,似乎是在說怎麼不害怕之類的。

綿津用他那溫柔的聲音說道:「說起鏈子的話我也有一條,但是一定不能跟酒吞大人的相比吧。」

「那就拿出來看一看吧。」

綿津拉開衣領,從脖頸上取下一條掛鏈來。因為摘掛鏈的緣故而彎曲起的頸項彷彿在說著「請來吧」這樣的話。酒吞童子附身過去在那截暴露在滑開的青黑色髮絲下的頸項上咬了一口。

他的牙齒是能夠把人的頭骨也咬碎的,但是這樣美麗的肌膚要是馬上就這麼破壞的話也太可惜了,所以酒吞只是在綿津的頸項上留下一個並沒有刺破肌膚的牙印。

「酒吞大人?」綿津垂著頭,將那條鏈子奉上。

這是由一種火紅的材料磨成的珠子,每一粒只有綠豆那樣大小,珠子上還帶著細小的孔洞,雖然並不光滑,但是卻奇異地散發著艷麗的紅色光暈,就像綿津的美麗那樣在黃昏之後到來的夜晚中輕柔搖曳著。

「喔。」酒吞童子嘆息了一聲,「可真是一件奇特的東西呢。說起來綿津你是從何而來的呢?」

「我是從丹波更北面的海中之城來的。」

「海中之城?」酒吞童子這才注意到綿津那海潮與魚紋相合的家紋。

「隱避於海底,在滿月時會浮上海面的巨大海中城池。」

「哦哦!那不就是龍宮嗎?」酒吞童子故意輕佻誇張地驚嘆著。

「那座城裡可並沒有龍那樣的精靈呢。」

酒吞童子遺憾似地挑挑眉毛:「說起來連我也還沒有見過龍。西北面的貴船山聽說曾經有位龍神,不過現在連鱗片也腐爛了吧。」

彷彿是為了誇耀自己仍舊存在著的這件事一樣,酒吞童子桀桀地笑了起來。這是與他那英俊的外表並不相稱的屬於妖物鬼怪的笑聲。

綿津垂著眼睛,眼睫稍微遮擋住那雙星夜般朦朧的美麗眼眸:「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消失的東西是不存在的。」

好像是感到惆悵一樣的說法,可是綿津卻還在微微笑著。

酒吞童子托著下巴看著他。

「喂,綿津你如果一直這麼有趣的話,至少短時間裡我是不會讓你消失的。」

「那麼就多謝酒吞大人了。」

綿津拿起酒吞手上那條明艷火紅的鏈子。

「這是海里的珊瑚做的。」

酒吞看出對方似乎是想把鏈子戴在自己脖子上,於是就稍微前傾身體垂下頭。牛車裡的空間即使對於像綿津這樣纖細的男子來說也顯得太矮了,於是他半跪下來,將酒吞童子被珊瑚鏈壓住的頭髮提上來。

一種潔凈的水的氣息從綿津身上傳來,又帶有海潮般溫柔的感覺。

酒吞童子抱住綿津的腰:「既然如此乾脆就不要回去了。有月光與櫻花相伴。不正是一件風雅的事嗎?」

綿津將手搭在酒吞童子的肩膀上來支撐自己的身體。

酒吞童子解下他肩上的懸帶,一邊問道:「綿津為何要從海中城來呢?」

「我是來找一個人。」

「找一個人?」

——印有海紋圖案的小袿也被脫下來了。酒吞童子握住綿津的手,摟著他的腰讓他側過身來靠著自己。然後他慢慢揭開袿衣軟滑的布料。

是可以一口氣全部脫下的裝束,但酒吞童子似乎正喜愛這樣慢慢一件一件地來。

確實,此時雖有月光映照,但其實月亮還未完全從山峭邊露出呢。

夜色未濃,時候尚早。

綿津並不介意,雖然露出了「不是要我坐在左面嗎」這樣微帶戲謔的神情,不過他的聲音仍舊非常柔和。

「滿月夜時有使者前來拜訪,說是有海中的家人去陸上后久未回歸,所以托我去尋找。」

「哪裡的使者?」

「龍宮來的使者吧。」

「這麼說綿津見過龍了?」

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似地,綿津的笑容顯得格外艷麗:「不,龍宮中也並不全是龍呢,來的是一隻玳瑁。有點笨拙。」爬上宮殿階梯的時候翻滾了下去,結果無論如何都翻不過身來,驚慌失措地划動四肢,還連連說著對不起——是個很有趣的孩子,叫做壽喜丸。

「所以你就被海中城的主公派出來了?」

「海中城只有我一個人。」

「咦?」酒吞童子剝除衣衫的手也停了下來。他打量著綿津那張美貌的彷彿在微微發光的臉,「說起來綿津看不出來是什麼呢。沒有鬼的味道,又不像妖魔。」

綿津抿著嘴唇笑著,似乎在說:您認為我是什麼呢?

