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大結6局
容夏撅著嘴,很不情願地朝著霍權璽伸出兩條手臂,「好睏,你抱我起來。」
「來。」霍權璽拖住容夏的後背將她這個人從床上拖了起來,換洗的衣服已經放在了床頭,「不需要我幫你穿衣服吧?」
「我又不是小孩了。」
容夏拿起衣服沒一會兒就穿好了,等她洗漱好出來的時候,早餐也已經熱好在餐桌上擺著了。
拉開落地窗的窗帘,陽光撒進屋內,容夏覺得好像又回到一年前的那個時候,那種契合感沒辦法用言語來表達,但卻是可以很明顯地感受出來的。
簡單地吃過早餐后,霍權璽便開車帶容夏去了之前聯絡好的影樓,化妝、做造型、換各式各樣的婚紗禮服,折騰了整整一天才回家。
霍權璽加了不少錢讓影樓的人加快時間將所有照片做出來,沒過幾天,房間里就掛滿了他們的婚紗照,擺件、海報、鑰匙扣、錢包照應有盡有。
「霍總,有您法國寄來的郵件。」
霍權璽盯著秘書手中的郵件愣了一會兒接了過來,他拆開郵件拿出裡面的錄取通知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了幾下。
「卡斯,叫張律師到我這裡來一趟。」
「好的。」
霍權璽嘆了一口氣將錄取通知書放進了自己的提包里。
容夏這幾天一個人在家無聊,楊瀟又已經放假回家了,王麗現在搬到了英朗的別墅,白天只有保姆照顧她,容夏索性就跟霍權璽一起搬到了湘墅灣的別墅里住,這樣一來,白天的時候她就可以去王麗那邊串門陪陪她了,到了晚上他們就在英朗家蹭完晚飯再回去。
「英朗,你找的這個阿姨手藝可真不錯啊,做的菜太好吃了,好吃得我都捨不得走了。」
英朗家保姆做的菜那叫一個合容夏的口味,吃的她叫好連連,真是巴不得一日三餐全都賴在他家裡吃。
「那是當然,兩萬塊錢一個月呢,做菜那已經都是營養師的水平了,絕對新鮮營養又好吃,現在外面的菜孕婦哪裡能吃?」
「嗯嗯,就你是二十四孝好爸爸,借了你的光,我倆以後的伙食你就全包了,怎麼樣?」
「行啊,你們每天來吃我都沒意見,只要王麗高興就行。」英朗笑著看向王麗,雖然倆人還沒有到親密無間的地步但過起日子來還真像那麼回事了。
「我當然行啊,有夏陪我說話聊天,比之前一個人好多了,」王麗拉著容夏的手在她小腹上比劃著,「夏,我們現在已經畢業了,你們什麼時候也要個孩子啊?這樣我們的孩子就可以差不多大,到時候像你們一樣定個娃娃親什麼的,就不用再操心孩子日後的終身大事了,看你們這麼要好,證明老人家的方法還是很有效的。」
容夏掩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我還早呢,權璽說已經給我找好了學校,我怎麼樣也要寫在大學里待個一年半載的再考慮生孩子的事情吧,等你生完了別忘了告訴我痛不痛,要是不怎麼痛我再去生一個。」
「痛就不生了?」英朗插了一句嘴,笑道,「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痛的?不過你要是來我醫院生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安排一個好醫生,對了,準備去哪個學校?」
「弗托伽。」霍權璽一直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提起這件事,既然英朗已經問到這個份上了,他倒不如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弗托伽?聽起來好高大上啊,在哪兒?」容夏一聽到這個校名的時候還是蠻欣喜的,感覺就是那種比較高檔的洋派大學,但是當聽到霍權璽後面幾個字時,只覺得是一道雷電迎頭劈下。
