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個段子,試探一下
中國的文學臭了,就因為太假。我想講真的,又怕惹來麻煩,還怕影響自己那不怎麼樣的光輝形象,咋辦呢?
還是先講個段子,試試氣候吧!
這事,還得從剛來北京那些日子說起。
記得我從濟南竄到北京的第十四天上,實在憋不住了,就在想點顏色,原始的顏色。這十幾天來,我一直當和尚,白天晚上想那事,什麼事?你猜吧。
東歐有一個**專家說過,一個男人60%以上的心思用在男女之間那點事上,至少我覺得我是他說的那種人。可是,當了多年兵,幹了大半輩子記者,我又是一個隨便而又不隨便的人。所謂隨便,就是一個**luo的婚姻之外的獵食者,所謂不隨便,咱不是那個女人也能打發了的,要上檔次。
我住在西直門,經過一番打聽,得知電影學院北鄰有一個「瀟湘館」很出名,裡頭時常閃現著失意的高層男女,沒有皮肉交易,只要看著順眼,談得上來,「三杯過後盡開顏」!
少說廢話,天色才黑下來,我就上路了。「瀟湘館」並不難找,就在一條衚衕的盡頭,門臉不大,裡頭卻別有洞天。
裡頭燈光沒啥離奇,就是不刺眼睛,僅僅看清了人。擺設就像是一排排火車座椅,高靠背,面對面。我進去后,看到吧台上有兩個女的,高個,蠻有姿色,就是太年輕。我跟別的男人不一樣,不喜歡太年輕的,我都年過半百了,摟著個小姑娘總覺得有愧,當然摟著個老太太也感到不是滋味,最好是三四十歲的,能說上話來,還能……因此,儘管吧台上的一個女的朝我放了一次「電」,可我還是熟視無睹地走了過去。
在陰暗的角落裡剛剛坐定,一個女服務生就走來了。
這女子,穿著說不上顏色的旗袍,走起來一搖三擺,屁股特動人。我瞅著她遞上的消費單,趾高氣揚地點了一杯冰啤,然後又偷了她的屁股一眼。真沒想到,女人的屁股這樣迷人。
「瀟湘館」就是一個酒吧,幾乎看不見人,卻能聽見鶯聲燕語,那是坐席間流出來的,一切功勞歸靠背,崇山峻岭似的靠背讓你成為了睜眼瞎。
喝著冰啤,我緊盯著甬道,因為那兒是出現奇迹的地方。論起來我也算個「泡吧」老手了,知道哪些失意的女人什麼樣,也知道她們會從什麼地方出現。可以這樣講,這條甬道就是她們的t型台。
目標終於出現了,是一個戴著墨鏡的女子,她的腦袋不停地左右搖擺,如果有約,她會目不斜盯,勇往直前的。
她一身紫蘭色的套裙,從正面似乎看不到臀部的線條,經驗說明,這是一個標準的瘦女,還好,她步履輕盈,姿態秀雅,一下就讓我忘記了那個臀美的服務生。
她像一片落雪,悄無聲跡地飄在了我的鄰桌。服務生趕來,她點了一杯熱咖啡,又從包里掏出了一本時尚雜誌。在窺探中,我猜測開了她的年齡,三四十歲?不像,二三十歲,也不像。這種風韻,宛如中秋的蘋果,飽滿而又透亮,令人垂涎欲滴。
我雖然不是什麼獵艷老手,卻懂得一些沾花惹草的技巧,就在她不經意間睥睨我時,我微笑著朝她點點頭,又輕輕彈了彈冰啤杯,這是一種呼喚,果然,她接到了暗號,舉起了手中的咖啡杯,送來了一個會心的微笑。我努嘴向她示意,請她坐到自己的對面來。
而她僅僅是笑著,巋然不動。
我只好站起來,端著殘餘的冰啤朝她走去。
面對面后,她瞅著我,像在挖掘什麼。我伸手按響了伺服器,那個美臀服務員又走來了。
我問對面的她喝點什麼,她漫不經心地說:「這兒的雞尾酒成套供應,『金陵十二釵』俱全,如果你沒有忌諱,那就要四杯,『元、迎、探、惜』吧。」
我打了個自認為瀟洒的手勢,表示贊同。
等服務生扭著屁股走了,她又用安慰的口吻告訴我:「這種酒,五十元一杯。」
我一想總共不過二百元,不太值得大驚小怪,便說:「『金陵十二釵』已經去了四大小姐,即便將『黛、寶、湘、妙,熙、巧、紈、可』一起拿下,也沒什麼,今晚我們就喝個痛快吧。」
「我可不行,勉強陪你兩杯尚可,多了只能以茶代酒了。」她的氣場令人不可違背。
我淡然一笑,算是認可。我首先發問了:「怎麼稱呼你呢?女士?還是小姐?」
她微妙地笑道:「在這兒稱小姐,可……」她搖晃著燙了邊的頭。
「噢,抱歉。」
「沒什麼。我不在乎,你喊我什麼也可以。」
她的纖指輕揉著敦厚的咖啡杯,極為細聲地問我:「怎麼,也單著?」
我老道地咧咧嘴,算是回答。
