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婚,還是找**
真見鬼!
清晨出門,柵欄門怎麼也打不開,再細看,不知讓誰給加了一根鏈子鎖!
我想這一定是白光ding所為,抓起電話正想反擊,嚴拉練的電話卻打來了。她的聲音有點兒陰陽怪氣:「你好啊,失去了自由很快活吧。」
她是怎麼知道我被困的?
這頭我還在胡亂猜想,那頭她已經噴出了不懷好意的笑聲:「啥叫風流才子?您真讓我開了眼啊!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我深有體會地問你,你有那麼大能耐嗎?」
我心虛地問道:「你這是哪一回呀?」
「哪一回?」她「哼」了一聲,又說道:「你認為我的眼睛是吃飯的呀?昨晚我都看到了,不就是比我年輕嗎?哼,瞧樣吧,頂多是個biao子!」
哎喲,昨晚的事情讓她看見了呀!
「你誤會了,小嚴。」
「得,您千萬別跟我解釋,省下你那點功fu吧。咱倆,到此為止,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還有,從今往後,你少來獻殷勤,我們姐妹,哦,應當這樣說,我們姐妹別髒了您的眼睛。」
我剛要解釋,她又搶了先:「噢,上次我的電動車丟了鑰匙,你給換了一條鏈子鎖,今兒大早,我還給你了。拜拜!」
原來是她的把戲啊!也好,這樣的女人本來就是過眼雲煙。
嚴拉練這一離去,我又重新回到了和尚時代。
在沒有女人的日子裡,我感到天空是灰暗的,大地是陰沉的,時光沒有色彩,生活沒有滋味。原本我是喜歡到街頭去散步的,北京是美女的北京,夏夜裡一旦裙子、短褲風行開來,到處流淌著誘惑,到處蕩漾著激情,可如今我卻不敢貿然上街了,我怕經受不住誘惑,享受不起激情,身邊沒了女人,想入非非是很危險的,看起來,騷動的男人需要女人的滋潤啊。
孤苦的情感風暴,除卻蹂躪我、折磨我,還激起了我絕地反擊、擺脫命運的信念和智慧,我不是那種任憑宰割的傻瓜。
我想到了網路,想到了徵婚啟事。
當然,我絕非那種自私透頂的人,在尋找伴侶時,還想到了老班長鍾玉奎。
如今的網路徵婚,就像早晨的「跳蚤市場」,可以自由進出,隨意叫賣,監管是屁話,自律靠良知,所以這裡成了騙子的天堂,養育了一批專門wan弄良家婦女的「泡liang族」。當然嘍,作為一個有良知的記者和作家,我會守住自己的底線,如實地推銷自我的。或許我的文筆不自覺就生動了,也或許我跟老班長的經歷太富有傳奇色彩了,我們的徵婚啟事發布之後,應徵信件像雪片似飛來了,尤其不敢想象的是,鍾玉奎的人氣指數遠遠超過了我,他的那些應徵女性多數是外地進京的失婚者,對於她們的來信,也是由我來篩選和回復,因為這次徵婚,我還一直瞞著他。
經過全面比對,我覺得一個河南女人比較適合老鍾。她五十五歲,兒子在北京干木匠,她自己到處遊盪著賣煎餅果子。在雍和宮的門口,我約見了這位叫鄭雲彩的女士,她守著一輛鑲嵌了玻璃的三輪車,個頭一般,皮膚黝黑,很耐看,也很忠厚,我跟她談了大半下午,就達成了一個共識,我每月補貼她一千元,讓她到建國門附近賣煎餅果子,觀察並接觸鍾玉奎,三個月為限,如果相互滿意,就把這層窗戶紙捅開,如果相互不滿意,那就各奔東西。鄭雲彩最終答應了。這類小商販,面對每月一千元的補貼,是不會漠然置之的。
鄭雲彩移師建國門不到三天就給我發來了短訊:「蘇老師,那個人還真像你說的那樣,不錯的,謝謝你!」
鍾玉奎這邊有戲了,我這頭的進展卻不如意。