「法國,巴黎是個好地方,弗托伽是高級的私立大學,地理位置環境都是一流的。」
英朗與王麗聽見是法國的學校,自然就知道霍權璽這是要送容夏去留學,但這個時候送她去留學根本不合乎常理,英朗見容夏臉色怪怪的但也沒有立馬反駁霍權璽的決定,他自然也就不會開口說什麼,感覺到氣氛突然間變得沉重起來,王麗偷偷往英朗的方向看了一眼,男人沖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開口多事。
容夏吃著自己碗中的東西,感覺到突然大家都沒聲音了,她還尷尬地抬起頭招呼起大家吃菜,「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巴黎是個好地方啊,我一直都想去呢。」
「是啊,我也一直想去巴黎呢。」王麗低低地跟了一句。
吃過飯後,容夏跟霍權璽沒有再多做逗留,倆人早早地回了家,因為兩家離得很近,他們是走著回去的。
也不過是五分鐘的路程,他們卻像是走了半個小時這麼久,一路上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容夏想明白了,原來這些天的感覺不過只是個夢而已,她還以為她跟霍權璽已經回到過去了,但其實只是送她走之前的先兆而已。
容夏走進了卧室,霍權璽也跟了進來,背對著男人,容夏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扭過頭笑著說道,「我先去查一查弗托伽的資料,你先睡吧。」
霍權璽握住容夏的手,從提包里拿出一疊資料遞給她,「這是弗托伽的全部資料,還有,錄取通知書。」
容夏心裡噎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她接過資料和錄取通知書緊緊地攥在手裡,再也沒有勇氣抬頭去看霍權璽,「你挑的地方一定是好地方,其實我看不看都無所謂。」
霍權璽根本不是在徵求她的意見,連錄取通知書都已經來了,證明他對這件事是早有打算,更或者是在她的成績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著手在辦了。
這麼急著送她去留學是為了什麼?難道真的是因為有她的存在礙著他什麼事了嗎?所以他這幾天才會全心全意地陪著她,就是為了現在拿出這份錄取通知書嗎?
「什麼時候可以去報到?我還真想去巴黎看看呢,聽說巴黎超浪漫的,對嗎?」
「對,我說過,那裡很美很繁華,報到隨時都可以,你什麼時候想去了就可以去,最遲不要超過二十號就行。」
二十號,容夏的心又沉下去一半,現在已經是六號了,也就是說她最多只能在這裡待上十多天就得去巴黎,她若是不去呢?會發生什麼?霍權璽會撕破臉跟她分手嗎?
容夏閉了閉眼睛,她不願意看到這種畫面,她寧願就這麼一聲不吭地按照他的安排離開他。
房門被咚咚咚地敲響,不出容夏的意料,是雲若浠提著一個精緻的小包站在門口,「蕭瀚升今晚設了一個局,一起去嗎?聽說他在宴請影視界的大亨。」
「不了,我還有事。」
「你去吧,反正你今晚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去吧去吧,回來的時候順便給我帶份生煎包,我特想吃呢。」
「你想吃我現在就去給你買。」
何必還要這麼惺惺作態?當她是傻瓜嗎?難道還要讓她知道以後謝謝他現在這樣給她留情面的分手方式嗎?
