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光明之門(1)

我經過著生活還是生活經過我

有時候我糊塗有時候好像明白

是因為有夢想還是夢想擁有我

有時候的溫暖有時候的蒼涼

曾經有個溫暖的春天讓我難忘

有一道門在我生命里敞開

讓我第一次感到欣喜

面對這世界

當我想要索取

當我想炫耀

它就消失不見

又是個春天在這起風下午

回想起昨天就好像夢一樣

我曾驕傲的心初次感到渺小

我學會了祈禱向這廣闊世界

曾經有個溫暖的春天讓我難忘

有一道門在我生命里敞開

讓我第一次感到平靜

——許巍《光明之門》

世界出奇地安靜。

我睜開眼，周圍全是白色。這是什麼地方？

我一動，手卻被一個溫暖的手心握著。我的身上，插滿了細細的管子，鼻子上罩著氧氣罩。

「月兒，你醒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正驚喜地望著我。「醫生！她醒了！」他跑到病房門口大喊。

不一會兒，一位醫生和兩名護士跑進來，為我做著檢查。折騰了近二十分鐘后，醫生驚異地看著我說：「她的各項指標都恢復正常了，只是身體有些虛弱。真是奇迹。」他轉頭對昊說：「我先給她輸液觀察兩天，再做個全身檢查后如果沒什麼後天就可以出院了。」護士取走了插在我身上的管子和氧氣。

「謝謝醫生！」昊感激地握著醫生的手說。

「昊！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又怎麼會在這裡？」我的頭好痛，拚命搜尋著記憶。我怎麼會在醫院？

我記得撫仙湖，我上了孤島。啊！那條巨大的怪魚！我想起來了！

「昊，我看見一條很大很大的魚，然後我就掉進湖裡了，我很害怕，怕極了。」

我微微顫抖。

他憐惜地抓緊我的手，拍著我說：「月兒，沒事了。別怕。」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望著他，他的臉蒼白，看上去很憔悴。

我坐起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眼睛湧上一層霧氣。「李姬出車禍死了，而你在同一天失蹤。我父親得知后立即從北京趕回來，他坐的飛機失事了，機上的人無一生還。我從醫院拿到了你留下的一封信，並找到了父親當初調查你的資料，然後找到了雲姨，才知道你來了這裡。有人說看見一個女孩子失足落水，我想那應該是你，所以請了很多人天天在湖邊找你。我找了好幾天，這個湖太深了，在我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你自己浮上來了。」

啊！我被這一連串的事情驚呆了。

李徹死了！那個信任我的慈祥的李總死了。如果李姬沒有死，他就不會趕那班飛機，他也就不會死！我的心大慟。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都是因為我！

「昊，對不起，對不起！」我大哭。

「傻瓜！」他溫柔地將我攬進懷裡，輕嘆道：「月兒，你知道嗎？你整整昏迷了七天！醫生都說你沒有希望了，我也幾乎絕望了。你是老天派來專門折磨我的！我剛才正在說，如果你再不醒來，我也不想活了，結果你就醒來了。」

「對不起。」我伸手撫摸他的臉，他微微一震。我也驚異於自己動作的自然，臉霎時紅了。

「月兒，」他看見我臉紅，眼中泛起了柔情。「你答應我解決了問題向你彙報的，你怎麼可以悄悄走掉？別再這樣了好嗎？你讓我真的很擔心。」

我囁嚅道：「其實第二天李姬來找過我，我激了她兩句，我想她的死我是有責任的。而且你父親也不會……都是因為我造成的。我很內疚。」

「不，不怪你。月兒，其實是我逼她的，要是我不告她的話，她也不會去找你的。要說責任，我才有責任。」他的眼圈紅了。

我一時無語。心裡充滿了悲傷。

姑姑，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我真的是剋星嗎？凡是在我身邊的人都會被我傷害嗎？

為什麼不讓我死，而要讓我活過來？

我靠在昊溫暖的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來。好像我們已經認識了很多年一般，我情不自禁地摟住他的腰，他一僵，隨即放鬆下來，我心底卻溢出一種幸福的欣喜來。我奇怪自己這樣的感覺，並為這種感覺感到羞澀不已。

昊低下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我發紅的臉頰，我閉上眼。感覺他的唇輕輕地碰到我的唇，我一窒，然後迎了上去，尋找他的。感覺到我身體的輕顫，他急切起來，我們的唇再度碰到了一起，然後同時一震，舌尖糾纏在一起，象失而復得般地輕柔和驚喜，身體似已經飄浮在空中，只剩下眩暈和悸動。

良久，我睜開眼，看見他眼中的沉醉。我嘆息，然後將頭貼上他的胸口，靜靜聆聽他激烈的心跳聲。

「昊，為何我總覺得我們認識了很久了？」

他輕撫我捲曲的長發，說：「我覺得，應該比一千年還要長吧。」

我微笑，他也微笑。

「月兒，為了相遇我們已經等了這麼久了，所以請不要再離開我。」

他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