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告別

自己實在是很不想再去牡丹閣，可是我看上的東西就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手，這就是我的倔脾氣。

「你們幕後老闆呢？帶我去見他。」剛一到這個煙花之地就隨手抓了個調戲藝妓的gui公（妓院里的下人）問道。

「你小子來找茬的？」沒看見自己和藝妓**不亦樂乎著呢，很不甘心地被打斷了，扯著嗓子就嚷嚷道。

「你聽不懂人話嗎？好吧，就體諒你一下，你-們-幕-后-老-板-在-哪-里？」故意放慢後面的話，彷彿對方是真的聽不懂一樣。

「你你…你這傢伙，看來真是欠扁啊？」gui公在手心啐了口唾沫正準備向我揮拳的時候。

「吳德住手！」不僅無德還很無禮啊！

用眼神狠狠剮了一眼那一秒變孫子的無德gui公。「你怎麼來了？」難得回一次牡丹閣，就到這個老是會出現在自己腦海里的人，殷珍言眼中一亮。

「吳德，你退下！」殷珍言黑著臉望著此時哆哆嗦嗦的無德gui公，別以為他剛剛在門口沒看到自己在意的人差點被打，吳德腦門一陣涼颼颼的駭意襲來，「是。」此時他立馬退了下去。

「不是你說這裡隨時歡迎我嗎？貴人多忘事啊。我真可憐~~」跟著他上了閣樓，我邊說邊捧著心口一副心碎的樣子。

「你缺錢。」殷珍言說道，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怎麼可以這麼想我呢？可不是那樣的人，這不是想念朋友你，怕你無聊特意為你作畫來著嘛！」這麼就被看穿了，要不是錢不夠了，才不會來找你呢！就像台移動式冷氣一樣，光待在你身邊就已經足以冰凍起來了。

「話說，到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呢，我叫白柯維。」我看向那張萬年不變的臉，大方地介紹自己。「殷珍言。」果然夠陰話夠珍惜的。

還是那個閣樓，只不過原來清爽的案几上已經擺滿各式毛筆，雕花硯台，上好的畫紙。從剛剛進門前也沒見他向下人囑咐過啊？我抬起腦袋疑惑地看著他。

「我不是經常來這裡，所以上次你作完畫我就讓下人鋪置成畫室，下次想來只要通知一下芸娘（上年紀的老藝妓）就可以了」誰說他忘了自己說過的話，明明是小傢伙行事莽撞，正好又碰見囂張的下人，殷珍言有點憋氣，心裡默默地在考慮待會怎麼處置那無德gui公。

「恐怕很少有下次了。」我撇了撇嘴盤坐在了案幾前。

看了眼殷珍言不明所以的表情，又繼續道「我要去成均館讀書，恐怕會很難出來了。」不知不覺就說了出來，自己都詫異於自己的坦白。

「嗯，很好啊。」想過很多種反應，我沒有想到他就淡淡地說了句祝福。難道他都不驚訝一下，或者當作聽笑話地嘲笑都是正常的啊，不過，意料之外的回答對於深沉的他來說才正常。

「畫吧。」殷珍言勾起嘴角便在我對面坐了下來，看來也只是在乎我的畫而已，對啊，一開始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我作畫嗎？對於奇怪的人我幹嘛解釋呢，真後悔剛剛不經大腦的話。

看著面前稍稍停頓又專註於做畫的人兒，殷珍言表面上不起一絲波瀾其實內心千思萬緒，自己第一次發現他超高的畫藝時，就知道他是不尋常的。科舉考試初試已過複試還沒開始，小傢伙就胸有成竹地告訴自己要進成均館，就知道他不只是說說而已。因為不明白心裡為什麼會有一絲不舍，為了掩飾而裝作無所謂地祝福他。

但是想到他毫無保留的解釋，還有聽到我的回答后豐富多彩的表情，我會感到慶幸自己在他心裡還是有一席之地的。某種不知名的種子在殷珍言的心中慢慢地發了芽，連他自己都沒有感覺。

一刻鐘后，我把畫給了他便撤離了牡丹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