「好,那你現在就去吧。」容夏不管霍權璽去幹什麼,她只想快點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她真的怕自己忍不住在他面前痛哭起來。
將霍權璽推了出去以後,容夏背靠在門口,整個人瞬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無力地滑了下去坐在了地板上,淚眼再也忍不住地涌了出來,哭了好一會兒,容夏扶著牆站起身走進卧室,將自己貼身的幾樣東西裝進了行李箱里。
既然是霍權璽想用這種方式將她送走,那她又何必多留這十幾天惹人煩厭。
聽到開門聲,容夏迅速把行李箱藏進了衣櫃里,抱著睡衣進了浴室。
「看你晚餐也沒怎麼吃飽,多吃點,牛奶啊蓮子湯什麼的甜點我也都有給你打包回來。」霍權璽足足買了五盒生煎包,三份甜品回來,他想看著容夏多吃點她愛吃的東西,怕是以後就沒什麼機會再看到了。
「容夏,你還想去哪兒玩?我這幾天都可以陪你去,以後去了巴黎一個人小心點,可能這段時間我都沒有辦法去看你。」
美國那邊已經在尋找能夠匹配的心臟,手術成功后至少也要修養半年,在這段時間裡霍權璽肯定是不會去見容夏的,但願她一個人在巴黎留學可以順利,倘若手術失敗,至少等她留學回來那時也不會太過悲傷。
「沒關係,我這種雜草性格,插哪兒活哪兒,絕對不是只能在別人的庇護下才可以生存的人,你忙你的就好了,王麗現在需要人陪。」
容夏吃了幾個便進了卧室,洗漱之後就上了床,一夜無眠。
翌日,霍權璽前腳剛出門,容夏就已經睜開了眼睛,起床洗漱后,她開始整理自己的行李,帶了幾件平常穿的衣服,還有護照和一些證件就出了門。
原本容夏想去看看容安,但卻不知道過去說些什麼,見到容安又難免會心裡一陣酸楚,她思忖了一番,只是打了車經過超市對面遠遠看了一眼,然後就朝機場去了。
容夏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簡訊,猶豫了好久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發出去,其實在她的心底里還是對霍權璽抱有一絲絲的期望,她希望等霍權璽看到這條簡訊的時候會挽留她。
容夏看了眼機票上的登記時間,還有兩個半小時,她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將信息發了出去。
霍權璽開完會拿出手機,見有容夏發過來的簡訊便點開來看,他立刻拿起車鑰匙大步跑出了辦公室。
「霍總,十五分鐘后還有——」卡斯從沒見過霍權璽這麼火急火燎地樣子。
「取消!全部取消!」
聲音迴響在偌大的辦公室里,霍權璽的人已經走進了專用電梯,直奔車庫。
他怎麼也想不到容夏竟然不聲不響地就這麼走了,他原以為還能夠陪她一起至少十多天,若不是今天要好幾個重要會議要開,他肯定會待在家裡陪她。
容夏坐在機場等了足足兩個小時,連安檢時間都已經過了,她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機卻從沒見它響起,突然,屏幕亮了起來,容夏的驚了一下,連忙點開看,明亮的雙眸又再次暗淡下去,竟然是10086。
呵!看了眼時間,容夏將手機徹底關了機,走出機場攔了一輛的士。
的士開出去幾分鐘也沒見容夏說去哪裡,的哥從後視鏡里睨了她一眼,年紀輕輕失魂落魄的,看著就像是離家出走的學生。
「去哪兒啊姑娘?」
「汽車站。」
霍權璽開車出了地下車庫,他戴上耳機給容夏打去電話,關機,再打,還是關機,男人煩躁地摘下耳機砸在了中控台上。
他拿起手機給卡斯打了電話,「馬上給我查今天去巴黎的航班有沒有容夏的名字……」話未說完,他突然覺得胸口憋悶,隱隱作痛,不自覺地緊擰了眉頭,越來越痛,讓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霍總?霍總?我在聽,您還有什麼吩咐嗎?」卡斯見霍權璽不說話,但電話里還有他濃重地喘氣聲,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將電話掛掉。
霍權璽咽了一口口水,手機掉在了中控台上,視線掃過副駕駛座,他竟然忘記帶提包了,他的葯全部在提包里。
心痛地越來越厲害,霍權璽緊緊握著方向盤,突然他捂住胸口,猛地踩下了剎車,後面一輛白色小轎車來不及剎車,「轟」地一聲撞了上去。
霍權璽的車被撞出了三米遠,撞在了鐵架護欄上使得安全氣囊全部彈出,他沒有系安全帶,前額狠狠撞擊在了擋風玻璃上,沒幾秒清醒的意識就直接昏迷了過去。
「霍總!霍總!……」卡斯在電話里聽到劇烈撞擊的聲音嚇得她大喊霍權璽,但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容夏買了到明海市的車票,從齊港到明海要坐7個小時的汽車,到今晚的半夜才能到達,容夏上了車以後就一直靠在椅子上盯著窗外,從白天到黃昏到黑夜,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沒有跟任何人聯繫,下了車之後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這麼晚了她也沒打算去打擾楊美英,打了一輛車,翻出之前安筱發給她的地址去了那裡。
這件事她不想告訴任何人,但若是一直憋在心裡容夏新的會瘋的,她急需一個可以跟她分享心事的人聽她滿肚的委屈的憤怒。
容夏原本就是一個敢愛敢恨藏不住的人,這些日子真的憋得她太累了,可是她一味的忍讓信任換回了什麼?什麼都沒有!
