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陌生的熟悉人
「你怎麼沒走？」
緋村劈頭蓋臉的一句話，讓站在公寓外面的真田臉上閃過一絲的不自在，雖然此時，緋村的臉色可以說很臭，但是真田卻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往前一步。
「切。」緋村撇撇嘴巴，狠瞪了他一眼，轉身晃悠進公寓。
真田心頭閃過一絲的笑意，拎著東西走進公寓，反手關上房門，腳步輕盈的坐到緋村旁，把手裡的袋子往茶几上一放。
「吃晚飯了嗎？」
緋村撩起眼皮看了那個袋子一眼，身子往前一傾，拿出其中一個便當盒和筷子，捧著便當盒側身，一邊吃一邊看電視上的籃球比賽。
真田無奈的搖搖頭，卻也沒有說什麼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對身體不好之類的話，而是就這麼側頭看著她。
被真田一直這麼盯著，緋村心頭滑過一絲的惱怒，轉頭，「再看挖掉你眼珠子。」
「……哦。」真田應了句，看到她嘴角沾著的飯粒，想都沒想就抬手。
溫熱的指腹滑過嘴角，緋村眼睛一眯，腳丫子就送了出去。
「嘶~」真田只覺得小腿一陣疼痛，轉過頭，看看天花板，不去理會緋村冒起了火焰的雙眼。
雖然挨了一腳丫子，卻感到了一絲的欣喜。
「白痴！」緋村看著真田勾起的嘴角，扔出倆字后，繼續填自己的肚子。
吃飽的緋村把便當盒往茶几上一放，半靠著沙發，抓起遙控器換著台。
真田彎腰又在袋子里拿出兩顆棒棒糖，塞到緋村的手裡后，拿著便當盒走進廚房。
緋村低頭看著手中的糖果，輕輕的握緊，抬頭，又看向廚房中的那個背影許久，終於鬆開了手掌，剝開一顆糖放到口中。
熟悉的甜味在口腔慢慢的散開，閉上眼睛，曾經發生的事情像放電影似得在大腦中一一閃過。
有感動的，有發怒的，也有讓人哭笑不得的……
感覺沙發往裡陷了一下，緋村睜開眼睛，叼著棒棒糖，側頭看著真田。
真田轉頭，四目相對。
二人都沒有說話，許久之後卻又同時開口。
「你的傷沒事了吧。」
「你這幾年還好吧。」
二人又愣了一下。
「沒事了。」
「就那樣。」
又是一起開口，難得的同步讓緋村摸了下鼻子，也讓看到她這個小動作的真田再次愣住。
氣氛一時之間又尷尬了下來。
真田其實有很多事情想要問她，可是，他也知道，問了緋村也不見得會回答，指不定還會發火把他給趕出去。
她回來這幾天，今天可是好不容易可以談話，真田還不想被自己搞砸。
大腦靈光一閃，真田想到了突破口。
「流川前輩在nba還順利嗎？」
嚼著棒棒糖的緋村轉頭，又瞥了真田一眼，踢掉拖鞋，抱著曲起的雙膝，看著電視上又開始播放的比賽錄像。
「挺順利的，哥哥現在的球隊是父親曾經的球隊，教練是以前父親的搭檔，是一個很正直的美國大叔，倒是沒有給哥穿小鞋。只是，你也知道，哥哥的脾氣很容易得罪人，所以一些小的磕磕絆絆還是發生過……」
真田看著面帶淺笑的側臉，聽著她輕輕的敘述，心裡覺得挺彆扭的。這股子彆扭帶著一點的酸味，也帶著一點的無奈和欣慰。
「小絢。」
「嗯？」被打斷了敘述的緋村轉過頭，臉上的表情帶著一點的迷茫，好似還沒在剛才有關和哥哥的回憶之中走出來。
真田伸手，抽走她嘴裡叼著的棒棒糖的塑料棒，然後又幫她剝開一顆放到她的唇邊。
「再吃一顆。
「……哦。」緋村難得沒有炸毛帶刺，聽話的張開嘴，叼住棒棒糖，又用舌頭把糖果卷到左邊的臉頰，臉頰立刻鼓起一個小包。
真田看著那個鼓起的臉頰，忍耐了好久才忍住想要戳幾下的念頭。
緋村轉過頭，盯著電視機，問道：「你的傷有沒有後遺症。」
「沒有。」真田抬手摸了下當年做手術的地方，漫不經心的回答，「除了頭皮上的那道傷疤，一切……都正常。」
摸著傷疤的手一頓，真田想起那些曾經被他遺忘的事情，還有那隻握槍的手的主人……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的握緊，手背上的青筋跟跟凸顯出來。
聽到真田略帶停頓的回答，緋村心頭閃過一絲的不安。轉頭，看到真田一直隱忍的表情，眉頭不自覺的握緊。
他這是想到什麼了？
一陣煩躁在心底泛開，抓起靠背砸了過去。
「時間很晚了，你趕緊的滾蛋。」
真田拿下臉上的靠背，看著突然變臉的緋村，無奈的搖搖頭，站起來，把便當盒裝進袋子里，又拿出一個小點的布袋放在茶几上。
「我走了。」
緋村頭也不回的揮揮手，直到關上房門的聲音響起后，她才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機，起身來到陽台。
站在陽台的角落，看著公寓大樓正對著的街道，看著真田走在街道上，看著他轉身仰頭看著自己所在的方向，再看著他轉身離開，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
「砰！」緊握的拳頭猛然砸在牆壁上，骨節間的痛感刺激著她的大腦。
「混蛋。」低聲咒罵一句，緋村看著手裡的手機，猶豫一下，撥通。
嘟嘟嘟幾聲后，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欠揍的聲音。
「親親小絢啊，你終於給小舅舅打電話了，真是太讓我感到欣慰了。」
「閉嘴！」緋村深深的呼吸幾口氣，方才忍住掛斷電話想法，「問你一點事情。」
「有沒有什麼好處。」
「宰了算不算好處。」
「討厭，這麼久不見，你竟然還想著宰了小舅舅，未免太狠心了，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幸村精市！」緋村沖著電話低吼，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後，再次傳來幸村的輕笑聲。
「好了，你想知道什麼，我要是知道一定告訴你。」
聽到幸村這麼說，緋村張張嘴，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了？眉頭一擰。
「再見，拜拜。」丟出幾個字后，也不管那頭幸村不滿的抱怨，快速的掛斷電話，背靠著牆壁看了窗外一會，搖搖頭，慢悠悠的晃進卧室……