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救人
一文錢難倒英難漢,蘇碧顏不是英難漢,所以她更加避不過被錢難倒的困境。出來闖蕩她才發現,錢財是多麼多麼的重要。
露宿山林野外尚可摘些水果抓些小動物充饑,到了城鎮……沒錢誰給你吃的?除非像乞丐一樣乞討。
要不,乾脆做個乞丐?此念一起,又立馬遭否決。她又不是幾歲小孩,還有手有腳,身體健康,難道還找不出法子養活自己?
將右拳擊在左掌心,蘇碧顏眼睛迸出一絲明亮的光芒。她決定了,近期的目標就是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
不過,現實遠比想像來得殘酷。
去客棧應徵做店小二吧,人家掌柜看不上她,以她身材嬌小膚色白皙一看就是受不了苦的落難千金為借口拒絕收留;去大戶人家做丫環吧,這次她接收了上次客棧的經驗,將自己弄得慘兮兮,扮演孤苦伶仃無家可歸的悲慘少女,豈料管家以心懷叵測的理由將她轟出大門,只因那府上的少爺姿容出眾、溫文爾雅、學識淵博,兼之擁有一顆宛如菩薩般的慈悲心腸,方圓百里的女性無不為其所傾,找各種各樣借口入府做工的女子更是不計其數。
屢造被拒的蘇碧顏蹲在牆角默默寬頻淚。
……這年頭找份工作真不容易!
位於城裡西北方位坐落著一座城隍廟,如果是武俠小說,那麼這廟一定是間破廟,而且還是引發劇情的重要場所,不論是跑龍套或是主角都必到的地點之一。可蘇碧顏如今所在的世界屬仙俠一系,這城隍廟不旦不破,還修繕得富麗堂皇,可見其香火鼎盛。
傍晚時分,累了整天毫無收穫的蘇碧顏走進了城隍廟,不過她並非特地來上香祈禱。
拜了拜廟裡供奉的神像,確認廟裡除了自己沒有別人後,她軟綿綿的癱坐在蒲團上,順手拿起供桌上的供品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一天沒吃東西,她快要餓死了。
「咔嚓、咔嚓……」
供桌上的供品正以可觀的速度逐漸消失。
「啊……有賊!」忽然,一道尖銳高亢的聲音傳來,將吃得正歡的蘇碧顏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只見一位梳著兩隻包子頭丫環打扮的少女驚恐地瞪著她,並朝廟外某個方向使勁地招手,看樣子像是叫人來抓賊。
蘇碧顏速速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大餅,朝少女擺擺手,急急解釋道:「我不是賊,我只是肚子餓了拿點東西吃而已。」
少女全然不顧她的辯解,放聲大喊:「有賊!快來人啊,快來抓賊!」
看情況辯解也沒用,還是跑吧。
欸……等等,反正都被當賊了,下一頓又沒有著落,供品一樣不留!
從城西到城北,從城北到城東,再從城東往城郊……其過程與跑了一場馬拉松沒有區別。不過可惜她不是參加比賽,不然以她剛才拼了命奔跑的速度,沒準能拿個一等獎向親朋好友炫耀炫耀。話說回來,她從不知道自己還有長跑的體力,難道這一次被逼得潛力爆發了么?
呃……目前似乎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後遺症來了。
蘇碧顏苦笑著,倚著身旁的樹根軟軟地倒下。
逃離了被人當賊抓住的命運,她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了。側躺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氣,渾身汗水淋漓,長長的髮絲濕溜溜地粘在臉頰、頸部,衣服沾上了枯黃的樹葉與青草,乍看不旦感覺狼狽不堪,更像是瀕死卻苦苦掙扎的可憐人。
「呵呵……」這一刻,蘇碧顏忽然用盡全力笑出聲來。
這一輩子加上一輩子,她都不曾有過這麼狼狽的經歷,此時此刻,除了笑她不知道還該用何種心情面對自己的境遇。
歇了一會兒,稍微恢復了些許力氣,她緩慢地移動身體,使其背靠著樹根,又將沾到頭上、衣服上的臟物弄掉。這樣一來,總算沒有剛才那糟糕的樣子了,而且坐著的視野比躺在地上來得開闊,若有什麼危險也好以最快的速度逃到樹上躲避。
約莫歇息了半個時辰,力氣已經恢復,蘇碧顏打算在林中找個好歇腳的地方將就一晚。忽然,附近傳來輕微的「嘶、嘶、嘶」的聲音,蘇碧顏立刻斂神,眼神微凜,動作迅速地解下魔劍抱在胸前,藉助皎潔的月色,警惕地巡視四周。
這一看之下不由得大驚失色,手腳都不禁顫抖。
一條約七米長成人兩個拳頭大小全身泛著金黃色鱗片的蟒蛇用蛇身纏著一位與她這個身體年紀相仿相貌俊秀的少年,高高昂起的蛇頭與少年平視,並對他吐著蛇信子,那雙注視著少年的紅色豎瞳流露著赤/祼/裸的貪婪與興奮。
人跡罕至的樹林,豺狼虎豹、蛇蟲鼠蟻橫行,特別是夜晚,不小心謹慎難免落得屍骨無存的境地,所以她才討厭在野外過夜!當然,好處也不是沒有,至少食物不用擔心,而且因為經常伴隨著危險,她好歹從實踐中領悟了一些防身技能。
雖說今晚碰上的事件上是別人當了獵物,但那條蛇的樣子看來並不普通,在這個神仙妖魔共存的世界,那條蛇說不定是活上了百年的怪物,已開始修鍊妖身,她能殺掉這種怪物或從它手中救走那個受難的少年嗎?明智之舉當然是不管那個少年悄悄逃掉……
話說回來,在怪物眼皮底下逃走也是一門技術活來著,而且,她能狠下心來就這樣不管那少年嗎?