酒吞童子在綿津的頸邊嗅聞了一會兒:「有水的味道。沒有別的了。綿津該不會是那些神明吧?」

「酒吞大人有見過神明嗎?」

酒吞童子咧開嘴笑了起來。因為非常開懷的緣故,他稍微顯露了本相。嘴角一直裂到耳根的樣子,森森的利齒非常可怖。他正是以這樣的樣貌啖食處女血肉的吧。

「神明之類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呢!」

「正是如此,」綿津溫柔地說,「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神明的。即使是願匯聚而形成的靈,它們也不過是為守護而生的妖魔罷了。」

「這種說法我第一次聽說呢!」酒吞童子桀桀地笑著,「從綿津的嘴裡說出來的話果然非常有趣。」

他想湊上前去親吻,但不知為何看著那明明十分誘人的色澤淺淡的薄唇又下不了口。

是那種有點忐忑又十分鄭重的心情。這一定是因為綿津一直都這樣溫柔微笑著,使兩人看起來像是相愛已久的情侶的緣故吧。

綿津用那雙星夜般朦朧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他:「酒吞大人?」

酒吞童子感到有點氣惱。

他轉開話題說:「你乾脆叫龍宮的人自己前來尋找就是了,他們不是有很多手下嗎?」

「他們是沒有辦法隨便到陸地上來的。」

酒吞覺得綿津一定察覺到了自己剛才的心情。他決定如果綿津表現出取笑或者小看自己的意思的話就一定要給這個一直顯得遊刃有餘的男人一點顏色瞧瞧,但綿津並沒有說出什麼讓他不高興的話來。

反而又說道:「而且那樣就不能與酒吞大人相遇了呢。」

微妙的滿足感。

酒吞醒悟過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十分擅長於玩弄人心。並不只是語言,還有動作神態,他十分了解怎麼樣讓別人更快地熟悉他的存在跟他親近起來。

——真是個可怕的人呀!雖然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力量的樣子,但是正是靠著這一招所以獨自穿過妖魔橫行的重巒來到了這裡吧。

說起來,這個男人所擅長的「迷惑人心之術」也不過是一種一旦被察覺就馬上會失效的騙術罷了。聽說海上有一種迷惑人心的妖魔叫做蜃,想必這個男人就是那種東西吧?因為是海中的妖魔,所以自己因為並不熟悉而沒有馬上識破也就並不奇怪了。

覺得自己看穿了對方伎倆的酒吞童子心情馬上又好了起來。

「喂,綿津,你很會討人歡心呢。」

「正是因為人心有柔軟之處,我才能施展如此伎倆。」

果然如此!酒吞童子想到。這個男人不僅有迷惑人心之術還有識破人心之術呢。不過他揭穿他人的神態看起來要格外可愛呢。

酒吞童子說道:「所謂人心柔軟之處不就是弱點嗎?我可沒有那種東西呢!而且我是妖魔,沒有人心!」

酒吞像是生氣了一般,語氣聽起來有點危險。

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他已經太過在意人心這個詞了吧。

綿津同樣並沒有因為他散發著腥氣的怒容而退縮害怕。他仍然噙著笑容。

「大人,生氣了呢。只是我覺得妖魔之心與人之心,並無不同。」

酒吞童子覺得這果然又是這個男人的詭計!他又咧開嘴笑起來。

「真是狡猾呢綿津。」這一次他一口氣剝除了綿津身上的袿與單衣,彷彿在表達「今夜一定會得到你」一般。

「就算你再怎麼說,擁有了這樣美貌的你,是無法熄滅我對你的興緻的。綿津,我只是沉溺食慾與美色而已喲。」

「正所謂『食色性也』。不正是人性與妖魔之性的相同之處嗎?」綿津交疊著雙手,即使是被迫靠在別的男人懷中這樣狼狽的姿態,配上他端莊的美貌與從容的儀態之後,也顯得格外優雅。

因為交疊雙手的緣故,褪下的衣服就掛在他的臂彎上。使他逐漸□出來的肢體顯得更加柔弱可憐。

真是一個能夠輕易挑起興緻的男人呢。

酒吞童子忽然覺得他這種不依不饒想要激怒自己的心情尤為可愛。不過他為什麼要激怒自己呢?那樣也只會讓他更加凄慘而已吧。畢竟男人失去理智可是非常可怕的呢。

——說不定正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過男人所以才不清楚這一點吧。

——哦哦,這麼說我可是第一個佔有他的男人呢。

當然也一定會是最後一個。

酒吞童子已經決定就算厭倦了眼前人的美貌,也要親手殺掉他,然後將他的白骨做成藏品。

皮肉這樣美麗,骨骼也一定漂亮得令人嘆息吧。

「綿津,你所說的這些話可是令我很生氣呢。」

綿津抬起那雙星夜般朦朧的眼睛看著他。

在酒吞童子看來,那正是「請憐愛我吧」這樣的意思啊!