不想開機,不想看到沒有任何隻字片語的手機,容夏沒有給安筱打電話,下了的士之後就直接上了電梯敲門。
安筱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前期一直見紅保胎,所以她跟嚴霖已經養成了早睡的習慣,一般八點鐘就會上床休息了,聽到敲門聲嚴霖睡著睡衣下了床走過去開門。
容夏敲了幾下門,以為沒人在,剛準備開口喊安筱的名字,門突然間被打開了,容夏驟然圓睜起雙眼,手臂還懸在空中驚訝地動作不了。
她不敢相信她現在親眼看到的事實,已經一年不見的嚴霖,安筱口口聲聲說聯繫不到的嚴霖,竟然會穿著睡衣開了安筱家的門。
嚴霖看到容夏站在門口,除了一臉不可置信以外,眼神中還帶著閃躲。
倆人門裡門外地站著,互相看著對方,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麼晚了,是誰來了?」安筱見外面半天沒動靜,也披了件衣服下床走了出來。
在安筱腳步緩慢地朝著門口走來時,容夏可以一眼就看出她隆起的肚子,容夏垂下眼,原來安筱孩子的爸爸就是嚴霖,怪不得她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
作為好朋友的容夏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容夏……」安筱見到容夏也是吃驚,不禁加快了腳步走到門口,她一眼就看見了容夏手中的行李箱,「夏夏,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啊。」
「為什麼?」容夏的視線掠過倆人又重新回到安筱的身上,嚴霖躲著她,她不怪他,至少他從來沒有騙過她什麼,可是安筱,現在回想起來,容夏到底聽了她多少謊話,被她騙了多久?
「什麼為什麼?」安筱站在嚴霖的身後,目光閃躲,她當然知道容夏指得是什麼。
容夏輕揚下巴,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在一起是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為什麼你們要合起伙來騙我?我們三個十多年的好朋友,你們把我當什麼?」
「容夏……」
「別說了,」容夏側過頭,用手掌隔住了他們的視線,把心一橫,拉著行李箱疾步往電梯口走去。
「容夏!容夏!」嚴霖跟安筱追了出去,「容夏,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我們不是故意瞞你的。」
「呵!」容夏扯起嘴角冷冷一笑,「你們這是瞞我嗎?是騙!你們都是騙子!騙子!」
容夏接受不了,愛情被騙,她認,她可以安慰自己說是因為她沒有看清楚霍權璽是什麼人就把自己的一顆心全部付到了他身上,可是友情也被騙,她真的無法接受,曾經跟自己做了十多年的一對好朋友,她想不出為什麼他們要騙她。
容夏拉著行李箱跑得飛快,三人站在大馬路上糾纏了一會兒,她很快地攔到了一輛計程車坐了上去。
「嚴霖,快去開車,這麼大晚上的,她一個人肯定不安全的。」
「來不及了……」嚴霖正想不出辦法,後面恰巧上來一輛計程車,他們立馬攔住上了車,「師傅,跟緊前面的車。」
