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章 身世揭露

「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孫子的。」陶清虹心中高興連帶著話也多了起來，原本想讓郝連菲帶著孫子去看她，後來一想昌林肯定不想看到所以才改口自己來看孫子。上半輩子她遷就昌林疏離自己親手兒子，下半輩子她絕不會再疏離孫子。

郝連菲點頭，她能感受到陶清虹身上散發的真是的喜悅，無論她跟滄海關係怎樣，對於孫子一定是真心疼愛的。

說起陶清虹她心中其實很佩服，這個女人曾經是全上海所有女人最嫉妒的對象，雖然低調深居簡出，但她打敗出身名門的大夫人，絕代風華的二夫人成功獲得顧昌林的心，幾十年不變。

誰也不敢說能永遠綁住一個男人的心，特別是有錢有勢的男人，但她做到了，哪怕顧昌林最後被幾個兒子在互相爭鬥中架空了權利，依然對她痴心不變。

陶清虹又興緻勃勃的問了很多問題，比如寶貝孫子朗朗的名字真好聽，平時喜歡什麼，有什麼愛好，喜歡吃什麼，總之恨不得把三年的時間補回了，聽到最後郝連菲都懶得驚訝了，陶清虹原本高不可攀的形象也隨之破滅。到最後她不得不岔開話題說；「婆婆，你一點都不關心滄海？」

問出這個問題實在是因為她替滄海抱不平，兒子生死一線，做母親的居然全然不關心，想起來她心中就堵的慌。

陶清虹愣了一下，嘆口氣沉重道；「我半夜瞞著昌林偷偷過來就是因為滄海。」說完她深深的看了郝連菲一眼，環視四周后說；「這個秘密我藏在心中那麼多年也該說出來了，在不說我怕沒機會了。」

郝連菲呼吸急促的盯著她，感覺心臟好像被大手狠狠的抓在掌心，有什麼答案已經在腦海中呼之欲出。

果然，陶清虹也沒打算吊她胃口，嘴角緊抿保養精緻的臉上露出一抹滄桑，好像整個人老了很多，連聲調都帶著一股沙啞，「我想跟你說的是滄海的身世。」話說到一半她打量著郝連菲的神色不由吃驚道；「你都知道了？你聽誰說的？」

郝連菲苦笑，顧家各個都是人精，她以為她已經掩飾的很好了，沒想到被人一眼看出來。「滄海以前跟我說過。」

「滄海也知道了？」陶清虹這下更吃驚了，這個秘密她守護了三十年居然早就不是秘密了，枉她還小心謹慎。

郝連菲其實很不想打擊她，但事實就是那麼回事，「嗯！滄海十幾歲時就知道了，從大少那無意中得知的。」

這句話簡直就像一道晴天霹靂，把陶清虹炸的體無完膚，她臉色煞白的呆坐在原處，神色木然的喃喃自語道；「雲海居然一直保守秘密，我陶清虹這輩子果然欠別人的太多。」她的出現讓大夫人和二夫人被拋棄是事實，她也不否認，所以雲海從小時候起一直討厭她，她也無所謂，只當沒聽到沒看到，那個異常驕傲聰明的孩子死時她也是真心難過，但這一刻她才真切的感受到所謂的喪子之痛，痛到極致是什麼感受。

陶清虹一時間心中波濤洶湧，想到一直獨身卻異常驕傲的大夫人，心中更加難受。

她自恃清高，不屑與人爭鬥，到最後卻變成最可惡的人，愛情是把雙刃劍，她追求自己想得到的，然後背棄了所有人。

郝連菲看著陶清虹忽變的臉色，岔開話題道；「我想知道滄海的父親是誰？只要證明他更顧家沒關係，說不定白震會為利益放人。」

陶清虹收斂之前的表情，紅唇上揚，搖搖頭說；「顧家最近這三代相互鬥爭過於兇殘，嫡系已經沒人了，除了顧霖海就只有顧慧林，可惜他們倆都不具備一家之主的責任和重擔，外系和底下的人因為雲海跟滄海倆人的合力壓制才避免蠢蠢欲動，如果你這個時候把滄海不是顧家人的事情暴露出去，只會加快顧家分崩離析的速度，我相信滄海一定不想看到。」

