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序章
夜,夜色如墨。
佇立在街邊的路燈,放射出的光芒並沒有驅散絲許黑暗,相反在這寂靜的深夜,只是襯托出那夜色的濃重。
秦驄有意無意地站在臨街的一棵大樹下,濃密的樹冠將路燈揮灑下的霓虹遮蓋得嚴嚴實實。微低著頭,配著一身黑色西裝,秦驄整個人彷彿溶在黑暗中。
「華老六,你跟我多少年了?」秦驄從褲袋中摸出煙盒,抽出一隻香煙,聲音有些沙啞。
「快十年了吧。」站在秦驄身旁,同是一襲黑色西裝的華老六應聲答道,快速地掏出打火機,點火。火光的映照下,華老六分明看到秦驄的臉色蒼白如紙。
吞吐之間,裊裊的煙霧彌散,秦驄點點頭,淡然說道:「嗯,快十年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也該是我們散夥的日子到了。」
秦驄淡定的語氣讓華老六疑惑不解,出聲問道:「秦哥。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幹了這麼久刨人主墳的勾當,也該收手了。」秦驄深吸一口煙,朝空噴出一串煙圈,接著說道:「三棺墓中的貨,陶猴子脫手后,折算出我的一份,你到時候打到我瑞士銀行的帳號上就行。自此,大家橋歸橋,路歸路。當沒有我秦驄這個人。」
華老六沉默片刻,最後,「哎」地發出重重一聲嘆息。
「秦哥,你既然做出了決定,沒人能改變。雖然說三棺墓中,銅環主棺內只放著一枚玉戒指,這讓人匪夷所思。可你難道不相信我華老六的眼光?這枚玉戒指真的只是個大路貨,普通得很。或許,這枚玉戒指對墓主有特別的紀念意義,而被單獨放置在銅環主棺內。就為了這玩意,少算三成分紅,那可是好幾百萬吶!這樣做,值得嗎?秦哥!」
秦驄嘴角抹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將右手中的香煙彈飛,左手大拇指下意識輕拭著戴在無名指上的玉戒指,緩緩說道:「是個虧本的買賣又怎麼樣?感覺投緣,留著它算做個紀念。時候也不早了,你華老六早點收手,做點善事,積點陰德吧!」
把話說完,秦驄拍拍華老六肩膀,隨即轉身離去。
「快下雨了。秦哥,再送你一程?」華老六指指路邊停靠的黑色奧迪車。
「不用了!前面修路,我家離這也不遠。」秦驄頭也未回,說話間人已在幾米開外。
天空中傳來一陣陣沉悶的雷聲,遺棄在地面的塑料袋、廢紙被呼嘯的狂風卷得四處飄飛,街兩旁樹木茂密地枝葉瑟瑟有聲,空氣中散發出一股股雨腥味,看似一場大雨就要傾盆而下。
「華老六,讓老子相信你的眼光?你***還差得遠吶!」秦驄臉上滿是不屑的神色,並沒有因隨時可能降臨的大雨而加快行進地腳步,反倒是放緩步伐,將左手半抬至面前,雙眼中射出只有熱戀中戀人才有的炙熱眼神,欣賞著戴在無名指上那羊脂般潔白,造型古樸的玉戒指,嘴中發出低不可聞的喃喃自語:「秦康,希望你那混賬老爸能給我個答案,讓我知道這玉戒指的來歷!」
一想到秦康,秦驄腦海內莫名閃出一個年輕小伙壯實的身影,爽朗的微笑。心中流過一股暖流,秦驄臉上不由自主浮現一絲溫和笑意:「秦康!你這小兔崽子,這幾年過得還行么?想小叔沒?!……」
『唰』一道耀眼閃電劃破蒼穹,霎時間黑夜亮如白晝。閃電過後,天空又陷入一片黑暗中,緊接著『轟隆』一聲,驚雷似乎在頭頂炸響,震人耳膜。隨之,四周充斥著一片汽車防盜警笛聲。
秦驄皺皺眉,掏掏耳朵,順手抹去滴落在額上豆大的雨滴,沿著人行道加快腳步急行,五十米開外就是安華小區大門,微一抬頭隱隱可見自家所住陽台。
疾步前行不到十米,密集地雨滴已是從天而降,秦驄正要邁開步子奔入小區。忽然,左手無名指處傳來灼熱的感覺。
低頭一看,秦驄本是前奔的身形硬生生停頓住,心頭禁不住一陣狂喜。只見,玉戒指戒身泛出一團乳白色的白光,整個左手被白光包裹,就似手中提著一盞明燈般。
「這,這玩意是個寶貝!寶貝!」秦驄興奮至發顫的右手,緩緩摸向戒指。
可使盡渾身解數,秦驄的右手距左手玉戒指三寸開外,再也無法前行分毫。想抬起左手,秦驄驚恐發現左手無法抬起,甚至,整個身體似乎被一股超強的力量鉗制住,動彈不得。
同時,自左手無名指戴著的玉戒指處,傳來的灼熱感更是越反強烈,讓秦驄痛徹心扉。
呆立在瓢潑大雨中,恐懼涌滿秦驄心間,他突然明確無誤地有種感覺,這枚玉戒指在召喚天上的閃電!
「不、不!!!」秦驄嘴唇蠕動,想要發出臨死前的怒嚎,可那悲鳴硬卡在喉嚨,半張著嘴,沒有半點聲響發出。
一道閃電,一聲轟鳴過後。秦驄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雙眼圓睜,臉色驚懼,死不瞑目。
而秦驄左手無名指上的玉戒指,乳白色光團散去。戒身一半遽然轉化為墨黑,另一半仍是羊脂般潔白,說不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