儘管應徵者不少,符合我條件的並不多,特別令人寒心的是,一些靠譜的,一聽我沒有北京戶口,抽身便去。在一次次碰壁之後,終於出現了一個不太在乎我戶口的人。
她叫伊繁,是職業中專的音樂教師,剛過不惑之年。現在徵婚,往往是先qq,后視頻,覺得可以了才見面。在視頻上,她給我的感覺就是腰板挺拔、精神飽滿、表情豐富,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有點兒表演性質,誇張而又生動。在彼此有了好感之後,我們才約定見面。
第012章不便描寫,還是說說結果吧,事後,她軟綿綿地躺在浴缸里,美美地閉著眼睛,虛張聲勢地說:「真美啊!」
還沒等我表態,她又對我說:「知道嗎,十六年,我有過十六年的無xing婚姻,不堪回首啊!」
她講述道:「前夫是機關里的小秘書,社會上出現了地溝油,別人遞交給領導的報告是加強執法監督,他呢,膽子小又喜歡獨出心裁,指出應當對食品實行壟斷經營。這可是否定市場經濟啊,那還了得嗎!領導找他談話,他嚇破膽了,從此也就不行了。」
她又降低了聲調:「我守夠了活寡,就提出了離婚,從此,我就像一座蘇醒的火山,真可謂『亂流爭迅湍,噴薄如雷風』。也正是這種強烈的**,左右了我的再婚選擇。先後有三個優秀的男士,因為被我斬於馬下,我們也就拜拜,拜拜了!你行,很棒!」
未等我謙虛,她就發號施令了:「快,給我取衣服來,我要在這兒穿。」
她的強勢可見一斑。
在之後的接觸中,她王者風範更加暴露無遺。她只要跟你在一起,一切都要聽她的,決不允許你懈怠或抵制。可是她卻犯了再婚女人的一個根本錯誤,當一個男人需要你時,你玩霸氣人家會順應你,甚至討好你,但當你對他不新鮮了,女人的悲劇也就開始了。
跟伊繁交往了一個階段,她的頤指氣使、盛氣凌人已經讓我無法忍受,我又悄悄打開了網上的徵婚信箱,做好了撤離的準備。我不怕遭受別人指責,我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在沒有其他目標之前,我還會忍讓她,遷就她,可一旦培育了新的目標,我也就開始冷落她了。我從主動邀請她,到被動接受她的邀請,到後來我乾脆迴避他了。
她這樣的女人自尊心特強,你不理會她,她就會主動遠離你,所以,一些獵艷老手專門選擇這樣的人,可千萬不要誤會,我跟她分手僅僅是她不適合自己,我絕無玩弄她的意思。
繼伊繁之後,一個叫諾諾的女子出現了,她也是一名應徵者,小我五歲,從視頻上看,她是特聰明、特機靈的人,尤其是一對眼睛,鑲嵌在黛色的圈內,深不可測的幽光很容易讓人聯想起泰山腳下的黑龍潭。她說自己是南方人,學糧油貿易的,現在也從事糧油進出口業務,是大片的主管。我說去拜訪她,她說喜歡公平交易,最好到我們兩者中間的前門老舍茶館見面,這樣誰也不多走路,我沒有理由不順從她,但我提出了一個請求:「給男子漢點面子,我請客。」
她眨眼一笑,說:「可以的,但請你定688元的雙人套餐。」
我認為她要aa制,也就答應了。
在茶館的兩樓,我們見面了,坐席選得還算僻靜。她跟網上相比,除了嬌小玲瓏,別無其他差別,那雙眼睛還是那麼深不可測,不太符合她的年紀。
見面后,她從精緻的坤包里抽出了一張金燦燦的名片,憑手感我就覺出這是貨真價實的黃金製品,我還沒詳細看名片上的文字,她就平靜地告訴我:「這是24k的,一克黃金的含量,你埋單的一半消費,等於我支付了。」
這人可真有些意思,再端詳她的名片,我的腦袋竟「嗡」地一聲,因為她是著名的糧油跨國公司sj集團中國大區的主管,這個職位任憑多麼的高貴,我不足為奇,主要是這個sj集團就是蠶食中國大豆市場的急先鋒,我在《食色》里的反面角色便是它!
