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想走？沒那麼容易，受死吧你。」人未到，聲音先到，扇子更是隨著聲音的響聲，兇狠的揮向衛青陽，全身功力聚集在手，猛然朝著衛青陽打去。

「噗……」衛青陽沒有還手，任由身子被打得倒飛而去，狠狠的砸在粗壯的大樹上，讓大樹劇烈的震蕩起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草地，五臟六腑劇烈翻滾。

未等他緩口氣，排山倒少的拳腳接連打在他的身上。本想閃過，可一想到，曾經殺了藍族主，殺了清風閣主，殺了藍族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眸里一暗，任由藍玉棠所為欲為。

「本貴君好心好意的饒你，你卻來傷我女兒，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剁成肉醬，王八蛋，我打死你。」砰的一下，藍玉棠用力一踢，直將衛青陽踢得身子翻飛起來，可見其力道之猛。

「父君，父君，你幹什麼？住手，住手啊，你為什麼打他，他是好人，是他救了我。」納蘭靈玥被藍玉棠的暴動嚇到了，反應過來時，衛青陽已被她父君打得奄奄一息。嚇得趕緊過去抱住藍玉棠大腿。

藍玉棠哪裡會信納蘭靈玥的話，衛青陽這個他比任何人都熟悉，他的爹娘，親人，全被他殺死，他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魔王。今天若不是他急時趕到，他的女兒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

伸手，推開納蘭靈玥，繼續踢打衛青陽，恨不得一腳將他踢死。

「他是好人？他要是好人，天下就沒有壞人了，你騙得過得我女兒，你騙得過我嗎？怎麼？難道你以為你傷了我女兒，又假好心的救她，就可以通過她來接近輕寒，討厭輕寒的歡心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

不管雨點般的拳頭打在他哪裡，也不管身上有多疼，輕寒兩個字狠狠刺痛了他的心，讓他的心如同冰窖般寒冷。

輕寒……顧輕寒……他心裡最深處的人……

自從五年前知道他知道真相起，他就沒想過接近她，討她歡心……他知道他不配……她更不會原諒他……

「夠了，父君，你今天抽了哪根子的風，讓開。」苦勸無果后，納蘭靈玥心頭火起，一掌拍向藍玉棠，逼他住手，然而拳風一發過去，卻帶著洶湧磅礴的內力，讓她自己驚詫，也讓藍玉棠臉色一變，身子一閃，避開這道拳風，震驚的看著納蘭靈玥，她……什麼時候內力這麼厲害了？最傾向全力打他的嗎？該死的，輕寒被衛青陽這賤人迷惑了，不會女兒也被他迷惑吧？卧槽，早知道就該直接殺了他。

「美人叔叔，你怎麼樣了？傷得重嗎？」納蘭靈玥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衛青陽旁邊扶起他。看到衛青陽滿身的傷，不由哽咽了。父君怎到回事？怎麼把人打成這樣？太狠了。

怒瞪藍玉棠，不滿的撇嘴，「父君，你好過份，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打死人的。」

「死了更好。」藍玉棠啪的一下張開扇子，不解氣的扇了幾下，上前幾步，作勢又想打衛青陽，「你給我讓開，這魔頭，留在世上，就是個禍害，今天你父君就要替天行道。」

「替什麼替，替你個頭啊，傷我的人，又不是他。你還看什麼看，我衣服上的血，又不是我的，是那群強盜好不好。」納蘭靈玥真的怒了，她怎麼會有這樣的爹，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女兒……你……你怎麼也會講粗話了？是不是你娘教你的，卧槽，我去揍死她，好的不教，全教壞的。」

