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身陷險境,若非你到
她死也未能瞑目,眼睛睜得很大,是恐懼,是絕望,也有和應含絮一樣,滿目堆著猜不透的困惑。
應含絮身子一軟,癱軟在地,慕容水水忙去扶她,卻發現她渾身冰冷,血淚縱橫。
「應含絮,你別哭呀,你怎麼……都哭出血水來了?」慕容水水的焦慮勸解引起了池崇的注意,應楊柳終被處死,他怒意已消、余恨已解,自然有意識要去關心被這場判刑傷害到的人,他返身走近應含絮,欲抱起她回營帳,卻被她無力推開。
應含絮推開池崇的確雙臂無力,可池崇竟就這樣被她輕易推開。
她心碎神傷,對外界的抗拒和抵觸令人不忍強行撞破,她眼下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與呵護,她只想一個人尋一處角落安安靜靜地挨過這段煎熬的時光,她知道自己不能怪池崇不能恨池崇,她只是一時沒辦法接受,她說:「別管我。」然後在池崇的無奈和慕容水水的無措下,頹然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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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靖族和太子軍突襲池家軍所在的大營,池崇披甲上陣,迎敵而去,跨上馬之前突然想起應含絮,忙吩咐也要一併上陣殺敵的慕容水水:「你別去了,保護如仙,找到應含絮,帶她們到安全的地方。」
此時距離池崇處死應楊柳不過兩個時辰,池崇當時未能追尋應含絮獨處而去,不知道她一個人跑到哪裡療傷,如今自己顧不上,唯有寄託給慕容水水。
「可如仙在你屋裡躺著,應含絮卻不知所蹤,你要我保護你的女人們,帶她們去安全的地方,如今哪裡都不安全,兩個人又不在一處,我無法兼顧呀!」慕容水水既然被拒絕上陣,自然要糾結該去保護他哪個女人。
池崇遲疑片刻,道了句:「如仙。」,便揚鞭策馬而去。
「如仙?」慕容水水愣在原地,有些懵,「什麼意思?是要保護如仙,還是捨棄如仙?」
著實被弄得一頭霧水,可是如仙就在附近,按照距離來說,也是保護她更為方便,慕容水水一跺腳:「不管了!」先行衝到如仙房裡,帶著她去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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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含絮坐在山頭頂,還沒從傷心中緩過神來,突然看見前方池崇大營內起火,廝殺聲連片迭起,得知定是遭遇了突襲,不免擔心,想衝下山去,又擔心自己拖累他們,躊躇之後,逆著方向往樹林里跑。
把自己保護好,是對他們最大的幫助。
匆忙奔跑在參天古木之間,應含絮素色的衣裳隱蔽性極好,以至於叢林內的太子軍沒有先發現她,反倒被她瞧見了他們正在施行的詭計。
應含絮躲在粗壯的樹榦後面,偷窺那一行數十人圍著一汪泉眼鬼鬼祟祟,他們的對話,順風斷斷續續飄過來:
「待這次突襲把池家軍逼入幽靈谷,咱們再在這上游的溪水裡下毒,那谷里唯有這一條水源,又沒有退路,要麼把他們渴死,要麼把他們毒死,西靖王子這一計,可謂絕妙!」
「***幾次惡戰損失慘重,想來太子也是急了,應了這一計,雖說有些卑鄙,可成大事何必計較小節,他日池家軍死光了,誰會在乎咱們是怎麼打敗他們的,哈哈哈哈!」
……
逼入死谷,水源稀缺,下毒至全軍覆沒,應含絮聽得心驚肉跳,可不能這樣被他們得逞了,但自己孤身一人,如何抵禦?
眼看著毒藥就要被撒入溪水,覆水難收,一旦池家軍此次不能突破襲擊而被迫入谷,只怕真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應含絮念及此,再也顧不得其它,跳出來喝道:「住手!」
一眾人回首,看見應含絮,有兩三人認出她來,驚呼:「太子的女人?她叫什麼來著?」
「應含絮!」
「對,沒錯,就是她!」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抓回去孝敬太子爺!」
他們紛紛嚮應含絮聚攏,以至於一時忘記要撒毒粉,應含絮心中竊喜,卻也悲劇地陷入了無法脫身的包圍圈內,等她反應過來,雙臂已經被人拽住,膝彎內一疼,兩腿一軟,人便匍匐在了地上。
「這娘們倒是長得脫俗。」其中一人猥瑣笑道。
其餘人便也跟著笑起來,表情**。
「要不……再獻給太子之前,咱哥幾個先嘗嘗味可好?」那猥瑣男賊賊地問。
有膽小的人不敢嘗試:「萬一被太子爺知道……」
「大不了咱們殺人滅口再毀屍滅跡!」有個狠辣之人出了個壞主意,「這仗還不定打到什麼時候,太子雖然一直在找她,可又哪裡真顧得上她?再說打仗每天要死多少人,咱們把她吃了再丟到戰場上去,神不知鬼不覺!」
「好,好!」這主意當即得到了眾人的認可,隨即他們上下其手,在應含絮不能反抗的身軀上。
應含絮心生絕望,如今阻止下毒還未有定局,自己就要先被吃干抹盡,人生未免也太過凄慘,倒不如一刀給個痛快得了!