就讓他多掙扎一會兒吧。

不過就像是捕捉到獵物之後要好好玩弄一番的那種心情。擄來那些艷名遠播的姬的時候也正是要好好享受她們的恐懼才會殺死她們的。

於是酒吞童子忍耐住要馬上將這個男人按在身下的想法,而是伸出右手握住他肩膀,將他上身最後一件小袖解開。衣物側滑,露出一邊的肩頭,那實在是非常惹人憐愛的姿態。

然而綿津卻說:「就如按壓住傷口所以會尤為疼痛,大人因為心事被我拆穿,所以惱羞成怒了吧。」

「喂,綿津,」酒吞童子低下頭抵住男人的額頭,「你,真的,很想,激怒我嗎?」

綿津說:「跟大人心中所想相同,大概覺得能夠看見大人不一樣的神情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吧。」

酒吞童子低沉地笑了起來。他張開利齒咬住綿津的側頸。這一次並沒有手下留情。利齒刺破白皙的薄薄的肌膚,血液一下子就流淌出來了。

酒吞童子啜飲著綿津的血液。

——哦哦,果然血液的味道也跟他的美貌相襯呢!

綿津因為疼痛而微微蹙起秀美的眉毛。但是他並沒有喊叫,反而顯得更加溫順地靠在酒吞童子的身上。——伸手攥住珊瑚珠串的動作像是無意間做出來的,那麼他念咒的唇形酒吞童子自然也不會看見。

酒吞童子伸出艷紅的舌頭舔著綿津皮膚上的齒痕,還有映襯著白雪般的肌膚所以顯得格外艷麗的血液。

「吶,綿津的味道真不錯呢。」

「酒吞大人能夠喜歡,那真是太好了。」

「多謝款待。」酒吞童子說,「那麼,就讓我來品嘗更多一點吧。」

綿津就像是說著「請便」那樣將手臂從堆疊的衣衫中解脫出來,然後自己脫下最後一件上衣。

——這其實也只是因為沾染了粘膩血跡的衣服穿在身上實在難以忍受罷了,但這樣的心情旁人怎能從他那柔和微笑的神情中猜測出來呢?

酒吞童子注視著綿津赤|裸的上身。白皙與艷紅交疊著,血液蜿蜒出尤為濃烈的色香,綿津的身軀——並非比喻——而是真的在夜色中泛著柔和的輝光。

這下子就連想要伸出手去觸碰的心情也變得小心翼翼了。

這個世界上,當美走入極端的時候,反而讓人心生怯意。

——不過也僅是怯意罷了。

「喂,綿津。」酒吞童子伸出手指順著下淌的血液滑過綿津的胸膛,「這樣的美貌曾被許多人追逐過吧。」

綿津垂著眼睛並未回答。

「有沒有被誰打動過呢?沒有人得到過綿津吧?這樣的美貌,到手之後完全不會放開呢。」酒吞童子再次湊上前去舔吻那些血液,「真是個危險的男人。」

「我並不擅長於使用暴力。」綿津回答說。「有很多力量都無法使用。」

「從海中城而來,進入丹波之後遇見過很多強大的妖魔吧?你是怎麼脫身的呢?」

「他們都沒有為難我。」

酒吞童子桀桀地笑起來:「不知道憐惜而如此待你的只有我一個嗎?還是他們都對你神魂顛倒,所以就言聽計從起來了?這麼說,是綿津想要,所以我才能夠得手的吧。」

「大人這樣的說法,倒也沒有錯。」

「綿津想要什麼呢?之前遇到的人都無法滿足你嗎?或者之後我也會被你無情拋棄吧。」

「與人相遇,終會分離。世界上並沒有會永遠存在的東西,所謂緣分正是如此。」

「那還真是寂寞呢。」

「有一個人能夠將空曠的心也填滿,遇到這個人的時候就不會寂寞了。」

「那麼綿津呢?」酒吞童子看著那雙一直微含笑意的星光朦朧的眼睛問道。

「一直在尋找著。」

「可真是辜負了你的美貌啊,綿津。」

綿津側著頭,露出一個彷彿迷惑一樣的神態,然後又淺淺地笑開了:「可是,酒吞大人也是這樣想的吧,所以酒吞大人才一直思念著那個能夠填滿你空曠的心的人不是嗎?」

毫無預兆地,酒吞童子將綿津按倒在牛車上。他顯露出森羅鬼相,猙獰地握著綿津纖細的脖頸。

「你是為什麼到這裡來的!你竟敢對我說這樣的話!」

彷彿並沒有感覺到酒吞童子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似的,綿津微笑著,用那柔軟的聲音說道:「只是想要讓酒吞大人知道這樣美貌的我也會讓大人失去興緻呢。」這確實是在回報酒吞童子之前所說過的話。