蘇碧顏注視著那雙流露出不甘、哀傷、悲憤甚至絕望的明眸,再三猶豫、掙扎,終是抱緊了魔劍,悄悄地蹲下了身子。魔劍擁有不凡的能力,現在又是小葵操縱,它救了她很多次,這一次……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
她悄悄解開了包紮魔劍的布條,手輕撫劍身:小葵,魔劍,拜託你們了!伴隨著默念聲劍身劃過一道紫黑色的熒光。
見狀,蘇碧顏勾唇露出一抹笑意,隨即雙手緊握魔劍的劍柄,目光一凜,緊緊地盯著蟒蛇,尋找著空隙進攻。
蟒蛇看來並不急著吃掉少年,它不斷地朝少年吐著蛇信子,蛇頭一會湊近少年,一會又遠離,目光卻始終落在少年身上,豎瞳流露出的神色越來越興奮。忽然,它扭動身子,將少年纏緊了些,蛇頭再一次湊近。
蘇碧顏的心提了起來,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快,越來越響亮,手心全是汗,她決定只要蟒蛇朝少年張口,她立刻揮劍攻過去。
蟒蛇仍然朝少年吐著蛇信子,卻沒有張口吃掉少年的意思,與之前不同的是,它每次吐出的蛇信子都舔在少年因被纏緊而顯得潮紅的粉嫩臉頰上,而且像是舔上了癮似的,舔著舔著就將少年祼/露在外的肌膚舔了遍。
之後,似乎還不滿足,目光看向少年被蛇身纏著的身體,眼中貪婪更盛。頓了頓,它再次扭了扭蛇身,卻是鬆開了少年。
蟒蛇將少年扔在地上,然後舉起尖尖的蛇尾,化為一道利齒風馳電掣地向著少年的胸前刺去。
莫非這蟒蛇打算破腹食肉?她之前還以為它只是發/春的變態來著。
被心中閃過的念頭嚇倒,又見蟒蛇專註於少年,根本沒有留意附近,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蘇碧顏緊握魔劍,高高躍起,一劍揮向蛇身。
蛇打七寸是常識,蘇碧顏的劍揮向的部位正是蛇的七寸,不過以她的技術還不能一劍就結束蟒蛇的生命。眼前這條蟒蛇並非普通的蛇,聽到風聲響動,它立刻舉起蛇尾,以尾身擋住揮下的劍,上半蛇身旋轉過來朝著劍身上方的蘇碧顏飛去,蛇口大開,露出兩顆閃著寒光滲著毒液的尖牙。
哇哇……被咬上一口必死無疑!
蘇碧顏被魔劍操縱在空中急轉了個身,險險躲開蟒蛇的攻擊,並在轉身的同時抬劍在後方攻向蟒蛇。
魔劍出世便飲盡姜國戰場將士之血,又將其魂魄囚禁於劍身之內,何其凶煞,蟒蛇縱使略有修為,卻仍不是妖身,雖然避得快,沒被魔劍直接砍中,但仍被劍中的厲氣所傷,上半身從半空中墜落,啪的一聲跌在地上。
厲氣所擊中的部位開了一道長長的傷口,不見鮮血流出可見傷得不深,,只是傷口被黑色厲氣所纏,不僅不會像平常傷口那般癒合,而且還會越來越重,直至痛苦死去。
得勢不饒人說的正是這個時候,蘇碧顏趁此機會舉起魔劍狠狠地朝蟒蛇的七寸劈去,怕它還不死,又再其餘部位補上幾劍,將趁你病要你命的精髓發揮至極致。
好不容易恢復的力氣因這場戰鬥而消耗殆盡,蘇碧顏脫力地坐在地上喘氣。不過她明白此地不宜久留,受血腥味影響,必定引來大批野獸,她扭頭看向身旁那位躺在地上雙眼圓睜的少年,喘氣問道:「喂,你沒事吧?能站起來走路嗎?」
少年聞言緩緩微皺眉頭,動了動嘴唇,好一會兒才極其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不……能。」
蘇碧顏神色僵了僵,接著上下地打量著像死魚一般的少年,好奇地問:「……嚇得動不了?」
她也被嚇倒了啊,但為了救人她選擇英勇地與怪物作戰,這會她都感覺自己變成捨己為人的大英難了,和奧特曼有得一拼。作為一位男子漢大丈夫,在怪物死後仍被嚇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不會覺得很丟臉與慚愧嗎?
或許是蘇碧顏的眼神太過露骨,少年的臉色刷的一下黑了,他咬了咬牙,緩而又緩地解釋道:「不是被嚇,而是我受傷了,動不了。」說話的同時,他費力地垂下眼瞼,掩住眸中那一抹流轉的冷冽寒光。
「哦。」蘇碧顏沒有計較少年話中真假,也沒有注意他的神情,留心地側耳傾聽四周的動靜,待聽到遠遠響起的紛雜的聲音,她從地上站起的同時並拉起躺著的少年。
她一手摟著少年的腰,一手將少年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後緊緊抓住他搭在肩上那條手臂的手腕,扶著他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原地,並嘀咕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好心救你又帶你離開,免得你剛脫離怪物之口又淪為林中野獸的晚餐,你以後一定要好好感謝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