車子越開越偏,安筱不停地打容夏的手機都是處於關機狀態,容夏看著後視鏡里窮追不捨的車子心裡一團亂麻,她想不通怎麼忽然之間所有事情都變成了這樣,原本她是多麼幸福,一年前,因為有嚴霖這個朋友,容夏在學校里從來受不著欺負,隨時隨地橫著走,可是後來朋友不見了,如今他跟她另一個人朋友變成了一家三口,可唯獨她什麼都不知道,還一直在心裡內疚那天晚上不該對他那麼狠。
這一年,她活在霍權璽的羽翼里,有錢,有房子,有車,有一個人人羨慕的好老公,明明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可是為什麼,突然之間全沒了。
容夏捂著自己的臉,一想起這些事情,她就忍不住地哭。
司機見她一個女孩子哭得這麼傷心,想著八成是被哪個男人甩了,現在提著行李哭啼啼地回家,按照容夏給他的地址,他將車停了下來,「姑娘,到了。」
容夏用力抹了一把眼淚,深吸了幾口氣付錢下了車。
幸好,別墅裡面還是燈火通明,希望楊美英還沒有睡,否則容夏也不知道怎麼踏進這個門口。
容夏提著行李按下了門鈴,不一會兒就有人過來開門了,那個傭人過年時見過容夏一次,現在還認得,見是她站在門口,立馬給開了門同時往別墅里大喊著,「太太,太太,容小姐來了。」
楊美英與嚴正中正坐在大廳里看電視吃宵夜,突然聽到傭人這麼喊,楊美英還愣了幾秒鐘沒反應過來,接著立馬放下小碗小跑了出去,等她跑出內門時,容夏已經從大門口走了過來。
這一眼看到楊美英,容夏只覺得自己有說不盡的話想向楊美英傾訴,在看到了一剎那便已經淚流滿面了,「媽……」
容夏扔下行李箱朝著楊美英撲了過去,「媽……」
「怎麼了?小夏,你這是出什麼事了?」楊美英一見女兒哭成這副樣子自然是心疼不已的,沒見著的時候倒不是很想念,這一見著就哭得滿臉淚花,任誰看了也不忍心。
「容夏!容夏……」嚴霖跟安筱趕到下車時見傭人正在關門,嚴霖立馬將大鐵門重新推開,他完全沒有心思注意到身邊是什麼人,他的眼神始終只在容夏的身上。
傭人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她仔細瞧了嚴霖一眼,伸出手顫抖著,「霖少爺……」傭人立馬欣喜地往內大喊,「霖少爺回來了!霖少爺回來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嚴霖愣了愣看了眼一旁的傭人,這才看清楚了,「張媽……」
容夏滿臉淚水,一臉驚訝地抬頭看著楊美英,全部人都愣在了那裡。
嚴正中急急忙忙從屋內跑了出來,見到多年不見的兒子,心裡那叫一個百感交集,「嚴霖,你回來了!你終於回家了!」
嚴正中連忙跑過來拉著嚴霖的手臂將他帶進了屋內,楊美英也摟著容夏進了屋,唯獨只有安筱,她跟在後面,誰都沒有留意到她。
走上台階,安筱舉步艱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就在這時,嚴霖終於從驚訝複雜多種難以言表的情緒中緩過神來,牽起了安筱的手。
他一心只想追上容夏,完全忘記了這裡就是當時嚴正中跟他提起過搬的新家的地址,他從未來過,也更加從未見過他所謂的第N任后媽,但他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會是容夏的媽媽!