我壓抑著心火,問她:「諾諾小姐服務sj公司幾年了?」
「十幾年了吧。」
「這麼說sj公司針對中國大豆的一系列動作,您全程參與了?」
我這一個「您」字一起了她的警覺。她不動聲色地問道:「蘇先生對糧油生意也感興趣嗎?」
「豈止感興趣啊。我從小是在糧食大院長大的,也一直致力於糧食題材的創作。」
「這麼說我們還有共同語言嘍。」
我的心一陣沉悶,加重了說話的語氣:「共同語言?我跟sj公司可沒有共同語言啊!」
「為什麼?」
「為什麼?」我明確指出。「他們採取卑鄙的手段,先是從質量上詆毀中國大豆,然後又採取惡劣的傾銷手段,打壓中國大豆市場,將中國大豆幾乎逼上了絕境。你應當知道,中國是大豆的老祖宗,種植了五千多年,二百年前我們才傳授給西方人,可是他們卻用陰招來對付中國,這是什麼?流氓行徑!」
激動了,我的聲音越拔越高:「我的家鄉是大豆產地,大豆大幅減產,種地農民失去了支柱,食用油廠讓外商卡住了脖子,從事糧油貿易的『糧食人』大批的失業,我作為一個『糧食人』的後代能咽下這口氣嗎!」
諾諾本來還傾著身子,接近我,聽著聽著她依到了靠背上,不僅疏遠了我,還用一種陌生、奇異的目光看著我。遲遲不肯說話。
我也意識到這樣有點兒討伐別人的意思,也便歉意地朝她招招手。
這樣,她才產生了說話的興趣:「蘇先生,看得出來呀,你是一個性情中人呀。做掉中國大豆,不能單純從外商身上找原因啊,如果我們國家鐵桶一塊,外國勢力能顛覆我們的市場嗎?另外,對我們這些買辦,也要一分為二看待,到了我們這個職位,不過是操作層面的問題了,我們不去從命,又大批的後來者在等待。兩害相權取其輕。我們為外國老闆賣命也不會是一種天大的錯誤吧。」
說到這裡,她又比劃道:「如果說愛國,我覺得我做的也不一定比別人差,你可以去查詢,在紅十字會、慈善總會、希望工程,等等,都有我的優良記錄;還有,中國的玉米市場堅如磐石,除了國家的扶持、民族企業的努力,與一些洋買辦的暗中幫襯也不是沒有關係的。我不了解別人,僅我個人而言,在期貨交易中,我就放過風、透過盤。」
我們這次會面,似乎沒了約定的色彩,只是相互交流了一些糧油觀點問題,然後就分手了。
離別不久,她的簡訊就來了:「蘇先生,我覺得你我有更深的話題值得探討,你很睿智,也很有見地,私情之外的任何話題我都期盼參與。」
呵呵,她婉拒的水平還是蠻高的。
也就在我陷入困苦時,陳子陽來了。他進了我家就坐到了餐桌旁,我急忙打開了幾個罐頭,搬來了一罈子十年期的「女兒紅」。
倆人喝著酒,卻誰也不開口,我知道他有心事,偏偏不問,他知道我關心他的心事,偏偏不說。雖然兩個人只是碰杯,卻津津有味。這就是戰友。
媽的,酒精這個王八蛋,很快就擊潰了我的防線!我滔滔不絕地講開了這些日子的經歷,他聽后哈哈大笑,說:「我今天來,就有一樁心事,這樁心事也就是你的心事。」
噢,原來他是來探風的。
他又解釋道:「你認為我跟你嫂子那麼無情嗎?是她讓我來看你的。你說你吧,這事怎麼讓我們操心呢?我們可不是那個諾諾,對你這種擇婚形態,就一個態度——沉默!」
我忽地站起來,一把捂住他的酒杯,喊叫道:「沉默?好,老子讓你的酒杯也沉默!」
他笑著移開我的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說:「拿了人家的手短,喝了人家的嘴軟。對你近來的表現,我送你一句評吧——你是進對了寺院拜錯了佛!」
他走後,我反覆思考「拜錯了佛」的含義,猛然醒悟了。季紅梅曾經送給我一本調查報告,在北京三家知識分子密集的單位,失婚男性與失婚女性的比例是19:52。為什麼如此不對稱呢?原因簡單到了兒童常識:單身再婚男性可以選擇更年輕的未婚女性,而大齡女性就不一樣了,她們找年齡小的,有違世俗,找年齡相仿的餘地又很小,所以只有冷背獃滯,在知識界,中年女性從離婚到結婚一般需要5-8年,而同等情況的男性卻只需要1-3年,可見,中年單身知識女性還是什襲珍藏的寶庫。
心靈開竅了,也就心花怒放了。我真盼望陳子陽就站在跟前,「嘣嘣嘣」給他磕一萬個響頭。瞄準高知女性,調整擇偶的雷達,無外乎是修改文字的表述,這對我來講沒有什麼難度,我筆走龍蛇,一篇充滿了誘惑,充滿了激情的徵婚啟事又出籠了,看著它,我甚至有點兒沾沾自喜。是啊,像我這樣一個超凡脫俗的人,也只有那些超凡脫俗的女性才能認可你,而高知女性又是超凡脫俗的代表人物,你只要給她才華、給她品格,她就會義無反顧,不拘一格地擁抱你、親wen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