「你們……你們放開我!要麼殺了我,不許碰我——」她嘶喊,衣裳已被扯去一半,露出瘦削的肩膀,肌膚雪白剔透,愈發刺激著那幾頭豺狼猛獸的慾望,緊接著又是強拉硬扯,眼看著應含絮晚節不保……
可是,「嗖」的一聲,一支利箭猶如帶著出離的憤怒,勢如破竹無可阻擋,穿透山間冷冽的風和飄零落葉,正中為首猥褻應含絮的頭領眉心。
他還沒來得及叫一聲,兩顆瞳孔慢慢聚焦在眉宇之間,就這樣永遠地定格在了死亡邊緣。
其餘人見到這一幕,也皆被嚇到,當即停止了對應含絮的攻擊。
應含絮自他們散開的縫隙往外瞅去,但見池崇跨坐黑馬之上,臉色鐵青,周身散發凜然之氣逼得人不寒而慄,身後跟著四名將士,皆是滿面驚愁。
「她叫你們不許碰她,你們聽不懂嗎?」池崇問。
那幾人當即露出駭色,池崇的聲音冷沉,透著死神的氣息。
「剛才,哪幾個人的手,碰過她?」然後,死神繼續問。
沒有人敢站出來承認,事實上幾乎每個人都碰過應含絮。
「好!那就每人斬一臂。」池崇吩咐身後人。
那四名將士持刀逼近,那八九人眼看池崇的人勢單力薄,以為可以至少以一敵二拼上一拼,可還沒動起手來,就先被制伏,但見池家軍手起刀落,鮮血狂飆,有三人的手臂被同時斬落,其餘幾人便歇了菜,想逃,無奈手臂先落了地。
他們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哀呼嚎叫。
「還有哪幾人,剛才看過應含絮除了臉蛋之外別的地方!」池崇繼續問。
斷臂者痛到不行,無心也無膽回答池崇的問題。
池崇便繼續他冷酷的命令:「好,去剜了所有人的眼睛。」他吩咐那四名將士。
斷臂者們當即惶恐起來,不想今日一念之差鑄成大錯,不僅是手臂難保,如今怕是連眼睛也要被挖掉了,立馬相互指正起來,言說自己不敢覬覦應姑娘美色,全是受誰人脅迫指使云云,池崇卻全然不予理會,說:「方才要你們說,不說,現在說破了嘴,也休想再保住你們這幾對該死的眼睛!——愣著幹嘛?還不快去!」他催促他的手下,有一名將士不得不開口勸道:「將軍若是生氣,直接殺了他們便是,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大敵當前,將軍棄大軍於不顧,獨自前來救應姑娘,讓將士們群龍無首,如何退敵?」
竟是如此?!
應含絮驚覺,她抬眸看向池崇,可是池崇猙獰的眉目敗露了不可抑制的怒氣,壓根沒把那將士的勸誡聽進去,親自下馬提刀逼近:「你們不幹,我自己來!」欲親手一雙雙剜去斷臂者們的眼睛,不計較珍貴的時間在一點點流逝,寧願不去過問前線消息,也要在這裡把氣給撒了。
四名池家軍終於看不下去,紛紛舉刀利索替他解決此事,直至剜清所有該死的眼睛后,才小心翼翼問池崇:「將軍,這下可好?」
那八九個甚至還沒來得及看到應含絮香肩以下部位的***,就這樣被砍斷手臂又挖掉雙眼后,疼得滿地打滾,哭爹喊娘,幾欲昏厥,有幾個清醒者勉強支撐著顫抖的聲音求饒道:「請……請池將軍息怒,我們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求將軍……求將軍饒了小的們吧!」
「還有下次?」池崇唇角一勾,殺意四起,「給我統統殺光,永絕後患!」
池家軍知道早有這一招,此前斷臂剜眼也不過是解恨之為,如今終於可以結束,當即不遲疑,刀刀逼要害,把那幾人殺了個精光。
應含絮躲在樹榦後面,目睹如此清晰的鮮血和殺戮,心中惶恐不安至極,抱著膝蓋渾身劇顫,直至池崇走近,將她抱起,柔聲致歉說:「嚇著你了。」,也仍感覺不到他身體的熱度,寒意從頭到腳,如被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