這關係亂得程度讓他們一時之間都難以接受,之前不愉快地事情跟這件事情比起來似乎都已經算不上什麼了,容夏跟嚴霖,竟然變成了兄妹。
「小霖,真想不到,老嚴的小兒子竟然是你。」楊美英也是激動地難以自抑,嚴霖之前叫王霖,是在嚴正中認回兒子后才改姓嚴,天下男孩這麼多,楊美英哪裡想得到之前的小王霖就是現在的嚴霖。
誰都想不到。
「楊阿姨,我也沒想到是您。」
嚴霖神色複雜地看了容夏一眼,現在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只覺得羞愧,差點就犯了大錯。
「你們,你們這到底是怎麼了?夜深了,穿著睡衣就跑出來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還有小夏,你怎麼好好地會來明海啊?權璽呢?」
容夏默了默,嚴霖跟他父親的關係一直都不好這是容夏知道,但是沒想到的是她的母親竟然嫁給了他的父親,倘若她把他們爭執的事情說出來,影響了他們和好的關係不說,更會影響到安筱在嚴家人心目中的第一映像,容夏終究也還是考慮到了他們的處境,「沒什麼,媽,你別再提那個人了,我們分手了。」
「什麼?!」
不光是楊美英,所有人都驚呆了,家醜不可外揚,楊美英沖他們尷尬地點頭示意了一下,拉著容夏匆匆上了樓。
嚴正中一直盯著一旁一句話都沒開口的安筱,雖然他是個老頭子了,但他也知道嚴霖這這個女孩穿得睡衣是情侶裝,並且,稍仔細一看就能看出女孩寬鬆的睡衣還掩蓋不掉的肚子,看這樣子都六個月了吧。
「怎麼回事?」
嚴霖自然知道嚴正中指的是他跟安筱,「這是我的女朋友,叫安筱,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嚴霖,你到底還是沒有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裡過,你打算連孫子出生了都不告訴我這個當爺爺的嗎?你們都這樣了,也不準備讓雙方父母見個面把婚事安排掉?」
「等孩子出生了,我就會去見她父母,到時候借你的戶口本一用就好。」
「不行!」嚴正中疾步走到嚴霖面前,「姑娘,是我們老嚴家讓你受委屈了,你要是真心想進我嚴家的門,就早些支會你的父母,我會安排一個時間跟他們見上一面的。」
安筱沒想到嚴霖的父親是這麼好說話的一個人,當初她還想著他們結婚會有難度所以一直都瞞著父母,想要等孩子出生了再做打算,而今既然嚴正中這麼說了,當然是最合安筱心意的,「謝謝叔叔。」
容夏不願意跟楊美英多說自己跟霍權璽的事,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分手了,她來這邊散散心而已。
原本滿肚子想說的,也因為發現了剛才這個令人震驚的真相后便什麼都不想說了。
霍權璽被送到了市第一醫院急救,英朗收到消息后立馬趕了過來,他打容夏的電話卻一直是處於關機狀態,無論是王麗楊瀟還是容安都不知道容夏到底去了哪裡,只聽卡斯說霍權璽讓她查容夏是否去了巴黎,但她查到的結果是容夏並沒有登機。
容安也急壞了,女兒怎麼會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霍權璽又處在昏迷狀態,他都不知道該去向誰打聽。
更壞的是,當他們聽到霍權璽心臟衰竭必須儘快接受心臟移植手術的時候,全部人都呆了,連英朗都沒想到霍權璽竟然已經病到了這種地步,他這個又當醫生又當兄弟的人竟然絲毫沒有看出來。
容夏在嚴家住了整整三天,她一直一個人待在房間里,不是睡覺就是發獃,什麼事都不做,腦子裡一想起之前的生活她就忍不住地想流眼淚,所以,她不想,什麼都不想。
容夏拿出手機,開了機,已經三天了,容安怕是也知道她去突然間去留學的消息了,肯定是急壞了吧。
一開機,就有無數條簡訊彈了出來,容夏沒去理會一鍵刪除了,緊接著就撥通了容安的電話,英朗收到容夏開機的簡訊立馬打過去卻是通話中。
緊接著容安的手機就在病房裡響了起來,他見是容夏打開的電話立馬接了起來,「小夏,你到哪裡去了?你要急死老爸啊!」
「爸,我,留學去了,走得比較急沒通知你。」
「你,你還騙我,你根本就沒上飛機,你趕緊回來,權璽去機場的路上出車禍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容夏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裡,「他……他,他現在怎麼樣?」
「情況很糟糕,小夏,我問你,權璽他要做心臟移植手術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什麼?!心臟移植手術?他,他為什麼要做這種手術啊?」
「你!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權璽他心臟衰竭,已經服藥有一段時間了,醫生說再不儘快做手術就時間不多了,你們天天生活在一起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你趕緊給我回來!氣死我了!」