陶清虹簡單幾句話把時局說的很清楚，就像當頭一盆冷水，讓郝連菲好不容易燃燒的火苗瞬間熄滅，雲海死前親手把顧家交到滄海手中，滄海就算是死也不會拿顧家開玩笑的。

她幾乎是驕躁的站起身，一遍遍的走來走去，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定要想出最好的辦法，要不然白司雪聯繫了也沒談判的籌碼。

原本她是計劃先向白震闡述滄海不是顧家人的事實，然後也用重利，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也要把要救出來，事情的成功率最少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現在聽了陶清虹的話連百分之一都沒了。

她還要聯繫有個屁用！郝連菲忍不住在心裡爆粗口。

看著郝連驕躁不安的樣子陶清虹反而是雲淡風起的笑了，附在郝連菲耳邊低聲說；「想救滄海不難，我可以交給你一個辦法，不過……」

「不過什麼？」她刻意的拖長尾音讓郝連菲急切的追問。

「一旦這麼做，可以保證滄海安全無虞，不過他肯定不會再回來了，以後只有你一個人帶著朗朗直到把朗朗培養成顧家的下一任家主為止。」以那個人的霸道和狂熱，一旦知道自己還有個親生兒子，一定會不擇手段的留在身邊。

平靜篤定的話語讓郝連菲渾身如墜冰窖，雙手死死攥拳，呼吸急促大口大口的喘氣，過了良久她才勉強平復心中的窒息感，用著異常冷靜的聲音問，「婆婆你說吧！現在沒有什麼比滄海的性命更重要。」

是呀！能不能在一起又有什麼關係，只要他活著就好了，反正這也是她以前的想法，如今只是換了個境地她竟開始貪心的想要更多。

陶清虹眼中露出一抹讚賞，以前她疼愛安琪拉像自己的女兒，後來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後說不難過時騙人的，間接的更加深居簡出，跟著昌林住進了高級療養院，如今看到郝連菲讓她異常慶幸，婆媳的距離一下拉的更近。

沒有那個兒媳婦會比她更好了。

陶清虹聲音又壓低了幾分，謹慎的說；「滄海是白震的兒子，你只要告訴他這個消息，他一定會……」最後的話她沒說出口，取而代之的是最近一抹冷到骨子裡的譏笑。

來歷神秘的陶清虹在這一刻更加讓人好奇，無疑把她一直以來的低調神秘推向頂峰，到底有怎樣的過往居然能獨善其身的糾葛在兩個家族之中。

郝連菲怔愣在原地，連陶清虹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等她反應過來時季軒已經站在她面前臉色擔憂。

活動活動僵硬的手腳，郝連菲神色自若的來到書房，顧霖海已經洗過澡換了居家的休閑服躺在沙發上睡著了，仔細去看，一把烏黑的手槍被他枕在頭地下，身體也是處於高度戒備中，只要一個小動作隨時可以暴起傷人。

郝連菲不敢再這個時候吵醒她，放輕腳步出來，順便把門帶上。

房間有中央空調，一年四季處於恆溫中也不擔心會著涼。

在走廊沖季軒搖搖頭，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她眼前發黑要不是季軒眼疾手快差點暈倒。

「夫人，您臉色很差，要不要找醫生看看。」季軒扶著她的手，眉頭緊蹙。

「不用。」她只是胸悶噁心而已，估計是這幾天悲傷過度導致。

推開季軒的手，時間已經很晚了既然顧霖海睡了她也乾脆回房休息，一切都得等到明天再說。

躺在帶著滄海獨特氣息的床上，這麼多天來她終於有了一點點的安心，婆婆帶來的消息實在太重要了，即使是永遠失去滄海，她也必須那麼做。

有時候看似很難的問題，當你站到那個位置面臨抉擇時，你會發現其實很容易，很容易。

所有的艱難痛苦只在心頭急轉，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