等上了雞尾酒,我們客客氣氣地品著,一段時間只用眼神在交流,交流了些什麼?現在早忘了,當初也是糊塗的。
後來,為了刺激她,我倏然想起了曹雪芹的詩句,便低吟道:「『古鼎新烹鳳髓香,那堪翠斝貯瓊漿。』來,到了瀟湘館,可別違背了曹老先生的旨意啊,干!」
對方一怔,含蓄地笑道:「先生很有意思呀。」說著她象徵性地迎合了我的碰杯。
我知道這種事情的序曲就是拚命喝酒,等喝得差不多了,各自借著酒意才能放得開。我一口乾掉了杯里雞尾酒,又請她相陪,可是她卻說:「我不太喜歡喝酒,但喜歡交流。」她眼裡閃著一種有所節制的光。
「不沾酒勁,我不敢交流。」我很實在。
「沒關係,你說什麼我也不會在意的。」她含笑說道。
「可是我不敢說什麼?」
「好,你再喝一杯。」她將另一杯雞尾酒移到了我面前。「壯壯膽子吧。」
我一口乾了那杯雞尾酒,頭腦開始暈暈乎乎了。
「可以了吧?」她問。
「什麼可以了?」我反問。
「想聽聽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我指了指桌案。「在這裡?」
她一怔,朝後靠了靠,挺著身子輕輕問我:「這兒不好嗎。」
我有點兒喪氣:「我不喜歡這兒。」
「那你怎麼來了?」
我梗塞了。
停了一會兒,她咬咬薄唇對我說:「我理解你,聽完了你的故事,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著,她又將一杯雞尾酒推到了我跟前。
我再次幹了雞尾酒,話匣子隨之打開了。講述自己的故事,尤其是向美女講述,是男人們的一件快事,我講了自己的過去……
我的口才雖然一般,但我的經歷絕非一般,顯然她聽得入迷了……
在我口乾舌燥之際,她為我要了一杯蘇打水,然後靠在座背上,摘下了墨鏡,闔目靜思起來。
我想,我的故事,一定是感動了她。儘管每一個人都說自己的故事很精彩,可誰能跟我相比呢?當兵打仗也許不稀奇,可是救了敵人又讓敵人給擊傷確實有點兒離奇;更離奇的是我的情感,戰爭期間形形色色的姑娘競相獻愛,和平時期卻成了孤家寡人。
突然,她睜開了眼睛,苦苦一笑:「新時代最可愛的人啊!」她的臉色很難看。
「走,我要兌現我的諾言!」她站起身來。
我抑制著內心的驚喜與自豪,說:「稍等,我結了賬再說。」
「不用了,我結了。」她說。「為失落的英雄結賬,恐怕不是我一個人的願望。」
從她的話里,我聽出了一種文化,甚至我感到,再跟她出去,自己將是猥瑣的、骯髒的。
可是正當我猶豫著,她那美女的特殊氣韻一下又將我推到了原始狀態。我決定跟從著她。到這裡來的人有幾個內心純潔的呢?
出了「瀟湘館」的門口,我禁不住問她:「現在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做什麼的了吧?」
她重新戴上墨鏡,說:「你會知道的。」然後,她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扭過身去說了些什麼。
「走出這條衚衕,你往南拐,三百米是一個叫『神怡』的水療館,你過去,自然有人招待你。」
她打完電話后對我說。
「你呢?」
她莞爾笑道:「你先去吧,一切都是免費的。」
我是一個好奇的人,在她注視下,試試探探朝著她指定的方向走去。還沒到那家水療館,早有一個漂亮女服務員迎了過來,她說她叫阿菲,負責接待我,她還告訴我,這個地方是一個高檔的休養所,陪聊的女性幾乎都是電影學院的。我知道她是受陪酒的女人指使的,便問她陪酒的女人是誰,到哪兒去了?
阿菲告訴我:「我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她最近經常去『瀟湘館』,也經常將自己的朋友領到這兒來,都是她結賬。」
我感到奇怪,第二天晚上又去了「瀟湘館」,可是沒有等到她。
我又去了「瀟湘館」,那個屁股特誘人的女服務生認為我有想法,悄悄告訴我,我一會兒就下班,你在外邊等我。」
等你幹什麼?哦,明白了!
那天晚上,我去了她租的房子。問我幹了些什麼,我會說,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