容夏掛掉電話后沒有再過一分鐘的逗留,連行李也來不及收拾就請嚴家的司機送她去了機場。
下了飛機之後馬不停蹄地就飛奔到了醫院,甚至連電梯都等不及,直接跑步上了六樓。
看到霍權璽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面罩,容夏心裡不由地一陣疼痛,每天都睡在她身邊的人已經病得這麼重了,她竟然渾然不知。
容夏雙手緊緊握著霍權璽的一隻手掌放在自己的臉頰旁,「為什麼不告訴我?你這個騙子,還想把我騙到法國去,你以為這樣你就可以一個人悄悄地去做手術了嗎?嗚嗚……」
容夏哭得泣不成聲,她在飛機上時還覺得不會有那麼得嚴重,可一回來聽到醫生說的話,她只覺得整個世界像是坍塌了一般。
經過英朗的安排,霍權璽已經轉到了他的醫院,這樣既有人時刻照料著,檢查什麼的任何方面都會方便一些,英朗聯繫了美國許多的醫院希望能找到合適的心臟。
霍權璽昏迷了整整十天之後終於醒了過來,他的外傷不算太嚴重,最主要的還是心臟的病情。容夏本想著等霍權璽醒來就狠狠罵他一頓,可真到了這時候,心裡就只剩下驚喜和激動了。
「為什麼一聲不響就走?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霍權璽抓著容夏的手,即便使不上力氣,他還是搶在容夏之前將話語權奪了回去。
「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都是我害你出了車禍……都是我害你生病,那天我們要是可以再拖短時間去註冊,你也不會傷成這樣……都是我……」
容夏哭得滿臉都是淚,她想,如果她沒有回去那證件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槍擊那件事,如果霍權璽那次沒有受傷那就不會出現心臟衰竭的情況,更不會有現在躺在醫院裡這檔子事了。
霍權璽抱住容夏的後背,輕拍著安慰道,「跟你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問題,別哭,哭什麼?我還沒死呢,醫生說了只要找到合適的心臟,手術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你胡說什麼,你不會死,我才不准你死,英朗說了,他已經聯繫好了美國的醫院,等你情況穩定一點我們就去美國邊治療邊等心臟,你一定會沒事的。」
「傻瓜。」
霍權璽望著頭頂的白牆,黑亮的眸子里並沒有燃氣多少希望之光,他知道做這種手術風險很大,但卻只能賭上一賭,萬一賭輸了,容夏該怎麼辦呢?
霍權璽摟著容夏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為了給這個丫頭一個好的未來,他也要努力讓自己活下去。
一個月後,霍權璽在美國醫院接受了心臟移植手術,容夏緊緊握著霍權璽的手將他送進手術室。
「我在門口等你出來。」
霍權璽點點頭,也沖一旁的英朗點點頭。
手術燈亮起,容夏蹲坐在醫院的牆角里,她抱著膝蓋不願意把頭抬起來,她心裡非常的糾結矛盾,她盼望著早點手術結束,但她又怕裡面會傳來不好的消息,一顆心七上八下,惶恐不安,容夏覺得她也快喘不過氣來。
也不知道是如何度過這四個小時的時間,容夏就這麼一直蹲坐在牆角,直到手術燈滅,醫生走出來時,她猛地想站起雙腿卻已經麻木了。
醫生跟英朗說了幾句英文之後就走了,容夏見到英朗嘴角揚起的笑意心裡的大石頭就輕了一半了。
「怎麼樣?手術是不是很成功?」
「對,不要擔心了,手術很成功,馬上就會被推出來了。」
容夏大出了一口氣,連連後退了好幾步,興奮地都有些站不住腳了。
霍權璽被送到監護病房后不準家屬進去,容夏只能站在玻璃窗外時時刻刻注視著裡面的情況,可是已經過去了三天,霍權璽還是沒有醒過來。
「英朗,為什麼他還不醒?是不是手術有問題啊?」容夏很怕,她打從心底里害怕霍權璽就這樣一直睡著。
「別擔心,這是正常的,手術要全身麻醉,這麼大的手術,幾天不醒都是正常的,你回酒店休息休息吧,這裡有我看著。」
一個月來容夏消瘦了不少,整天整夜的不睡覺,再怎麼好的體質也吃不消,英朗看著也為她擔心,別好了一個又倒下一個。
「我沒事,我想在這裡等到他醒來為止,反正醫院裡也有床可以睡。」容夏晃了晃腦袋,眼睛都快睜不住了,但是她怕她一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霍權璽就不見了。
「容夏!容夏!」
才說了沒多久,容夏便昏了過去,幸好英朗就在邊上即使接住了她,立馬將她送到急症室。
這邊還未檢查出結果,人也還在昏迷,那邊就有護士過來說霍權璽已經醒過來了,英朗一時間悲喜交加,他都覺得自己快被這夫妻倆弄出神經病了。
他沒有立馬去看霍權璽,容夏昏倒了,要是不等結果出來就去看他怕是不能跟他交代,等到拿到檢查報告后,英朗整個人就呆了,這一天之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容他緩一緩,消化消化。
容夏竟然懷孕了!