「你跟母皇一樣，半斤八兩，講起來話來，粗話一籮筐。」

「靠，有你這麼跟爹說話的嗎？趕緊給我過來，他是世上最大魔頭，殺人無數，手段殘忍。」

「父君，要不是他救了我，只怕我就早就沒命了，你不感謝人家，怎麼還罵起人家了。」

「什麼？是他救了你？」藍玉棠忽然怔住了，有些不可思議，在他的心裡，衛青陽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殺了他全族，更是仇深似海。他不是一直都討厭他們的嗎？怎麼會救玥兒？

「傷我的人，是她們，她們還把我架在油鍋上。」納蘭靈玥一指前方爭相奔逃的土匪們，眼裡噴薄著怒火。

「什麼？她們敢這麼對你？長了熊心豹子膽了是不是，傷殺我女兒，我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話未說話，藍色的身影一閃，躍在土匪們前面，怒視她們，也不知道怎麼出手的，僅僅三兩招，便把土匪們的雙手全部砍下。

手臂揚到半空，又落了下來，血紅的血注漫天飄揚起來，腥味瀰漫，充斥著鼻尖。慘叫之聲此起彼伏，地上到處是哀嚎聲，打滾聲。

納蘭靈玥驚叫一聲，別過臉去，不敢去看那慘烈的一幕。

衛青陽長嘆一聲，捂著傷口，眼裡有一絲不忍。

三十多人，眨眼間，便沒了雙手……好殘忍……

「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啊……」

「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沒了……啊……」

「……」哀嚎聲一聲高過一聲音。然而藍玉棠卻是挑唇冷哼，不屑的看著眾土匪，「傷我女兒，全部都別想著活。」

扇子一揚，一雙瀲灧的狐狸眼裡，閃過一抹駭然的殺意，讓在場所有的人的身子忍不住激凌一下，彷彿末日來臨。

「藍少主，她們已然斷了一條手臂，武功也被我廢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凡事不要做得太絕。」衛青陽長袖一揮，攔住藍玉棠必殺一擊。這輩子，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殺戮。

「衛青陽，你以為本貴君五年前饒了你一命后，你就把自己當成什麼了？救世嗎？我告訴你，任何人都可以阻止本貴君，唯獨你沒有，在你手上死的，何止千千萬萬人。你想讓我饒了他們，那我就偏要殺。」扇子一旋，刷的一聲飛出，刷刷之聲，不絕於耳，只是電光火石間，那三十多個土匪的另一隻手，以及兩條腿，全部被齊齊削斷，歇斯底里的慘叫聲比剛剛凄厲了無數倍，到處都是血花紛飛。

藍族在衛青陽心中，是最大的一個痛，每每想起，生不如死。這麼多年過去了，只要一聽到藍族兩個字，都能讓他陷進無盡冰冷之中，此時自然也不例外。故而，他只是一個出神，那些土匪們的四肢便已揚在天空中，血肉翻飛。

「啊……」納蘭靈玥突然大叫一聲，驚恐的看著黑髮亂舞的藍玉棠，這樣的父君在她記憶中是從來沒有過的。

「本貴君突然改變主意了，這般螻蟻的東西，本貴君不屑動手，也不會讓她們這麼死得這麼痛快，呵，四肢盡斷，武功盡廢，本貴君看還誰能救得了他們，本貴君就是要讓他們看著身上的鮮血活活的流干，本貴君就是他們活活的疼死，哈哈哈哈……」藍玉棠瘋狂大叫，笑得狂傲，笑得冷峻，也笑出了一滴淚水。

納蘭靈玥上前一步，正想說些什麼，衛青陽攔住，清冷的眸子一閃，似乎還有水花閃動，「別怪你爹，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難以啟及的痛，你爹也有，這一切都是我錯……我的錯……」

納蘭靈玥怔怔的看著衛青陽，雖然他眼裡的淚花沒有落下來，但她能感覺得出來，父君心裡的痛，也是美人叔叔心中的痛。甚至，美人叔叔心中的痛，比父君還要深……那是一種生生世世愧疚的痛……