綿津又說道:「我有很多力量無法使用,但是托福卻能夠聽到別人的內心。正是因為酒吞大人向我敞開了心扉,所以我才能夠說出那些話來。如果要討大人歡心,讓大人喜愛我,也並不是辦不到的事,只是我不想那樣做罷了。『迷惑人心之術』這就是我的力量。」

「你是想讓我把你殺死才到我這裡來的嗎?!」

「因為有人拜託我要我對付大人。既然收受了酬勞,那麼我想我不該讓大人感到快樂,而應該使您感到痛苦,難道不是這樣嗎?」

「你竟敢覺得我會因為這樣而痛苦嗎?!」

酒吞童子的本相是一隻長有五個犄角及十五隻眼睛的龐大惡鬼。他因為憤怒而恢復的本相撐破了牛車。綿津纖細的身軀被他捏在手中。他用那血色面龐上的十五隻血色的眼睛一起瞪視著綿津。那是最為勇敢的武士面對著也會顫抖求饒的恐怖視線。

但綿津卻仍舊微笑著。

「大人難道並不覺得痛苦嗎?」

酒吞童子發出一聲咆哮,使得夜晚也顫動起來。

「我不會令你這樣如意死去的!我要讓你無比凄慘地連死去也沒有辦法做到。我要讓你看見自己的身體一點點腐爛,你這張美麗的臉最後會變成連看一眼也令人覺得噁心的東西。最後我還要把你的骸骨磨成飾品佩戴在身上。你會因為恐懼永遠不能成佛,最後變成惡鬼!」

綿津嘆息著。彷彿憂愁又好似憐愛。

「大人正是遭受過這等痛苦吧。」

越為強烈的情緒就會使心中裂隙開得越大。酒吞童子的心中,那道隱藏的傷口已經被綿津完全看到了。

如果被觸碰傷口就會尤為疼痛。

更何況是那樣永不癒合,一直在流淌膿水的傷口呢。

「因為不同而遭遇離棄,因為愛而遭遇背叛,因為俊美容貌而遭遇嫉恨,大人正是忍受著這些,最後被逼入絕境的吧。」

「可惡!」

龐大的鬼將手中纖細的軀體用力地扔在地上。

那纖細的軀體在地上彈動了一下。

連土石都被這樣的摜擊弄得飛揚碎裂。

——那個人,一定是死掉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1】關於防盜,發現秒盜所以放個防盜章~購買的時候最後一章會是防盜章,採取存稿箱多空幾章的辦法,所以防盜章大約比正文章節推后五章這樣【快完結的時候我會注意的】。大家購買的時候注意喲,不過其實買了也沒有關係,因為字數會比替換的時候少很多【省得大家說我欺負軟萌讀者啊】→【這怎麼行我還要以人格魅力決勝負呢!】那下次就不羅嗦這件事了。支持正版的妹子們多謝來親一個=3=~

【2】讀者妹子扔了一顆地雷給我=3=~看到你留言刷了新章節評就覺得超級爽啊!雖然總是對我這麼殘暴但不愧是導演我的貼心小棉襖【咦夏天?】

【3】關於轉到東方視角的問題。其實本來的安排是這樣:最後的獨角獸→天國花園→荷馬墓上的一朵玫瑰→夜鶯→浦島太郎……但因為看最後的獨角獸的時候公放居然壞了不可饒啊啊啊啊!只好倒著來了。嗯哼就算倒著來導演的人格魅力還是絲毫不減=。,=

【4】梅利的名字暫時就入鄉隨俗地用了海神【綿津見】的叫法,至於為什麼選他後文會有解釋。自從遭遇【明明是**文卻夾帶言情私貨】事件之後導演我不時會想搞點色色的事情來證明一下性向……咳→→【梅利的節操沒有掉!一切都是導演的錯!】

【5】關於梅利……啊不綿津的衣著【壺裝束】大家百度就有了。丹波貴船山這些地名都是平安京附近。市女笠上的蟲垂就是紗簾。懸帶是壺裝束這種衣裝上面的一條帶子。酒吞叫綿津坐在左邊的調侃梗是【牛車上女子坐左面】有其它需要解釋的沒?要不要在文中標註?

【6】嘞……還想說啥來著……早上六點半起床碼字來著。中午還有晚上回來繼續碼出了這一章咩哈哈覺得手速上升了快來表揚我!

【7】我……一定有……什麼忘記說了……管它嘞反正影響不到我的人格魅力【放開人格魅力啊他還小!】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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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童話]空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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