霍權璽已經可以轉移到加護病房,英朗讓醫院將他跟容夏安排在了一起,他陪著護士將容夏推進病房裡,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他見霍權璽一臉焦急的模樣,說又沒力氣說,立馬就拿著檢查報告在他面前晃,「看到了沒?你也要當爸爸了,以後說不定我們還真能變成親家。」
「她……」霍權璽有氣無力地笑了開,手指頭指了指旁邊的容夏。
「她沒事,就是最近照看你太累了,整個人虛脫昏倒了,睡一會兒就會醒的。」
……
……
……
一年後。
霍權璽的車停在了齊港市的民政局門口,他看了眼時間,忍不住擰起了眉頭,他們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個鐘頭了,眼看著民政局就要下班了。
「英朗那個不靠譜的怎麼還不來?不是昨晚上還特意打電話提醒過他今天一起來領證的嗎?他又想逃婚啊?!」容夏坐在副駕駛座,懷裡抱著一個嬰兒,不停地往車窗外面張望著,英朗不靠譜就算了,嚴霖也不靠譜,說好了今天上午大家一起來註冊的,結果一個個人影都沒了。
容夏握著嬰兒的小手輕輕地搖晃了兩下,哄道,「小糖糖,讓爸爸抱,媽媽要打電話問問你那兩對預備公公婆婆人在哪裡了,還想不想結婚想不想要兒媳婦了噢!」
安筱跟王麗生的都是男孩,只有容夏一個人生的女孩,又是他們之中最小的一個,打一出生就被倆預備婆婆哄搶,不知道霍羽棠將來重蹈她老媽的覆轍時又會是怎樣的一段浪漫史。
霍權璽接過糖糖,將她放在了方向盤上,他對自己女兒的樣貌那是百分百有自信啊,「他們想不想結婚我不知道,這兒媳婦我看是想瘋了吧,我就沒見過比我們糖糖更漂亮的小女娃。」
「嘖嘖……哪有人像你這麼吹的……」容夏剛準備打電話,嚴霖的車就停在了霍權璽對面,「誒,總算是來了。」
「我們家那個小祖宗,今兒不知道怎麼了,哭哭哭,哭個沒完,我們臨出門前才剛剛哄睡著,走吧,我們還怕還不及了呢。」
容夏翻了個白眼,哀怨道,「急也沒用,還有一個不靠譜大王到現在還不見人影呢。」
「嗨!」
說曹操曹操到,英朗正一臉燦爛地向他們揮手,只不過,英朗跟王麗為什麼是從民政局裡走出來的?
難道說……
!
果然,倆人緊接著就拿著紅本當著他們的面炫耀了起來,「看吧,我就說我會比你們早吧。」
「我們可是等了你兩個小時啊,英朗你太奸詐了!」
英朗拿著小紅本不知道有多得瑟,他揚了揚手機,「你們再不去恐怕就再多等兩個小時到下午咯。」
眾人看了眼時間,真的快來不及了,一溜煙地立馬都飛奔進了民政局門口。
「趕緊的!午餐我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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