「咻……」一把玄骨扇，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咻的一聲，破空射向衛青陽，一股磅礴的殺氣凜凜而出，連數里之外的群獸都驚得四處逃竄，彷彿後面有洪水猛獸在追殺著。

「不……不要……」納蘭靈玥一驚，顧不得去想為什麼父君對美人叔叔敵意那麼重，甚至想一招殺死美人叔叔，她只知道，如果她不出手相攔的話，美人叔叔絕對不會還手的，美人叔叔是好人。

「玥兒。」衛青陽眉眼一跳，右手閃電般握住魔琴，一擲而出，攔住那把致命的玄骨扇。

如果只是藍玉棠要殺他，他絕不還手，他讓他多活了五年，他應該感激的，而且，他生無可戀……但是玥兒不能死，玥兒若是死了，她也會傷心的。

「玥兒……」藍玉棠嚇得心裡咯噔了下。閃身，攬過納蘭靈玥。他萬萬沒想到，玥兒竟然攔在衛青陽身前。還好……還好沒事，要是玥兒出事，他完全不敢去想像後果。

當時不想告訴孩子們衛青陽的事，只是不想讓她心裡蒙上一層陰影，可他沒想到，清雪喜歡衛青陽，如今他的女兒也喜歡。

「玥兒，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裡受傷？」藍玉棠到處檢查，翻過來翻過去。

「哎呀，父君，你沒事，我別這樣碰我，讓人看了，多尷尬。」她都長大了，每次都像以前一樣，把她當寶貝似的，這樣她怎麼成長？白父君跟楚父君說了，女孩子要學會獨立的。

「誰敢笑話，我殺了他。」

「父君，你剛剛好殘忍，雖然她們欺負我，但是你把他們四肢都給廢了，還活活流血而死……這也太……太殘忍了，一刀殺了不就可以了。何況，是美人叔叔救了我，你怎麼還要殺他了。」

「什麼美人叔叔，就他也配？哼，他不可能真心救你的，只不過是想藉此接近你母皇罷了。」

「藍少主，你儘管放心，我從沒想過，跟輕……她在一起，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前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若是不幸碰到，我也會遠遠的避開，明天我便離開帝都，此生再不踏入。」衛青陽眼神一黯，別過頭去，不想讓人看到他的痛苦。

「你知道就好。」藍玉棠冷冷道。

「他哪裡不是真心救我的？他原本可以殺了這群土匪，可是他沒有，反而還過釘板，你看他腳下的血，都是為了我救我，被釘板傷到了，而且美人叔叔要是想殺人，連你都打不過人家，人家根本不跟你計較，哼。」

藍玉棠隨著納蘭靈玥的視線看去，果然看到衛青陽只套著一雙雪白的襪子，襪子早已被染成血紅色，腥紅的鮮血滴在草地上，連上草地都染了一片紅，身上更上紅點遍布，顯然是被扎出了血，慢慢暈染開來的。想到納蘭靈玥的話，藍玉棠的氣消了一大半。

雖然惱恨他殺了他父母，以及千千萬萬的族人……但……他確實救了女兒，若是沒有也，他完本不敢去想像後果。

摸了摸鼻子，冷冷的瞪了一眼衛青陽，強行拉走納蘭靈玥，「哼，多此一舉，誰讓你救我女兒了，滾，再讓我看你一次，別怪我手下不留情。玥兒，走。」

「父君……你怎麼那麼對人家說話啊，他可是救了你的寶貝女兒，你簡直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我對他已經夠客氣了。」

「……」

藍玉棠跟納蘭靈玥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大山深處，衛青陽長長嘆了一口氣。有些羨慕的看著藍玉棠。若是能陪在她身邊，哪怕為奴為侍，那也是人生最大的幸事……可惜，他沒這個福氣。

低頭，卻見地上赫然躺著一塊出宮令牌，彎腰拾起，眼神有些縹緲。

是她的……

明天的比較好看哈，么么，可憐的小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